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娟娟 程祺 高志勤 陳萍 徐珺杰 符丹萍 周蕾
(第904醫院常州醫療區,江蘇 常州 213000)
隨著我國經濟水平的提升和城市化進程的加快,抑郁癥已成為社會重點關注的心理疾病之一[1]。抑郁癥是精神科常見的多發性疾病,以情緒或心境障礙為主,表現為情緒低落、意志減退、思維遲緩,對外界漠不關心等癥狀,具有較高的自殺率、復發率和致殘率[2]。抑郁癥患者大多存在述情障礙,以個體情感認知和加工調節過程損害,缺乏自身情緒體驗的描述能力為主要特征[3]。心理困擾[4]是個體在壓力下產生的心理反應,多由不愉快的情感體驗引起,表現出焦慮、抑郁等不良心態,容易使個體產生精神性或軀體癥狀。心理困擾多伴隨抑郁癥患者整個病程,也是導致抑郁癥復發,影響其生活質量和病情恢復的重要因素。研究[5]發現,抑郁癥患者的抑郁情緒、心理困擾以及述情障礙具有密切關系,但國內外對于這三者之間的具體關系及發生機制的研究尚不多見,探究三者之間的關系對于抑郁癥患者病情的控制,改善其抑郁癥狀,促進病情的轉歸具有重要指導作用。本研究通過建立模型,探究抑郁癥患者抑郁水平和心理困擾的關系,了解述情障礙的具體中介效應,為抑郁癥患者的心理康復提供臨床指導依據,現報告如下。
1.1一般資料 選擇2019年5月-2020年5月我院精神科收治的136例抑郁癥患者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1)所有患者均符合《中國抑郁障礙防治指南》[6]中關于抑郁癥的診斷標準。(2)患者經過1個月規范化治療,目前處于病情恢復期。(3)漢密爾頓抑郁量表(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HAMD)[7]小于20分。(4)具有一定的閱讀能力和溝通能力。(5)所有患者及其家屬均知情同意,自愿簽署知情同意書。排除標準:(1)病情不穩定,對自身疾病無認知的患者。(2)精神藥物濫用或近1個月內服用鎮靜劑或影響認知的藥物的患者。(3)精神發育遲緩,躁狂發作的雙向障礙患者。(4)合并器質性精神障礙、有嚴重神經精神疾病史患者。(5)有嚴重軀體癥狀的患者。本組患者中,男72例,女84例,年齡21~65歲,平均年齡(42.38±4.63)歲,文化程度:初中56例,高中42例,大專及其以上38例;配偶情況:有配偶76例,無配偶60例;子女情況:有子女66例,無子女70例;收入情況:<2 000元/月58例,2 000~5 000元/月48例,>5 000元/月30例。本研究經我院倫理委員會批準同意。
1.2方法
1.2.1調查工具
1.2.1.1貝克抑郁癥量表(Beck depression inventory,BDI)[8]BDD量表包括消極態度、軀體癥狀和操作困難三個維度,共21個項目,分數<10分,無抑郁癥,10~15分,輕度抑郁癥,16~24分,中度抑郁癥,>25分,重度抑郁癥。量表Cronbach′s α系數為0.94,重測相關系數為0.55,顯示該量表具有良好的信效度。
1.2.1.2簡易凱斯勒心理困擾狀況評定量表(The 10-item Kessler psychological distress scale,K10) K10量表包括焦慮和抑郁兩個因子,共10個項目,采用Likert 5級評分法進行評估,分數>15分顯示有心理困擾,10~15分為輕度困擾,16~21分為中度困擾,22~29分為重度困擾,30~50分有嚴重心理困擾。量表Cronbach′s α系數為0.8011,復測Kappa指數為0.703,提示具有較好的信效度。
1.2.1.3多倫多述情障礙量表(Toronto alexithymia scale,TAS)[10]該量表包括描述情感障礙的能力、認識和區分情感及軀體感受的能力、幻想以及外向性思維四個因子,共20個項目,采用Likert 5級評分法進行評估,1~5分顯示很不同意至同意。分數越高,患者的述情障礙越嚴重。量表Cronbach′s α系數為0.581~0.739,重測相關系數為0.687~0.893,提示具有較好的信效度。
1.2.2調查方法 本研究所有參與的醫護人員均預先經過統一專業培訓,培訓合格后方可返崗。采用一對一的方式對患者進行問卷調查,調查時統一使用指導性用語說明本次的研究目的和問卷要求,告知保密原則和匿名規則,確認患者自愿參加本次研究。填寫時使用不記名的方式,由患者在意識清醒的狀態時自行填寫,若書寫不便時可由患者口述,醫護人員代為填寫。填寫完成后當場回收問卷,并核對量表是否填寫完整。中介效應分析要求樣本量為研究變量的5~10倍,本研究共納入9個維度的研究變量,取變量的15倍,并考慮合格試卷率在80%以下,共發放150份問卷,回收問卷136份,回收率為90.67%,具有充足的樣本量。

2.1本組患者BDI、K10及TAS評分及總分 見表1。

表1 本組患者BDI、K10及TAS評分及總分 分
2.2相關性分析 經Pearson單因素分析,抑郁癥患者的抑郁水平與心理困擾、述情障礙總評分呈正相關(P<0.05),見表2。

表2 本組患者抑郁水平與心理困擾和述情障礙的相關性
2.3回歸分析 見表3。

表3 述情障礙對抑郁癥患者抑郁水平和心理困擾中介作用的層級回歸分析
2.4中介效應分析 以心理困擾為自變量,述情障礙為中介變量,抑郁水平為因變量,采用Amos 22.0建立假設模型。模型結構和路徑,見圖1,各項擬合指數良好,見表4。心理困擾對抑郁水平和述情障礙有直接正向預測作用(直接路徑系數分別為0.084,0.116),心理困擾以述情障礙為中介變量,對抑郁癥的間接預測,間接路徑系數為0.031 1,占總效應的27.02%。

表4 述情障礙在抑郁癥患者抑郁水平和心理困擾之間的中介效應模型中的適配指數

圖1 述情障礙在抑郁癥患者抑郁水平和心理困擾之間的中介效應結構模型
近年來,我國心理疾病患者的發病率逐年升高,抑郁癥患病率約為2.1%,焦慮癥患病率約為4.9%,截止2017年底,已登記的嚴重精神障礙患者達到580萬人以上[11]。抑郁癥是其中重要的疾病類型,患者多表現出悲傷、空虛、易激惹等特點,并伴隨著軀體癥狀以及認知功能的改變,甚至有自殺意念,嚴重影響患者的生活質量。對于抑郁癥患者進行相關因素研究,并采取針對性干預措施以預防疾病發生,或改善臨床癥狀具有重要臨床研究價值。心理困擾是因工作、家庭、感情等問題引起的心理因情感,易發生心理情緒不穩定、生活消沉、無趣等狀態,與抑郁癥有密切關系[12]。述情障礙[13],或稱為情感表達不能,并非作為一種獨立的精神疾病而存在,多為一種人格特征或精神疾病常見心理特點,述情障礙患者對情緒變化的領悟能力差,不能適當表達自身情緒,缺少幻想,多發于焦慮癥、抑郁癥等各種心理因素有關的疾病。研究心理困擾和述情障礙與患者抑郁水平之間的關系能為患者實施針對性的干預措施提供依據。
3.1抑郁癥患者抑郁水平、心理困擾和述情障礙現狀 本研究結果顯示,患者的抑郁水平、心理困擾和述情障礙評分較之于正常水平顯著較高,提示抑郁癥患者存在明顯的述情障礙和心理困擾。原因在于患者心境低落,容易產生思維僵化,形成思維狹區,將患者精神上的痛苦和折磨與軀體癥狀混為一談,往往會忽略了精神疾病治療的最佳時機,加重病情的心理負擔和抑郁癥狀。另外,述情障礙患者還有嚴重認知功能方面的損害[14],較之于非述情障礙患者,存在記憶力、注意力、執行力方面的損害,其嚴重程度與認知功能損害度呈正相關,這可能與兩者之間存在疊加的神經功能損傷有關,因此呈現出更差的認知功能表現。研究[15]發現抑郁癥患者有嚴重的心理困擾表現,患者由于情感、家庭、社會等各種不利因素,導致心理不穩定、意志消沉,因本身心境低落,希望水平較低,表達不能,因此心理困擾程度明顯升高。
3.2抑郁癥患者抑郁水平與心理困擾、述情障礙的關系 本研究結果顯示,抑郁癥患者的抑郁水平與心理困擾和述情障礙呈正相關,心理困擾強度越強,述情能力越弱,患者的抑郁水平越高。這可能與患者的思維和表達方式有關,述情障礙作為一種獨立的人格特質,是抑郁的易感因素,在抑郁癥的產生、發展過程中均表現出重要作用。抑郁癥患者多以自身經歷和感受為中心,情緒表達能力相對較弱,能反復、被動的思考抑郁相關癥狀,以及這些癥狀產生的可能原因和結果,頻繁地關注自身消極情緒和相關事件,這也是導致抑郁癥抑郁持續時間延長、睡眠和生活質量下降,自殺意念增強的重要原因[16]。朱偉等[17]研究發現,抑郁水平與述情障礙和心理困擾有直接關系。在臨床工作中,醫護人員應加強對抑郁癥患者認知功能和軀體感受能力的康復訓練,以減輕患者的述情障礙,敦促患者積極表達自身情緒和感受,減輕消極狀態。同時,還應注意患者的心理困擾問題,在積極有效的一對一交流過程中,鼓勵患者表達自身訴求,減輕心理負擔,改善不良心理癥狀。
3.3述情障礙在抑郁癥患者心理困擾和抑郁水平中的中介作用 抑郁癥患者存在嚴重的心理困擾和述情障礙問題,這對于病情的治療和恢復帶來嚴重不利影響,在臨床治療過程中,醫護人員應為患者提供科學有效的途徑解決以上問題。心理困擾和述情障礙均是抑郁癥狀的直接影響因素,而述情障礙在心理困擾和抑郁水平之間起著中介作用,該種變量關系也證明通過改善患者的心理困擾和述情障礙能力也是緩解患者抑郁癥狀的重要手段,其原因在于:(1)述情障礙作為抑郁水平的直接影響因素,可通過采用溝通交流、促進患者表達等具體方式改善改善患者的焦慮和抑郁癥狀,提高情緒和軀體感知力,情感描述和表達能力、富有幻想并產生外向發散性思維。(2)述情障礙在心理困擾和抑郁水平中發揮中介作用,臨床實踐證明通過針對性干預改善心理困擾的同時,能間接幫助患者緩解抑郁和焦慮癥狀。鑒此,對于抑郁癥患者提出以下具體護理策略:(1)提高抑郁癥患者的述情能力:對有心理困擾的抑郁癥患者不僅要考慮到患者的心理困擾癥狀,還應重視中介變量在其中的間接作用,抑郁癥患者由于多種不利因素影響,表達能力較差,缺乏幻想和外向性思維,醫護人員應采取合適情緒調節的和心理認知干預,如開展各種講座論壇、病友交流會、家庭治療小組、社區活動等,以促進患者能正確認識自身和他人情緒,并以準確的語言進行描述。李先鋒等[18]發現,采取適當的方式進行調節,與病友、家屬和社會自愿者之間建立友好的溝通模式,及時宣泄自身的不良情緒。(2)改善抑郁癥患者的自我困擾狀態:通過正念訓練、情緒表達訓練等方式幫助患者調節自身情緒,打破解決問題的習慣性思維模式,采取嶄新的觀念和態度看待舊事物,以走出困境,分享自身體驗,促進心理健康的康復。
綜上所述,抑郁癥患者的抑郁水平和心理困擾、述情障礙呈正相關性,述情障礙不僅能直接影響患者的抑郁癥狀,還在心理困擾和抑郁水平中起著中介作用。對抑郁癥患者或有抑郁傾向的患者進行正面引導,鼓勵患者積極傾訴,對負面情緒進行客觀評價,以樂觀開朗的態度促進患者情緒釋放都有利于改善患者癥狀,提高患者生活質量。但本研究樣本數量有限,具有一定局限性,無法避免地域和文化差異帶來的偏差,且無法繼續深入研究三者之間的具體作用機制,因此,需擴大樣本量進行深入研究,為抑郁癥患者的臨床防治提供更多循證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