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鈺丞
在下姓卿,名鈺丞,“鈺丞”之“鈺”乃為“金石”也,“丞”乃為丞相也,父母給我取這個名字的初衷是讓我成為一位造福人民的官員。本人平生愛好特多,卻無一特別擅長的。自認為顏值十分突出,故自封“大帥”。喜歡籃球、閱讀,最愛歷史書籍,如《一戰全史》《二戰全史》《明朝那些事兒》等,而這其中我最喜歡的就是《明朝那些事兒》,在大明王朝中看到英雄偶像,感受堅貞力量。
鏡子里的你,是最真實的你。
——《葉羅麗精靈夢》
終于完成應酬了,父親已經喝得滿臉通紅,連走一步路也要晃幾下,他用手捂著頭,使勁甩了甩。我放下手中的掃把趕著去扶他,他卻一把甩開:“我才40歲,不算老!我們回家!”哎呀,真是的,都醉成這樣了,還逞強不用我扶。我們上了車。我坐在車中間,父親坐在我右邊,我不敢望著他,生怕他再次生氣,只是呆呆地望向前方的鏡子,“小丫(我的乳名)!”父親把他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頓時打起了寒戰。我望向鏡子,父親一手搭在我的肩上,一邊和前面的叔叔“高談闊論”,談的自然是創業困難,還時不時蹦出一句:“老子當年!”我算是松了口氣,但隨之而來的又是一系列的思考:自打入初中以來,好久沒和父親這樣親密過了,實在慚愧!
我在鏡子里發現,以前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現在已經和父親一樣高了。這是我從未注意到的,那雙曾經揚起打我的手已經飽受歲月的侵蝕了,手上竟然已經起了老繭。再看看那黃土高原一般枯黃的手指,這與我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父親的手如拉磨的老黃牛一般粗厚,而我又是又白又嫩的初生牛犢,實在是天壤之別!猛然間,我頓時回想起應酬之前發生的一件事情。
就在應酬前30分鐘,我去上廁所,借著鏡子的反光猛然發現——父親站在鏡子邊,身穿一件別致的西裝,手中拿著一把梳子,笨拙地對著鏡子,打理著自己的頭發??伤念^發還是硬硬的,無論怎么努力壓下去,頭發都還如一棵松樹一般筆直地立在一邊。父親嘆口氣,把梳子放下了。我看到父親的眼角起了一層魚尾紋,臉上不自覺地顯出千溝萬壑。哎喲,父親不小心把桌上的梳子碰掉了,他瞇著眼在地上盯了好一會兒,才終于發現。只見他吃力地躬下自己的腰,可他穿的是西服,搭的是一件牛仔褲——這是他最討厭的服裝搭配(父親是個胖子,不喜歡受衣服的約束,他很少穿西裝牛仔褲)!他脫下西裝,躬著腰雙手筆直地向地板伸去,還差一點點了。唉,父親終是沒了力氣,把手縮了回來,一只手扶著梳妝臺,在那兒大口大口地喘氣。
不一會兒,父親又向那把梳子發起了進攻,他用盡全身力氣向下俯沖——他咬著牙,肌肉緊緊地繃著,整個人收縮得像一塊鐵。哦,終于碰到了,他用手拍了拍胸口,長呼一口氣,好像完成了什么重要使命似的。接著,他整了整西裝,我們就出門了。
右肩好像被什么重物壓住了一樣,我頓時回過神來——原來是父親的頭,此時父親側躺在我肩上,用他的左手揉了揉我的臉,又摸了摸我的耳朵。我有一種無法言語的不悅,那種感覺如同小時候大人用胡子扎你一樣,甚是不舒服。難道父親的手已經如同胡子一樣扎臉了嗎?這已經不是當年那我一只小手都握不住的大手了,也不是那搬運重物時青筋暴起的鐵手了。它已經老了,如同父親一樣。十三年前我在父親的懷里入睡;九年前我躺在父親的腿上入睡;五年前我靠在父親的肩頭入睡;如今父親靠在我肩上入睡。這日子越過越快,轉眼間我已經長大了。
終于到了,母親也已經等候多時了。我和父親下了車。父親剛休息了一會兒,酒已經醒了,就嚷著要去他表嬸那兒送牛肉。我和母親自然不讓他去,可他卻揮了揮手:“沒問題,我快去快回就是了。”他臉上顯出不耐煩的樣子,我知道他是故意做給我和母親看的。母親拗不過他,便只好讓他一個人去了。我和母親上了摩托車,車開始啟動了。透過后視鏡,我發現父親的背好像有點駝了,生活的壓力是可以把一個人的背壓垮。車漸行漸遠,我看見父親是那么渺小,他提著一袋肉走一步晃幾步,著實讓人擔憂。終于,父親消失在鏡子中,我的淚落了下來……
在現實中,父親永遠高傲地挺著胸膛面對生活,可在鏡子中,父親卻老了……
(指導老師:張芝蘭)
寫作背后的故事
在我印象中,父親總是很忙碌,他對我要求嚴格,卻很少有時間陪我。記得他教我寫名字的時候,我的名字筆畫較多,對于五歲的孩子來說是一種折磨,于是,我便號啕大哭,幸虧小姨來家里教會了我。父親從那以后幾乎不輔導我的作業,就是單純地詢問我的成績如何。
小學后幾年,我的作業越來越多,跟父親的交流變得更少,我無法理解父親的忙碌,父親也沒有時間聽我說說學校的逸聞趣事。初中以后,我離開熟悉的環境,開始寄宿生活。父親雖然還是忙碌,卻開始關注我的成長,他會參加我的一些重要活動,也會抽時間跟我談心,我也試著理解父親,慢慢走近父親。這篇文章便是寫于這個契機,四十歲的父親,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