肖堯
離開故鄉已經二十年了。
但細細回想,我對故鄉的情感,卻是如此復雜。很多年里,在工業文明的浸染下,我的心靈變得越來越麻木和冷漠,對鄉約鄉情鄉俗的懷想越來越少。另一方面,于我個人而言,我更喜歡城市生活。我不喜熱鬧和串門子,也對家長里短和親戚間的脈脈溫情本能地抗拒。不愛伺弄花草,也不愛種菜,田園再美,似乎也難留心已飛遠的游子……
我以為,這已經是我生活的常態。
但也許是因為年歲增長,閱歷增加,這一兩年,心境竟大有不同。我越來越想念故鄉的親人,想念那些熱鬧、瑣碎的日常,想念那些原生態的食物,想念鄰里鄉親紅白喜事里的情誼。
曾經我不喜歡它的臟亂,如今早已改觀。曾經我不愛那土土的鄉音,如今卻以此為傲。
王朔曾說過,羨慕有故鄉的人。我想,這是一個城里人真誠的羨慕吧。
畢竟,從故鄉出發,再回歸故鄉,中間長長的歷程里,我們都被打上了某個地域人標簽。但拼命想撕開這個標簽的,是年輕的自己;接受并逐漸喜歡這個標簽的,是成熟的自己。
想知道我是哪里人嗎?驕傲地告訴大家:
“我是洪洞人,‘洪洞縣里無好人的那個洪洞縣。”
這是我的標簽,我的背景,我的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