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接警對象是自閉癥患者

教育訓練3000/4p

警察在日常工作中接觸到自閉癥患者時，該如何識別？又如何與他們溝通呢？

自閉癥是一種廣泛性發展障礙。癥狀表現為：存在社會交流障礙，缺乏與他人的交流或交流技巧，與父母親之間缺乏安全依戀關系等;存在語言交流障礙，語言發育落后，或者在正常語言發育后出現語言倒退，或語言缺乏交流性質等。

如何識別自閉癥患者

美國亞利桑那州的一名警察就遇到了這樣一件令人遺憾的事。

2017年7月的一個下午，亞利桑那州七葉樹市一名警察在巡邏中注意到一名青少年獨自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手上重復著什么動作。他不斷地重復著，動作有點生澀。

這名警官懷疑他在吸毒。他走近男孩，詢問他在做什么？

“我在找刺激。”他說。

警官立即警覺了起來，打算調查清楚。

男孩起身要走，警官命令他停下，問他手里拿著什么東西。

男孩看著手里的東西說：“是一根繩子。”

“你有身份證嗎？”警官問道。

“沒有。”男孩說著向后退去。

警官命令男孩待在原地，不要動。男孩似乎根本沒有聽見警官的話，突然變得焦躁不安，口中不停地念叨：“我很好，我很好。”然后開始尖叫。

事情很快變得更糟，警官試圖控制住男孩，而男孩越發地大力反抗，直到男孩的母親出現在現場。此時，男孩已經被戴上了手銬，倒在了地上，身上有多處瘀傷。

男孩的母親向警官解釋，孩子患有自閉癥。如果這名警官接受過如何識別自閉癥患者的培訓，這樣的事情可能是可以避免的。

獲得了美國自閉癥和相關疾病中心（CARD）認證的行為分析師伊麗莎白·羅西亞基專門從事自閉癥兒童的研究工作，她曾經觀察過執法人員與自閉癥兒童如何互動。她說：“在各地，你會看到警察以非常隨意的方式處理涉及自閉癥患者的情況。比如芝加哥某些郊區的警官（大多數擁有大學本科學位）。他們確實接受了很多的精神疾病方面的培訓，例如如何制服精神病患者。然而美國各地的培訓水平沒有統一的標準。一些受教育程度較低的警官，可能只接受了八小時的心理健康課程，僅此而已。這就導致發生了‘亞利桑那少年這樣的事情——警察接近一個孩子，問他話，但孩子不予理睬。警察采取行動試圖制服他，最后孩子受傷倒在地上。”

羅西亞基認為，警察必須接受如何面對自閉癥患者的培訓。

一個警察局的具體舉措

在馬里蘭州蒙哥馬利縣警察局內，自閉癥相關培訓是警察培訓計劃的一部分。

該局聘請自閉癥、智力和發育障礙、阿爾茨海默病專家勞里·雷耶斯，幫助警察識別自閉癥患者。雷耶斯說，培訓項目于2010年開始。首先是讓警察了解蒙哥馬利縣自閉癥患者以及智力和發育障礙者的總體情況。

“之后，我們開展了一些讓雙方見面、交流的活動。我們任命了一位名叫杰克·愛德華茲的年輕人作為他們的自閉癥、智力和發育障礙大使。愛德華茲與雷耶斯一起教授課程。他設計了很多警察會遇到的具體場景，讓警官們形象地了解自閉癥。”雷耶斯說。

雷耶斯還與警官們一道，邀請自閉癥、智力和發育障礙患者以及他們的家人參加講座。雷耶斯解釋說，這是因為“我們需要讓社區、護理他們的家人、患者本人都對這些病癥有所了解。我們要讓他們知道我們在這里支持他們”。

雷耶斯還與馬里蘭州蒙哥馬利縣警察局共同設計了一個安全包，免費提供給自閉癥患者。安全包里有一個身份手鐲、住房和汽車窗戶貼紙以及一些常見的緊急物品。除此之外，包里有一件專門為沒有語言溝通能力的自閉癥患者準備的T 恤。上面印著：“我是一個患有自閉癥或智力和發育障礙的人。如果看到我一個人，請撥打911。”

雷耶斯對自閉癥患者們說：“如果警察接近你，你要做兩件事：出示身份手鐲并保持原地不動。不要動。留在原地。不要走開。”

雷耶斯還組織了自閉癥、智力和發育障礙之夜活動，將患有自閉癥的人和執法人員聚集在一起，度過一個非常有趣的夜晚，促進他們之間了解和互動。

如何面對自閉癥患者

溝通障礙

約40%的自閉癥患者沒有語言交際能力。也就是說，跟他們說話時，即便他們聽到并理解你所說的，他們也無法表達。而且他們可能對于“警察”這個職業毫無概念，完全不知道警察是做什么的。

當警察對他們說：“把你的手伸給我。”他們會盯著你的手看，完全不理解這個指令的意思。如果問他們：“你叫什么名字啊？”可能要等上足足兩分鐘，他們才能明白這個問題的意思，然后想起他們的名字。

面對自閉癥譜系病障礙者，建議放棄使用常規的提問方式。不管他們的年齡大小，他們往往會對警服上的警徽、臂章，警察執勤腰帶上的警棍等十分感興趣。如果他們伸手想要觸摸它們，這時候，他們并非“圖謀不軌”，而是出于好奇。當然，警察時刻不能放松自我保護意識。

被誤解的行為

自閉癥患者沒有社交能力。他們不知道在某種場合下什么樣的行為是合適的或是不合適的;他們也不明白自己的行為是否已經對他人造成了困擾，甚至讓對方報了警。

走失的自閉癥患者

自閉癥患者，不論年齡大小，走失的情況經常發生。他們的家人會非常著急，會立即報警。如何面對情緒激動、焦急萬分的家人往往比之后的搜尋工作更加棘手，他們會大哭不止，語無倫次，完全聽不進警察說的話。

此時，警察要對他們多一些耐心。可以要求家人詳細地描述孩子的外貌特征，并提供照片，描述孩子平日的舉止行為，包括描述孩子之前是否與警察有過接觸，之前是否有過暴力行為傾向。這群孩子與常人不同，他們敏感，對家庭外面的世界充滿著恐懼和無助。一旦走失，他們就如同一粒沙子，完全失去了方向。警察需要給他們的家人多一些理解和支持。

注意搜尋有水的地方。依照搜尋失蹤人員的常規做法：請家人拿來孩子的衣服，然后找來警犬幫忙。現在，安裝有熱像儀的無人機猶如空中的一雙眼睛，在搜尋失蹤人員時發揮了巨大的作用。警方根據失蹤時間測算出失蹤者的活動半徑，然后操控無人機。

一個成年人半小時大約走1.6公里，也就是說如果他已經失蹤兩小時，那么警方的搜索范圍至少應該是以他最后出現的地點為圓心、以方圓十公里內為半徑的區域。如果失蹤者途中跑了一段距離的話，問題就更復雜些。在計算搜尋范圍時要考慮失蹤者的體能、奔跑速度、耐力、心態等因素。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當警方得知失蹤人員是一名自閉癥患者時，要在第一時間將搜查重點放在可能區域內的水塘、池塘、公共泳池、水庫、河流、湖泊等水多的地方。雖然沒有科學證明，但是根據以往經驗，自閉癥患者往往會被水“吸引”，出事地點多數為水里。

防止暴力事件

與自閉癥患者相關的報案中，走失、失蹤占了絕大多數。我們非常痛心地在水中發現走失的自閉癥患者的尸體，或者看到他們慘死于高速公路上。

但是，最難處理的是那些有暴力傾向的自閉癥患者。他們有可能會毆打平日里悉心照顧他們的家人，甚至會強奸或是搶劫路人。盡管令人費解，但是真實發生過的。他們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更不能理解“毆打”他人要承擔相應的后果。因此，他們會極力反抗試圖逮捕他們的警察。制服他們的難度非常大，僅靠一名警察是不行的，需要多名警察通力合作才可以完成。如果情況允許，應立即報告，等待后援。■

【作者簡介】田穎 ，中國人民公安大學涉外警務學院教師，長期從事大學英語教學和科研工作，關注國外警務發展，發表了多篇外警研究文章。

（責任編輯：古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