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母親學繡花

我叫喬桂林，來自陜西佳縣。我的老外婆、外婆和母親繡活都做得十分漂亮，我也深受她們的影響，打小就喜歡刺繡。年紀小的時候，每次母親做繡活，我都要湊上去看上一看。看繡出來那戲水的鴨子，盛開的荷花，飛舞的蝴蝶，都是活靈活現的，我見了十分歡喜，心中也默默地記下花樣子。時間長了，自己也忍不住想試著繡繡花。但母親怕耽誤我的學業，總是不許。不過這打不倒我的熱情。我便自己偷偷地買了些繡線，背著母親繡了起來。起初繡得還有些不成樣子，后來看母親繡得多了，自己練習得也多，漸漸繡得也像模像樣起來。母親后來見我這樣，便也由我去了。哪曾料我這繡花針一執，便是四十多年。

由于那時家里窮，母親常常幫人做一些繡活，我年紀稍長一點的時候，便沒再上學，后來偶爾也幫人做一些。于是，刺繡便成了我生活中的全部。我沒有老師教，一切全靠自己琢磨。看到好看的照片，便仔細看上面的圖案，見到漂亮的刺繡，便認真觀察上面的針法。走路的時候想著，吃飯的時候想著，就連睡覺的時候夢見的也都是些花樣子。有時候一覺醒來，總覺得夢中得了好些靈感，便立刻執筆畫了起來。家里有一根木質拐杖，拐杖上有一些黑色斑紋。有時候無聊，長時間盯著拐杖看，也總能從拐杖的斑紋上想出好些圖案。這都為我日后的刺繡積累了大量素材。后來我便在衣服上繡花，也繡棉襖、鞋墊，幫忙繡女孩出嫁用的東西。我曾幫親戚繡蓋炕的布簾，在上面繡好長一段的花，三十多年了，這炕蓋依然被使用著。漸漸地，我積累了大量的刺繡經驗，越繡越好，找我繡的人也越來越多，名氣也漸漸傳開了。

但我生活的地方畢竟是小城，本地買刺繡的人依舊不多，偶爾有外地人慕名而來，倒是可以賣上一兩件繡品。現在的刺繡樣子漂亮，底布上的圖案卻都是用紙描上去的，有的干脆用機器來刺繡。我們這些刺繡，比現在的那些刺繡精細得多，哪一個圖案不是自己畫上去的？！先把主要的花定形出來，至于枝葉，用手指甲一劃，便出來一道印記，連用筆打稿都省了。

現在年紀大了，但我依然沒有放下刺繡。有時給孫子繡繡棉襖和鞋子。兒子兒媳雖對刺繡不熱衷，卻也不阻止我愛好。倒是小孫子，每次看到我的刺繡，都驚喜地湊上來，抱著就不撒手，一直嚷著說奶奶繡得好看，這便給了我堅持繡下去的動力。我的女兒擅長畫畫，她小時候畫畫，我怕耽誤她的學業，便總限制著她。后來見她實在熱愛，便也放松了這方面的管教。有時女兒看到我的花樣子，便會給我提提意見。她的眼光獨到，經過她改過的花樣子，繡出來后沒有說不漂亮的。我的女兒后來也喜歡上了刺繡，只是工作忙，沒什么時間。我也希望女兒能夠將這門手藝繼續傳承下去。

（本文作者為陜西師范大學刺繡研培班榆林市佳縣學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