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恐龍(六)　生命鏈王才的生存危機

劉虎

前情提要：瑪若星球原本遵循著物競天擇與循環食物鏈的大自然法則有序運行著，弱小的蜥蜴族群族長如米立誓要讓蜥蜴一族成為星球上的霸主，不再遭受其他大型猛獸、猛禽的欺壓。

如米帶領族人開始了漫長而又艱苦的抗爭。

處于食物鏈底層的蜥蜴一族都經歷了哪些驚險事件？他們最終稱霸瑪若星球了嗎？在沙漠中偶遇的外星蜥蜴一族將如何改變如米及其族人的命運？瑪若星球最終又將走上怎樣的進化之路呢？

如米為生計犯愁的時候，瑪若星球上其他生靈的日子似乎也不好過。最具代表性的一個是水中的王者甘雨，一個是天空的至尊喜翔。

甘雨和他的家族是一種魚類。他們的體形在水生動物中不算最大，但他們的腦袋占身體的比重很大，腦容量遠遠超過其他魚類，是當時瑪若星球上最聰明的魚類。甘雨族適應海水和淡水，擁有鋒利的牙齒，那些比他們大很多倍的鯨魚也時常遭到他們的襲擊。河流、湖泊還有海洋中的各種生靈，都可以成為他們的食物。

最令獵物們感到頭疼的是，甘雨族流線型的身體柔韌有力，搭配一副翅膀樣的鰭，剪刀狀厚實的尾巴，運動能力超強。他們可以躥出水面，在空中連續飛出很遠，捕食水面上飛行的飛鳥;也能利用厚大的尾鰭，在陸地上一口氣行走好幾個小時，捕捉陸地上的猛獸。

如此龐大、捕獵技術又全面的生物，也和如米他們有著共同的天敵，那就是錐耳。

錐耳的體重不到甘雨的三分之一，主要生活在陸地上。但他們不僅能游泳，還有著陸地動物靈活的爪子。這對甘雨族來說非常可怕，相當于對方比自己多了一件武器。錐耳族最喜歡的水生食物就是甘雨族。甘雨族作為水中之王，食物豐富多樣，肉的味道自然更好，營養也更豐富。錐耳族最喜歡的是甘雨族皮膚下面那層厚厚的脂肪，又鮮又嫩，很解饞。

甘雨作為族長，曾經動過很多腦筋，想過各種辦法對付錐耳族，效果都不理想。他也曾集中全體成年族人，主動向錐耳族宣戰。但很快就被那些有著靈活四肢的家伙打得大敗，導致甘雨族很長時間都不敢上岸，躲藏在深海處。

喜翔族是一種鳥類，有些類似金雕，但個頭比金雕要大，兩翼展開足足有四五米寬，是當時瑪若星球天空的戰神。

他們的主要武器有四個。一是尖利的爪子，可以把十多倍于自己體重的獵物抓上天空，然后再丟到地上摔死后享用;二是尖刀樣的喙，能撕開幾厘米厚的獸皮，小型獵物經不住一口就會被啄死，大型獵物也常常遭到這張利喙的打擊;三是他們的飛行速度很快，沖擊力極強，被他們盯上的獵物很難逃脫;四是他們的視力非常好，能夠在很遠的地方就發現獵物。銳利的眼睛配合閃電般的速度，獵物只要被發現，就很難逃脫。很多蜥蜴就是這樣成為喜翔口中餐的。

如此強悍的鳥類，也長期遭受錐耳族的威脅。

錐耳族是當時瑪若星球陸地上最靈活的大型動物，配合著比狗熊還要鋒利的爪子和比斑鬣狗還要強大的咬合力，使他們在地面上戰無不勝，沒有任何動物敢和他們對抗。

錐耳族對喜翔族最大的威脅是喜歡吃他們的卵。喜翔們無論把巢穴筑在懸崖邊還是參天大樹上，都逃不過善于攀緣的錐耳族的洗劫。

喜翔族被錐耳們欺負急了，也曾和甘雨族一樣進行過反抗。他們利用空中優勢，多次主動向錐耳們發動襲擊。錐耳族有一個絕招：喜翔進攻的時候他們假裝沒有察覺，就在喜翔的利爪眼看著要抓到錐耳的時候——喜翔們的爪子足以刺穿錐耳的獸皮，插入錐耳的骨頭——錐耳忽然跳起身，肚皮朝上，揚起四只爪子把喜翔們抓住，然后活活吞進肚子里。

喜翔族在多次反抗失敗后，只得盡量遠離錐耳族。可是，對錐耳族來說，瑪若星球到處都是他們的家，無論喜翔們躲得多遠，錐耳族的成員都能循著氣息找到他們的洞穴，吃掉他們寶貝的卵，導致喜翔族一直是瑪若星球上數量最少的鳥類。

相反，那些沒什么特別本事的雀類，卻成為天空中最常見的烏。這主要是因為雀類的體形小，巢穴更隱蔽，而且可以搭建在樹木的頂端。頂端的樹枝比較細，體重太大的錐耳爬不上去。

就在走獸、飛鳥和水族為錐耳的強大一籌莫展之時，他們不知道，錐耳家族其實也有自己的苦惱。

作為瑪若星球上最強勢的錐耳家族會有什么苦惱呢？

原來，這種已經在瑪若星球上存在了幾百萬年的超級霸主，始終都在為一件事情發愁——他們的家族始終難以興旺，從數量上來說，一直是瑪若星球上最少的。

作為一個物種，一定程度上旺盛的物種數量，總是能夠幫他們戰勝很多困難。數量太多，會泛濫，最終自我毀滅;數量太少，就可能陷入物種危機。錐耳族就一直處在種族危機的邊緣。

錐耳族花了好幾代的時間，才找到問題的癥結：他們孵化出的后代數量和所產卵的數量差別巨大。他們開始懷疑自己卵的孵化率出了問題，可跟蹤了很長時間，也沒有發現多少不能孵化的卵。

錐耳族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自己的卵肯定是被什么動物偷吃了！

錐耳族是卵生動物，卵要是被偷吃了，自然就無法繁殖出一定數量的后代。

錐耳族和如米他們那樣的普通爬行動物不一樣。如米他們是把卵埋在向陽的沙子下面，依靠赤鴉的光照孵化幼崽。錐耳族則像鳥一樣，由爸爸媽媽輪流在窩里給卵加溫，孵化幼崽。也就是說，錐耳族在孵化期間，親獸至少有一個守在窩里。位于瑪若星球食物鏈頂端的錐耳，有誰敢偷吃他們的卵呢？更何況，錐耳族是天生的打洞能手。盡管他們和地球上的狗熊有著相似的外表，但是生活習性截然不同——錐耳族總是生活在自己挖掘的洞穴里。

誰有這樣的膽子，居然敢鉆進錐耳族的洞穴里偷吃他們的卵呢？

生命鏈·大膽竊賊

錐耳們開始了大范圍的調查和跟蹤，但一直找不到答案。為了保護自己的卵，錐耳族只好繼續把洞穴往深里挖，可結果依然如故。直到有一天，現任首領錐耳的妻子佳娜發現了端倪。

那天，佳娜從外面捕獵回來，和丈夫換了崗。錐耳到外面去覓食，她則接替丈夫繼續孵化卵。再有幾天，這批卵里面的寶寶就要破殼而出了。佳娜產卵后特意數過，一共有四枚。錐耳族是大型獸類，多數族人一次只能產一到兩枚卵。佳娜很為自己驕傲。在她準備臥到還散發著丈夫體溫的卵上的時候，突然感覺不對，低頭一數，怎么只剩三枚卵了？

“你中間是不是離開過寶寶們？”佳娜懷疑地望著丈夫。

“怎么可能？”錐耳一臉無辜。他低下頭也數了數，確實是少了一枚。

“難道是寶寶提前孵化出來自己跑出去了？”

“那也得留下被打碎的蛋殼啊！”

夫妻倆大眼瞪小眼，誰也說不出所以然。他們分頭在洞穴里巡視了一圈，啥也沒有發現。

“我們是不是應該看看卵下面有沒有問題？”佳娜的一句話提醒了錐耳。

是啊，每當發生這樣的事情，大家都是在洞穴的其他部位尋找問題，從來沒有想過檢查巢穴本身。錐耳族體形大，他們通常用粗壯的樹枝搭建巢穴的框架，巢穴的四周還要圍些大石頭。這很像地球人類修建房屋，房子越大，框架就越要堅固。搭好框架，先在里面鋪上細小的樹枝，然后找來很多鳥類的羽毛——多數是被他們所殺死的鳥——一個結實、柔軟、溫暖的巢穴就建好了。這種巢穴遠遠看去，就像一個高出地面很多的大花籃，只不過上面擺放的不是鮮花，而是一個兇神惡煞般的猛獸罷了。

錐耳和佳娜一起動手，把剩下的三枚卵移到一邊，下面立刻就現出一個洞穴。

原來是有動物直接把洞打到了錐耳們的巢穴下方！

錐耳憤怒地把爪子伸進洞穴，卻發現，這洞穴和自己的洞穴不同。錐耳族的洞穴只能打在相對松散的堆積層上，一遇到巖石，他們就沒有辦法了。但這個只有錐耳爪子粗細的洞穴，卻是直接打穿了巖石！

錐耳把鼻子湊上去，嗅出了那個黑咕隆咚的洞穴里溢出的自己的卵的氣息。

錐耳氣得發出一陣咆哮，試圖把那個躲在洞穴深處的小偷抓出來，可是，他的爪子根本對付不了堅硬的巖石。

佳娜也湊過來，她把耳朵貼在洞穴口上，聽到下面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錐耳族當即開始了全族大排查。果然，只要丟失了卵的家庭，巢穴下面都有一個洞。這洞都是從地下深處的巖石里伸過來的。也就是說，這些小偷是從錐耳們的肚子下面，在他們正在孵化的過程中，直接偷走了他們的寶貝。

這對錐耳族來說簡直是莫大的恥辱。別人從自己的肚子下面直接偷走了自己的卵，自己卻什么都不知道，還傻乎平地臥在上面給卵加溫。

錐耳族召開了全體大會，他們分析后確定，在當時的瑪若星球上，只有一種動物有這個本事，那就是巖鼠。

巖鼠個頭不大，外形有點像地球上的旱獺，鋒利的爪子善于打洞，只是在瑪若星球上，沒有人進入過他們的洞穴。他們的洞穴口總是很隱秘，偶然暴露出來，洞口也用巨大的石頭堵著，讓人想不明白他們是怎么進去，又是怎么出來的。

巖鼠和旱獺一樣，他們是哺乳動物。這在瑪若星球上可算得上是新鮮事。瑪若星球的子民想不起來巖鼠是從什么時候出現在這個星球上的，總之，他們好像在一夜之間，就來到了瑪若星球。

最令瑪若星球的其他子民迷惑的是，大家都是先產卵，然后由自己或交給赤鴉去孵化生產下一代，獨獨這種動物，是直接把寶寶藏在肚子里，等發育得差不多了，再從肚子里生出來，依靠媽媽的乳汁度過幼年時代，然后才能吃自然生長的食物。

滿懷好奇的動物們都想詳細了解這種新生動物的秘密。他們想盡辦法，也沒能搞明白。

巖鼠的防范心理很強，他們平時一直生活在很深的地下，白天很少出來活動。瑪若星球上眾多善于打洞的動物多次嘗試要進入他們的洞穴都沒能成功。巖鼠在這個星球上已經生活了幾十萬年，逐漸演化出好多個亞種，但大家對他們的了解依然一片空白。

沒想到，這種神秘的生物竟然是錐耳族的天敵！

剛剛興盛的哺乳動物缺少足夠的天敵控制，巖鼠家族發展速度很快。當大家意識到他們已經有了統治瑪若星球可能性的時候，這種貌不驚人的生物幾乎已經占據了這個星球的每一個角落。巖鼠的適應能力非常強，不管是森林還是草原，不管是冰山還是沙漠，到處都有他們的蹤跡。

當時的瑪若星球上，唯一能夠對付他們的就是喜翔族。喜翔族喜歡巖鼠的味道，他們從高空出擊，能夠精準地捕捉到巖鼠。不過，巖鼠非常機警，很少在白天外出。后來，喜翔族中的一部分因為過于喜歡巖鼠的味道，堅持白天睡覺，晚上狩獵，將生理周期調整得和巖鼠一致，逐漸進化出了一個名叫貓鷹的分支，適應了夜晚的生活，這才控制住了巖鼠的數量。否則，巖鼠家族早就在瑪若星球上泛濫成災，其他物種就要面臨危機了。

錐耳族可不認為貓鷹的出現是在為自己報仇，他們對巖鼠全面宣戰。戰爭開始不久，瑪若星球上的最高統治者就碰到了棘手的問題：巖鼠的洞穴口徑和錐耳的四肢粗細差不多，幾乎深不見底，而且全部都打在巖石上，以善于打洞著稱的錐耳族根本無力對付巖石，他們龐大的身軀進不去。

錐耳族開始在全球布控，希望將巖鼠的洞口全部封掉，把他們悶死在洞穴里。無奈巖鼠的打洞能力太強，數量太龐大。他們前腳封住一個洞口，巖鼠后腳就能打出兩個洞口。

接二連三的失敗，讓錐耳族再度想起了貓鷹。錐耳覺得，眼下他們只能和貓鷹聯合，借助其他動物的力量將巖鼠斬盡殺絕。

錐耳族開始在瑪若星球上尋訪貓鷹，這才發現，自從貓鷹族誕生以后，他們便只在夜晚活動，白天就消失在密集的叢林里，沒有誰知道他們住在哪里，也沒有誰了解他們的習性，他們和巖鼠一樣，成了瑪若星球上另外一個神秘家族。

最讓錐耳痛心的是，貓鷹雖說是巖鼠的天敵，但他們好像沒有將巖鼠斬盡殺絕的想法。相反，錐耳聽說，每當巖鼠的數量下降到一定程度之后，貓鷹就會采取措施，降低自己的生育率，從而減少對巖鼠的需求，以保證巖鼠種群的正常繁衍和進化。

這哪里是巖鼠的天敵，純粹是在互相利用嘛！錐耳對只存在于傳說中的貓鷹失望極了。

在巖鼠這里遭到失敗的錐耳族惱羞成怒。他們看誰都像敵人，把心中的憤懣發泄到了其他生靈身上，由過去的正常捕獵發展到濫殺無辜。

不管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還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有壓迫，有對峙，就會有反抗，有抗衡。那些生靈被欺負久了，自然萌生出新的應對措施，生理上也會進化出新的能力。

（未完待續）

節選自“青銅葵花獲獎作品”《終極恐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