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翔的風箏

李桂芳

看著劉敏80分的數學試卷，張老師眉頭緊鎖，百思不得其解。這個孩子一直是班里的學習尖子，而且是數學課代表。以前每次考試，她和李雪都不相上下。成績怎么會猛然下降得這么厲害？張老師決定找她談談。

聽完張老師的詢問，劉敏囁嚅著說：“老師，不好意思，最近我狀態不好。不過請您放心，我找李雪幫忙補補，會趕上來的！”聽到這么自信的回答，張老師當然放心了。倆人以前是同桌，又是好朋友，還是班里競爭對手中的黃金搭檔呢。

那些天，張老師每每課余走進教室，總會看到劉敏謙恭地坐在李雪的旁邊，雙手托腮專注地聽她講解。有時心領神會地點點頭，露出茅塞頓開的笑，有時聲音柔柔地提問一兩句，拿筆在紙上飛速演算，捧著書本耐心地聽李雪指點。李雪呢，那嚴肅思考的表情，那沉穩解說的語調，儼然就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小老師。看著倆人團結合作、親密無間的樣子，張老師感到十分欣慰。

再一次考試的時候，劉敏終于和李雪并駕齊驅了，倆人都是滿分。張老師將倆人狠狠地表揚了一通，特別提到李雪對劉敏不求回報的幫助和指教。李雪不好意思地笑著說：“老師，那是劉敏自己聰明勤奮，我只是稍做點撥罷了。”“才不是呢，沒有你，我怎么可能一下子進步得那么快？你是我最尊敬的小老師呢，謝謝你！”

過了幾天，學校要舉辦演講比賽。作為學校主持人的劉敏理所當然是這次大賽的強勁奪冠選手。可是參賽前兩天，她找到張老師，苦著臉，摸著喉結，啞啞地半天說不出話來。她竟然感冒了，嗓子沙啞。劉敏看見張老師失落的表情，說：“老師，讓李雪去吧，我給她輔導，保證她取得好成績！”

“這行嗎？以前她可很少參賽呀。”張老師擔憂地說。

“沒問題，你相信我吧！”劉敏誠懇地說。

接下來，劉敏分秒必爭地輔導李雪演講。課余時間，張老師總聽到劉敏沙啞著嗓子，在賣力地指導李雪朗誦，或者耐心糾正演講體態，活脫脫一個嚴格而負責的教練。

那次演講，李雪出其不意地獲得了第一名。看著她上臺領獎，站在張老師旁邊的劉敏拼命鼓掌，激動得哭了。張老師的眼眶也濕潤了，為劉敏這個樸實可愛的孩子。

學校舉行風箏比賽的時候，劉敏又找到張老師說：“老師，這次我不能參加了，星期天到野外玩，不小心把腳踝扭傷了，你看，我現在還貼著膏藥呢。”劉敏擼起褲腿，確實貼著膏藥，那膏藥散發出濃郁的藥味，十分刺鼻。頓了頓，她說：“不過，如果讓李雪參賽，我保證她獲得第一名，我讓爺爺給她做風箏！”劉敏的爺爺有祖傳的制作風箏的技巧，每屆比賽，劉敏的風箏總得第一。張老師便同意了。

那天下午放學后，李雪在辦公室里找到張老師，一見面，她就哭著說：“老師，你一定要讓劉敏參賽，她是在欺騙你！”

“她為什么要欺騙我？”張老師吃驚地問。

“為了我！”李雪眼含熱淚地說。

“為了你？”張老師更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李雪哭著講述了事情的原委。原來，兩個月前，李雪的爸爸媽媽離婚了，她一下陷入了無邊的痛苦和黑暗之中。那些日子，看到劉敏成績比自己優秀了，她也哭，覺得幸福總與自己無緣，甚至生出了嫉妒之心。于是，主動調開了座位。后來，成績下降的劉敏找她補習，她們倆又和好如初。她還常常被邀請到劉敏家去，受到熱情的款待，劉敏的父母待她如親生女兒一般。接下來，劉敏兩次讓出參賽機會，并且竭盡全力幫助她獲獎，她才感覺出異常。那次，無意間看到劉敏的日記，她終于明白了一切。

“她的腳根本沒有扭傷，她只是——”李雪哭得說不下去了。

張老師找到劉敏，劉敏承認了事情的全部。她說：“老師，我只是想讓她感覺到幸福，盡快從爸爸媽媽離婚的陰影中走出來！我不是欺騙，我是好意的！”

經過張老師的鼓勵，李雪和劉敏都參加了那次風箏比賽。

那天，風和日麗，萬里晴空中，高高飛翔遙遙領先的那兩只最大最美麗的風箏，就是李雪和劉敏的……

（草莓果果摘自《小文藝》，有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