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有了新的反制裁武器。”全國人大常委會6月10日表決通過《中華人民共和國反外國制裁法》,為中國反擊美國等西方國家單邊、歧視性制裁提供了法律支撐。這項立法客觀上進一步完善了中國的涉外法律體系,但中國此舉卻是自衛性質的產物。
中美戰略競爭進入“法律戰”?
《反外國制裁法》共有16條,明確規定,外國國家違反國際法和國際關系基本準則,以各種借口或者依據其本國法律對我國進行遏制、打壓,對我國公民、組織采取歧視性限制措施,干涉我國內政的,我國有權采取相應反制措施。
此外,國家設立反外國制裁工作協調機制,負責統籌協調相關工作;我國境內的組織和個人應當執行國務院有關部門采取的反制措施;任何組織和個人均不得執行或者協助執行外國國家對我國公民、組織采取的歧視性限制措施。
新加坡《聯合早報》稱,自2018年貿易戰開打以來,中國企業和個人頻繁受到美國“長臂管轄”的打壓,突出例子包括中國科技企業遭芯片斷供、華為首席財務官孟晚舟在加拿大被捕等。中國去年起已預示將強化反制美國的法律途徑,《反外國制裁法》的通過意味著中美戰略競爭進入“法律戰”。
BBC中文網回顧了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此前的表態,他說制定此法是為了堅決維護國家主權、尊嚴和核心利益,反對西方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趙立堅表示,今年以來,中國政府已多次宣布對有關國家的實體和個人實施相應反制措施,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香港《南華早報》評論說,新法是目前為止中國應對外國制裁最強有力的工具。此前,中國商務部于今年1月公布了《阻斷外國法律與措施不當域外適用辦法》,去年9月出臺了《不可靠實體清單規定》。
有分析稱,之前北京宣布建立不可靠實體清單制度,還對美歐政客實施制裁,如今以法律形式把此類舉措固定下來。
這部法律主要意在“授權”
北京航空航天大學法學院副教授田飛龍說,《反外國制裁法》針對性很強,它主要包括兩方面內容:一是阻斷,即及時阻止外國非法制裁可能產生的損害;二是反制裁,即根據需要,中方可選擇對施加非法制裁的國家和地區實施同等或更嚴厲的反制裁。具體措施包括限制出入境、凍結資產賬戶等,與美國的“工具箱”類似。
香港《南華早報》稱,消息人士和觀察人士表示,中國考慮制定反外國制裁法始于去年特朗普在任時,在觀察到新一屆美國政府未能采取不同對華政策后,加快推進了該法的制定。
在中國政法大學教授霍政欣看來,我國此前推出的舉措多屬政府部門的規章、規定,法理上位階較低且零散,停留在行政執法手段層面,因此需要一部綜合性國家法律來為反制裁提供全方位法律支撐和立法上的授權。“《反外國制裁法》在完善相關法律體系的同時,也為中國反制裁措施充實了‘法律武器庫。”他說。
霍政欣表示,這部法律主要意在“授權”,為今后中國行政執法部門、司法機構展開制裁與反制裁提供立法保障。
不必擔心影響與他國關系
“北京筑起防護墻。”瑞士《財經報》稱,中國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并正在走向世界,這引發與美國等西方國家的更多競爭,美歐也越來(下轉第30頁)(上接第28頁)越多地動用制裁手段瞄準中國企業和個人。歐盟此前通過阻斷法等對抗美國的制裁,而中國可以借助《反外國制裁法》制裁西方企業和個人,重要的是,“該法還能起到很大的威懾作用”。
《反外國制裁法》并非中國獨創,更不是濫用權力,而是對有關國家濫用制裁、“長臂管轄”的正當反擊。6月10日,在外交部例行記者會上,當被問到《反外國制裁法》會不會影響與其他國家的關系時,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汪文斌回應道:“我想這種擔心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1996年,由于美國對古巴、伊朗和利比亞采取制裁措施,歐盟出臺《歐盟阻斷法》支持歐洲企業在上述三國繼續開展貿易。2018年,歐盟更新《歐盟阻斷法》。英國早在1980年就出臺《貿易利益保護法》,該法規定,本國私人主體的合法權益在外國法律和措施的域外適用中受到損害,可以在英國法院提起訴訟。類似的還有加拿大1984年出臺的《外國域外措施法》,墨西哥1996年通過的《保護商務和投資反對違反國際法的外國政策法》等。
香港城市大學法律學教授王江雨說,新法一方面便于中國采取行動,另一方面它讓外國政府看到,“對中國制裁將會是有后果的”。在中國的反制裁下,相關外國企業和個人會面臨失去中國市場或在中國市場上利益受損的局面,“考慮到中國國內市場的巨大體量,相關反制應該會非常有效”。
(摘自《環球時報》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