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查處一案到治理一線
——以“三不”一體理念推進系統治理的阿壩實踐

文 本刊全媒體記者 楊智淋

“我以為要花個萬把塊錢，結果只用給1871.74元錢，你們是不是算錯了！”

近日，在阿壩州人民醫院結算窗口，患者確木旦拿著費用結算單，反復向窗口工作人員確認結算信息。

工作人員向其解釋，此次膽結石手術住院總費用為8400多元，除開醫保報銷和農村低保對象醫療救助費用后，確實只需支付上述金額。

而在此前，在該醫院做一次膽結石手術平均費用為1萬余元，中間下降的2千多元正是州人民醫院在系統治理后，綜合通過藥品耗材集中采購、嚴格執行合理用藥檢查各項規定而取得的。

“這下我再也不用借親戚錢來看病了，病好了也可以安心掙錢過日子了。”確木旦激動地說。

群眾得實惠的背后正是阿壩州堅持以“三不”一體理念，創新運用“三聽三察”“四個同步”等工作方法，推進重點行業突出問題系統治理的生動實踐。伴隨著一批典型案件的查處，一些長期以來潛藏在行業中的“潛規則”和“暗操作”得以清除，查案件、糾亂象、管長遠在阿壩州實現了有機統一。

突破個案“三聽三察”循線深挖摸問題

在阿壩州就業系統系列腐敗案中，九寨溝縣就業局原副局長宋躍斌是一個繞不開的關鍵人物。

通過拉關系、套近乎，向州內多個縣（市）就業局負責人行賄，從2014年至2019年案發的五年間，以宋躍斌朋友名義成立的職業技能培訓學校，成功打入12個縣的職業培訓市場。

“以偵辦宋躍斌案為突破口，我們逐漸發現全州就業培訓市場存在暗箱操作‘收好處’、虛報冒領‘套好處’、經商占股‘分好處’、體外循環‘拿好處’、結成同盟‘撈好處’等突出問題。”阿壩州監委委員馬旭春表示。

這是阿壩州紀委監委通過聽被審查調查對象說，查找違紀違法動機和作案手法的一個縮影。

同樣，醫療衛生系統腐敗案件的突破也是從幾名關鍵人展開的，不過，這次的主角變成了商人。

據阿壩州紀委監委第七紀檢監察室主任牟洪介紹，與內地相比，阿壩州醫療衛生市場的整體規模偏小，幾家長期在州內活動的醫藥耗材代理商往往占據了主導地位。

3名茂縣就業局原干部職工職務犯罪案公開庭審，全縣130余名黨員干部現場旁聽。

“通過前期偵查留置劉某勇等三名商人后，我們突破了他們向全州21所醫院34名院長（副院長）行賄的主要案情，進而發現全州200余名醫務人員收受賄賂紅包禮金的違紀違法問題。”牟洪說。

在掌握初步線索的同時，通過不法商人說，辦案人員逐漸摸清了醫供關系背后的灰色產業鏈。

據辦案人員介紹，以醫院采購新藥環節為例，經銷商為了利潤最大化，往往采取種種手段勾兌醫院相關科室醫生及管理人員。同為利益驅使的醫院，在用藥時也會優先開具供應商的高價新藥而非平價藥，以此收取回扣返還。

阿壩州人民醫院藥劑科原主任、藥事管理委員會原副主任李永富便是這樣的典型。

在收受商人劉某勇的好處費后，李永富為劉某勇所在公司藥品進入州人民醫院大開方便之門，特別是在新藥準入環節中，甚至量身定做準入條件。

“在分配新藥的時候，我們優先問這幾家公司有沒有這些品種，如果有就優先采購，就這樣我們形成了利益共同體。”李永富在懺悔時說道。

在聽被審查調查對象說，察違紀違法動機和作案手法；聽不法商人說，察制度機制漏洞和問題產生原因的同時，阿壩州紀委監委還主動聽取涉案單位干部職工和人民群眾說，察系統治理的方法和路徑。

阿壩州紀委監委工作人員到州人民醫院檢查系統治理后藥品價格變化情況。

“群眾的關心關切往往也是系統治理的癥結所在，通過聽取他們的意見建議，更能找到系統治理的著力點和主攻方向。”阿壩州紀委副書記、州監委副主任許繼梅說，通過“三聽三察”，阿壩州有效解決了查找問題不準不深、整改措施不實不細等問題，破解了“外行教內行”的系統治理難題。

查教結合“四個同步”貫通前后強震懾

2020年8月26日，阿壩州人民醫院原院長谷運麒、總務科原科長謝建華、藥劑科原主任李永富三人被同時留置。

一天后，阿壩州紀委監委迅即組織召開阿壩州重點行業領域突出問題系統治理工作推進會，并根據案件調查進展情況，于1個多月后，在阿壩州人民醫院召開案情通報及警示教育會議。

在強大的政策攻勢之下，全州先后有260余人主動到紀檢監察機關投案或說清問題，其中近200人的問題線索辦案組前期尚未完全掌握。

類似的場景在就業系統中也有所體現。2019年，在查處就業系統腐敗案的同時，阿壩州紀委監委及時針對全州就業系統干部組織開展警示教育，包括1名正縣級干部、4名副縣級干部在內的37名黨員干部陸續到紀檢監察機關主動投案，實現了歷史性突破。

警示教育成果的凸顯源自阿壩州紀委監委推進的同步查辦案件、同步查找問題、同步督促整改、同步警示教育等“四個同步”機制。

然而，在推行該機制以前，阿壩州也曾為如何提高警示教育質效而感到困惑。

“由于沒有參與到具體的案件查辦過程中，此前，宣傳部等綜合科室并不能很好地把案情的特點提煉出來，從而導致警示教育片挖掘不夠深入、效果不夠突出。”阿壩州紀委常委付水冰坦言。

同樣的困惑也存在于監督檢查與審查調查工作之中。

在阿壩州紀委監委相關負責人看來，前端的監督檢查與后端的審查調查是內在統一的。“監督檢查只有參與到審查調查之中，才能知曉問題的真正原因，才能有的放矢地找到監督的著力點。而通過精準的監督檢查也有助于更好地找到審查調查的突破點。”

為此，阿壩州紀委監委在案件查辦一開始，便由分管副書記牽頭組建由審查調查室、監督檢查室和宣傳部等綜合室部組成的“一套三”工作專班，通過“四個同步”機制，打通監督檢查、審查調查、教育警醒之間的界限，不斷釋放查辦案件強震懾、補漏洞、促警醒的多重效果。

“就是要通過‘熱炒熱飯’，通過邊查邊改邊警示，縮短查處、治理與警示之間的時間差，在更及時治理問題亂象的同時，不斷提升警示教育質效。”阿壩州紀委監委相關負責人說。

傳導效能 曬治并舉建章立制管長遠

人社系統移送司法機關15人，其中大多數是縣級人社局或就業局局長、副局長；衛健系統查處205人，留置7人，其中不乏阿壩州縣兩級人民醫院院長、副院長。

這樣的案件查處力度無疑是很大的，但在阿壩州委常委、州紀委書記、州監委主任鄭雷看來，查辦案件只是治理亂象的先手棋，更為重要的是下好規范行權用權秩序的后手棋。

“要把查辦案件的治理效能切實傳導出來，讓人民群眾對反腐敗成果有更多獲得感。”鄭雷表示。

針對“三察三治”充分發現的就業系統行業亂象，阿壩州紀委監委創新推出曬培訓項目，治暗箱操作；曬培訓資金，治虛報冒領；曬培訓機構，治親情不分；曬崗位職責，治權力失衡；曬培訓機制，治籠子不緊等“五曬五治”“陽光培訓”專項行動。

隨著《阿壩州職業技能提升行動專賬資金管理辦法》等9項制度的出臺，“不能腐”的制度籬笆日益扎緊。目前，通過職業技能培訓的12400多名學員已持證就業，業務能力得到用人單位積極認可。

同樣的治理成效也體現在醫療設備采購上，為對癥糾治醫療設備采購價格虛高問題，阿壩州紀委監委督促主責部門建立了“統一采購監督力量、統一開展集中詢價、統一采購最高限價”等醫療設備采購“三統一”模式。

對此，阿壩州衛生健康委規劃統計信息科科長李康告訴記者，“三統一”模式的主要優點就在于通過前端扎實做好價格摸底、市場調查和專家論證等工作，有效解決了市場了解不夠、代理商與采購單位相互勾兌等問題，減少了中間環節，從而大幅壓低了采購成本。

實際情況展現成效。2020年底，阿壩全州采購的39臺（套）大型醫療設備實際中標價相較于市場均價，節約了十分可觀的一筆費用。大幅降低的采購成本，直接推動了患病群眾診療費用的下降，讓群眾在看病就醫中切實感受到系統治理的積極成效。

大幅降低的采購成本，直接推動了患病群眾診療費用的下降，讓群眾在看病就醫中切實感受到系統治理的積極成效。

“查辦案件強震懾、建章立制補短板、教育警醒筑防線，接下來，我們仍將以‘三不’一體理念縱深推進系統治理，推動相關行業領域政治生態持續向好，讓治理成果更多惠及人民群眾。”鄭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