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的工作

葉圣陶

很冷的晚上，霜大聲地喊：“你們預備著，今晚我要留在你們這里了。北風吹了一天，厚厚的云擋住了太陽的暖氣，是我工作的時候了。特地關照你們一聲，免得你們預備不及，就來埋怨我。”

霜這樣喊過之后，人家都預備好了。農人把牛牽進屋里，給一切牲畜加鋪一點干草。母親把厚被蓋在孩子的身上，讓他們暖和地睡覺。種花人說：“這些花草不要被霜弄壞了。”就把花盆移過。

霜的工具都在一只小箱子里，是些什么東西呢？一只顏色盒子，大大小小的畫筆，還有剪刀和鐵錘。

霜背起小箱子，動手工作了。它把草葉和有些樹葉涂成黃色，把有些樹葉涂成嫩紅色，更把有些樹葉涂成老紅色。它拿起一支大畫筆，蘸著銀白色來畫田地，田地上就像落過小雪一般。它拿起一支小畫筆，也蘸著銀白色來畫人家的窗玻璃，窗玻璃上就有了非常美麗的花紋。

它又用剪刀剪開各種種子的殼，嘴里唱著：“你熟了，散播到各處去吧！你熟了，散播到各處去吧！”最后它到栗子樹上，說：“栗子也熟了，我要敲開那些硬殼，讓孩子和松鼠有栗子吃。”它用鐵錘把一個個硬殼都敲開。棕色的栗子就在毛茸茸的屋子里露出來了。

（選自《三個惹禍的漢字》，北京理工出版社2008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