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慧怡
清晨,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我整理好書包,拿起雨傘正準備出門時,剛吃完早餐的外公連忙放下手里的碗說:“等一下,我馬上去車庫騎摩托車,送你去學校。”
“不,外公,今天的雨有點大,您騎摩托車不方便,我還是自己走路去學校吧。”看著外公擔心的眼神,我輕聲說道。
“不行,這雨大,你一個人走路也容易被淋濕,還是我騎車送你去學校快些。”外公說完,還沒等我回答,就去騎摩托車了。
坐在外公的摩托車上,聽著雨水打落在他雨披上滴滴答答的聲音,看著他堅定地向車來人往的十字路口努力前行,我的眼睛里瞬間一片蒙眬,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思緒也回到了幾年前——
爸爸和媽媽為了給我更好的生活,要外出打拼,在分別的那一刻,我淚如雨下,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那時,是外公和外婆用有力的大手牽著我,把我從廣東帶回了他們的故鄉重慶,陪伴著我從小學到中學。
與外公和外婆一同生活的時候,我經常因為不懂事對他們發脾氣,可平時話語不多的外公總會在我發泄完情緒后,安慰我一番。記得有一次,我因考試成績不太理想,情緒很低落,外公卻溫柔地說:“這次考差了沒有關系,但要找到原因,下次遇到同類型的題,不能犯同樣的錯誤。外公相信你!”聽到外公的鼓勵,我強忍眼里的淚水,暗下決心,一定要努力學習,不讓外公失望。
外公為人真誠、質樸,一件條紋襯衫穿了很多年,看起來已經很破舊了,我說要用我的壓歲錢給他買一件新襯衫,可外公卻微笑著說:“你現在還小,以后用錢的地方很多,你有這份心意就夠了。我人都老了,又不趕時髦,穿這樣的衣服就行,不必浪費錢。”
雖然,外公不愛言笑,還經常皺著眉頭,給人一種很嚴厲,甚至有點兇的錯覺。但是,從他有空就會給我和外婆做飯來看,他也有可愛、慈祥的一面。
從小學四年級的嚴冬到初二的酷暑,外公每天都會準時騎著摩托車送我上學、接我放學,我從沒有遲到過。原本升入初中后,我可以選擇住校,可外公擔心我年齡小,不會照顧自己,建議我上高中后再住校。與外公一起放學回家的路上,偶然抬頭看見他不再挺直的脊背,我卻覺得仍是那么結實、溫暖。這些年來,外公也已習慣了做我上學路上的“守護神”……
在上學的路上,外公總是故作一副輕松、悠閑的樣子,但我偶爾看到他腰部若隱若現的長方形藥貼時,心里就像針刺一般難受。外公已經60多歲了,年輕時干了不少體力活,好不容易到了應該安享晚年的時候,卻還每天不辭辛勞地接送我。外公之前是不會騎摩托車的,但為了我上學方便,專門買了摩托車,天天練習。每次在大雨天騎車,外公的鞋子和褲子上都會沾很多泥,手臂上還有劃痕,每每看到,我心里都非常難過。
外公空閑之余,喜歡和朋友下象棋,臨走時常隨手在桌上抓幾顆糖果回來,放在我的書桌上:前天是草莓味的,昨天是芒果味的,今天是桃子味的……當我在學習上不順時吃上一顆,會感覺空氣都是香甜的,心情自然就好起來了。我在學習進步時也會吃上一顆,鼓勵自己再接再厲!外公平時最喜歡吃餅干,他經常變魔法似地,從口袋里摸出幾塊餅干給我,自己卻舍不得吃。看著我吃餅干一臉幸福的樣子,他臉上也會露出少見的笑容。
“五一”勞動節放假,因為想念在外地的爸爸媽媽,我決定去看望他們,可爸爸工作太忙,沒辦法像平時那樣來接我。外公得知后,用摩托車載我去了汽車站,給我買了車票,并叮囑我在路上注意安全。
車開后,看著外公那花白的頭發和漸漸消失的身影,我心里明白:這些年里,外公默默地為我做了很多事情,用愛溫暖了爸爸媽媽不在我身邊的孤單日子。曾經聽別人說,外孫和外公之間,有著隔代代溝。可外公讓我知道了,只要親人之間真心相待,這種隔閡、代溝自然就會消失。
我很慶幸,能遇見這樣的外公,他時刻督促我在學習上不能偷懶,要一直努力前行。
謝謝您,外公!
(編輯 耿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