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夏
羅子亦和江南是一起長大的。小時候,兩人天天玩在一起。羅子亦總像個哥哥,事事照顧著江南。
在小學時,羅子亦個頭高,人也長得壯實,許多孩子都特別怕他。他只有江南一個玩伴,但他每天都過得很開心。
上了初中后,羅子亦卻慢慢開始疏遠江南,就連在院子里遇見,也是匆匆閃開。他到底是怎么了?江南很納悶,她和羅子亦之間并沒有發生什么矛盾,似乎就是在一夜之間,羅子亦整個人都變了。她有一種很深的挫敗感,也特別迷惑。曾經最好的伙伴,怎么就成為了陌生人?
在高中時,江南和羅子亦還是被分在同一個班上。江南的學習成績一如既往的好,人也越長越漂亮。
“江南會喜歡誰呢?”男生們聚在一起時,總會談起她。有男生跑去問羅子亦,畢竟他們是在一個家屬院長大的。羅子亦淡淡地說:“我不知道。”聽了羅子亦的話后,他們都失望地走開了。
江南知道了羅子亦說過的那番話,心里有說不出的煩悶。煩悶久了,就像南方春天里淡淡的薄霧,濕漉漉地籠罩在心上。
上初三的那年冬天,江南一家就搬離了原來的家屬大院。江南家搬走時,整個家屬大院,只有羅子亦沒去送行。揮手說再見時,江南一直在人群里尋找,卻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身影。住在新房子里,她總會莫名地想起羅子亦,想他會不會抓緊時間寫作業,還是又溜到網吧玩游戲。思緒紛亂,像蔓藤般纏繞。
在班上,羅子亦總是刻意地躲開江南,但兩個人還是會遇見,江南想打招呼,但是羅子亦像是沒看見她一樣徑直走過。有一次,江南回家屬大院,看著院子里的木棉樹,光禿禿的枝椏間綴滿紅花,灼灼盛放,卻沒有一片綠葉,遠遠望去,像一團團熊熊燃燒的火。她想起,小時候羅子亦會把凋落在地的木棉花撿起來插在她的小辮子上。

平淡的日子有條不紊地流逝著。
有一天傍晚放學時,江南埋頭思考作業耽擱了回家的時間。等她站起身整理書包準備回家時,才發現教室里空蕩蕩的。夕陽斜斜地從大玻璃窗灑進來,在教室里畫下了一大片明暗的格子。陽光中細塵飛揚,恍若塵夢。
一聲低低的呼吸聲嚇了江南一跳,原來還有同學在教室。轉過身,江南注意到在睡覺的人是羅子亦。她愣了一下,走了過去。
羅子亦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靠墻的角落,一片靜寂。
推了推,羅子亦才慵懶地抬起頭來。“放學了,你還不回家嗎?”江南輕聲說。羅子亦睜開惺忪的睡眼,伸了個懶腰,待他看清眼前的江南時,吃了一驚。
“你怎么整天都睡不夠?”江南問。
羅子亦囁嚅著。
“我們聊聊行嗎?我有話想要問你。”江南低著頭說。她看了一眼一臉驚慌的羅子亦。
“我們能聊什么?”羅子亦支支吾吾。
“我們之間難道已經陌生到無話可說了嗎?”江南憤憤地問。她一直不明白為什么好好的,他突然就不理自己了。“我很奇怪你怎么突然就不理我了,總是跟我保持很遠的距離。”江南說道。
聽到江南的質問,羅子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江南,低頭說:“你那么優秀,樣樣都好,我不是大家眼里的好學生,我在你身邊,會帶壞你的,我自己也感覺有壓力。”
江南似乎一瞬間就明白了羅子亦的苦衷。被貼上“壞學生”標簽的羅子亦其實是想和江南做好朋友的,但江南的母親找過他,對他說了許多語重心長的話……年少的羅子亦,年輕的自尊被踐踏,他無力承受。他從此不再和江南說話,不再跟在她身邊,但在中考前,他努力復習,還是希望能夠繼續和江南讀同一所高中。
明白事情的真相,江南感到不可思議,“羅子亦,對不起!我代表我媽媽向你道歉,她怎么能這樣傷害你,對不起……”江南愧疚地說。
“我們還能是好朋友嗎?”江南哽咽著問。
羅子亦抬起頭,望著江南真誠的臉,思忖片刻,然后很用力地點頭。
走在如茵的草地上,看著身旁盛開的鮮花,江南心情舒暢,她一路蹦蹦跳跳。羅子亦看著江南仿佛看見了一只美麗的精靈。
坐在樹蔭下,江南問:“你真的還愿意做我的好朋友?愿意多聽取我的意見?”羅子亦認真地點頭。“那我明天就去向老師申請,我要坐在你旁邊。”江南說。“你瘋了?老師不會同意的。”羅子亦驚呼。“這個交給我處理就行了,只是,你不會反悔吧?”江南再次詢問。“是!江南同學,我決不反悔。”羅子亦大聲說。“那好,一言為定,以后我們要考同一所大學。”江南興奮地說,燦笑如花。
當天邊最后一抹霞光隱蔽時,濃濃的夜幕降臨了,公園里的路燈同時亮起。
在昏黃的燈下,羅子亦看著身旁的江南,莫名地想起了小時候他們在一起玩耍的場景……
江南看著羅子亦,真誠地說:“子亦,青春就是扇動翅膀,不斷地超越。不要去在意別人怎么看你,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斷和選擇……別讓那些凌亂的腳步踏碎了青春的夢,好嗎?你也要相信,你所堅持的都將是美好!”
(編輯 高秋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