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易晗
如果只能用一個字來代表自己,那便是“想”。我的思維很跳躍,往往能將兩件毫無關聯的事情合在一起,小說、漫畫……一系列富有神異色彩的故事,通過我的講述,常常會引得身邊的好友開懷大笑。我也時常幻想自己會在某個平行世界遇到怎樣的人,會發生怎樣的事。也許就是這些想象讓我對寫作產生了興趣,因為文中的世界是屬于我自己的,在那里,我就是我,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在那里,我也可以是無數的其他人,精彩紛呈,千變萬化。
日落黃昏人家,柴米油鹽醋茶。
打開簡樸的大門,走進熟悉的院落,我將公文包穩穩地平放在書桌的一側。從廚房里看向小院,梧桐依舊,之前從朋友家順來的花草因無人照理已經蔫了大半,心中不禁惋惜。每天兩點一線的生活,令我甚是疲憊。再望向鄰居的院子,桃花開得正旺,一家老少正在院中歡鬧,孩子的笑聲在空中蕩漾。“桃花開了啊。”我自言自語,突然想起了什么,卻又記不清,心里空落落的。
吃飯時無意地刷著朋友圈,一張梨園的圖片攫住了我的雙眼。在人來人往的背景中,圖中那一枝梨花顯得格外淡雅。五片雪白的花瓣間繞著一簇淺綠色的花蕊,幾朵已經完全綻開的梨花間還隱隱約約地藏著幾個小花苞,或展開一片花瓣小心窺探著匆匆人群,或緊緊地裹緊不露一條縫,讓人不禁靜下心,仿佛側耳要去聽它綻放的聲音。突然間,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我對這張照片有了一種近乎癡迷的喜愛,好似整個人都醉在其中了。
這份喜愛,我其實是懂的,照片中的花是故鄉最最常見的花,也是遍布我童年的記憶的花,更是曾開在我心中的花。
這天夜里,我計劃著第二天一定要回故鄉看看。
次日一大早,我帶上背包就走了。故鄉離家不遠,卻因為平日里忙,很少回去看看,每次回去都是逢年過節,而這次只為看梨花。遠遠地,就看見了一片雪白。故鄉的梨花開得總是比梨園的花更大更多,宛如前夜下了一場大雪,落得滿樹皆是。離得近了,便聞到撲鼻的香氣,如孩提時聞到的家鄉的味道。情不自禁回想起曾經母親拉著我的小手,彎著腰,帶我從梨花下走過。小小的我抬手想去抓,母親便把我舉起來,一枝的梨花被糟蹋了,母親也不責怪。又想起自己稍微大一點的時候,母親手把手地教我怎么編花環,我學不會,編得歪七扭八,一賭氣就不學了,卻又吵著鬧著要母親編的。又想起幾年之后,同學間掀起喝花茶的浪潮,我回家后便將梨花曬干,泡入水中,明明和普通開水毫無差別的“梨花茶”,硬是被母親品成了“佳茗”……
點點滴滴,思緒萬千,在我心中泛起了層層漣漪。
鄰里間起得早的,看見了我,隔著段距離就打起了招呼,拉著我去嘗嘗新鮮的梨花糕,糕點軟糯,鄉情難卻。人家家里都插著一枝枝的梨花,沾著露,別有一番滋味,窗臺上有曬著的干梨花,在那樸素上增添了一種復古美。一時感慨萬千,我問鄉里人要了一株幼苗,打算回去栽在院落中。與熟人告別之前,那人輕聲問道:“突然回來怎么不提前說一句?是回來有急事?”我笑了,在梨樹下笑得燦爛,答道:“沒什么事,昨晚聽到了家中梨花開的聲音,今天就回來了。”沒什么,就是想家了,想你們了……
自那以后,我回故鄉的次數變多了,有事沒事總會往回跑,或是單純地回去賞賞花,或是回去拜訪親朋好友。年年梨花開,鄉里人總會看到我站在梨花樹間,梨花仿佛成了我一年一見的友人。每當聽見梨花開的聲音,我會如約前來相見。
過了一兩年,栽下的梨樹開花了,開得茂盛,開得繁多。恰逢有客來訪,客問我:“你這梨花開得真好,以前怎么沒見你養過?”我微笑著,輕輕搖了搖頭,以前養的花怎能與這相比,這可是故鄉的梨花,是生長在我心頭的花。
這份情愫,是永刻心間的。兒時的那棵梨樹,在某年開了第一樹花,從此年年不斷,歲歲不改,一樹又一樹,一春又一春,直至現在。桃花、杏花開得再艷又怎樣呢?日月變幻,斗轉星移,在我心里,終抵不過故鄉的一景,一事,一人。
這里的一切都有始有終,能容納下所有的不期而遇和久別重逢。世界燦爛盛大,但終是比不上故鄉,比不上那梨花千里? ?傳訊。
聽,故鄉梨花開的聲音,閉上眼,幻想它永遠不會停。
(指導老師:裴? 穎)
寫作背后的故事
“若是放在我小時候,這時候,家門口的那棵樹啊,就該開花了。那花可比你們所見的花大得多,旺得多……”時常,母親會將她那數不盡的記憶拿出來,憶往昔,憶童年,說著故鄉的花開花落。這是一篇以此為契機進行創作的小說。或許是因為自己的成長,我總是認為自己已經是一個獨立自主的人了,便向往更多的自由。所以我以一個成年人的視角,講述了一個回歸的故事。
生活在現代化大都市,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耳畔是匆忙而又急促的腳步聲,不知什么時候,我們的生活不再是那樣從容、純真,而是快節奏,高效率,以至于讓我們忘卻了故鄉質樸的人、事、物。“從前的日子慢,車、馬、郵件都慢”,慢生活并不代表著落后,反而更是一種對生活的享受。寫這篇文章,想表達出無論我們學生因學習快馬加鞭,還是大眾因工作壓力而爭先恐后,請莫失莫忘,不辜負生命中值得珍惜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