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一種飛翔都指向遠方

游宇明

人都有飛翔的愿望，飛翔意味著更大的高度、更寬的視野、更美好的前程、更值得回味的生命風景，然而，不同的人選擇的飛翔方式往往迥然相異，一種人像大雁，每一次沖天都是一次新的遠方，沖天的次數越多，擁有的輝煌越大;一種人像落葉一樣，看似在飛翔，自身卻缺少向前的德行或能力，萎落于地被嘲笑是一種宿命。

由權勢造就的“贏者通吃”是一種落葉式飛翔。有的人什么書也不讀，什么業績也沒有，虛榮心卻比誰都強，手中有點權力，立即將不干凈的手伸向別人的飯碗，希望撈取作家、藝術家、兩院院士之類的醒目頭銜。遼寧省農委原副主任張某山、浙江金華市文物局原局長方某成等就曾是國家級作協會員，中國環境科學院原院長孟某更高居中國工程院院士這樣的專業榮譽之頂。這些人有個普遍的特點：德才不配其位，在職的時候也有人跟班，有人奉迎，好像在天上飛著，只要被查處，立即原形畢露，他們的“飛翔”走的是一條下墜的曲線。

在這個世界上，人人都離不開金錢，沒有一定數量的金錢，基本生存得不到保證，再高大上的目標也很難實現，但如果我們依靠金錢去牟取不該有的東西，希望飛黃騰達，最后必定淪為笑話。兩三年前，媒體披露過一個靠金錢“飛翔”的典型案件。司法部原黨組成員、政治部原主任盧某光曾是民營企業的老板，賺了不少錢，但他嫌自己的身份不夠光鮮，用鈔票鋪路違規入黨，并騙取教師、干部身份，進而步步升遷，官到副部級，后來受到開除黨籍、公職的處分，并被法院判處有期徒刑十二年。以金錢支撐的“飛翔”也是落葉式的。

靠著背景暢行無阻同樣是一種落葉式飛翔。愛新覺羅·載振無德無才，吃喝嫖賭無所不為，卻因為其父是慶親王奕劻，因而被封為鎮國公、貝子，出任過商部尚書、農工商部大臣，將所轄部門弄得烏煙瘴氣，因此遭到御史趙啟霖的彈劾。這種人風光過嗎？回答是肯定的，但在民眾心中有好印象嗎？那絕對是全無。

一些人明知落葉式飛翔并不久遠，卻依然熱衷此道，首先是源于投機心態。真正的飛翔需要德才相濟。有了德，方能和人，有了才，方能跑到頭陣。而那些喜歡落葉式飛翔的人一般都是無德無才的，他們沒有底氣跟優秀的人在一個平臺上競爭，于是便想走捷徑。他們覺得：做了官，別人會給自己面子，涉足其他行當，遠比一般人付出的血汗少;有了錢，可以輸送利益，能讓少數利令智昏的人乖乖地為自己辦事;背景非凡，別人登數千步還不能到達的，自己跨一小步就能得到，自然也就要馬上“抓住機遇”。換句話說就是：這些人智商未必比別人低，也未必不想將“飛翔”進行到底，只是“超車”的心態使他們無法靜下心來做該做的事。

社會需要有一種機制：用鐵的手段制止不講規則的飛翔，使一個人有什么德才便獲得什么樣的位置，不能輕輕松松地插隊。作為個人，我們則要時刻保護內心的警醒，明白這樣一個道理：真正的飛翔在追求利己的同時更要追求利人，否則，社會就沒有理由為你站臺。

【原載《上海法治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