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立新
我參加兩大石油會戰雖已過去了幾十年,但回憶起當時處處熱火朝天、人人干勁沖天的場景,還是熱血沸騰。
1960年5月,我從部隊轉業來到大慶油田,正趕上大慶石油會戰。那時的薩爾圖地區,青天一片,草原一片,荒無人煙,到處是大大小小的水坑。從全國各地調動過來的幾萬名石油會戰大軍,一下子涌到這片草原上,吃、住一時成了難題。
當時,在這里連油鹽醬醋、鍋碗瓢盆都難買到,但我們沒有被困難嚇倒。
沒有房子住,我們挖半人多深的地窩子,棚上放木棍,覆蓋一層草,地上鋪一層草,做臨時住房。解決吃飯問題,就在地上挖個圓坑,鐵鍋往上一架,生火做飯。
石油會戰初期,汽車、吊車、拖拉機很少,鉆井機、輸油管線、抽油機大都靠人拉肩扛搬到位。那時,為給祖國建設多供原油,大家的干勁都很大,個個像小老虎。為搶鉆井進度,六十多噸的鉆井機,我們硬是用鐵繩拉、撬棍杠,把它立了起來,鉆探石油。我們不等不靠,創造條件快開鉆,從地下多鉆出石油。
我剛到大慶油田的4個月里,三天兩頭下雨,草原上遍地是積水,路上都是泥坑,我們每天都踏著一尺多深的泥濘去井場施工、作業,就是下著大雨也照樣打井,沒有一人喊苦叫累,都是一門心思多打井多產油。
1960年剛進入10月,天就下起了大雪。為保證原油順利輸送到裝車平臺,從機關到基層,每天出動上萬人挖溝堆土,把輸油管線深埋地下,不讓流淌的原油凍結。采油技術人員和工人創造了“長煙道”“熱風吹”“平頂盤管加熱爐”等多種多樣的保溫設施,解決了油井和原油集輸管線的保溫問題。中國工人階級的智慧是無窮無盡的。
東北的冬季特別冷,地窩子不管用了,我們在當地老鄉的指導下,全員動手挖土打夯,蓋“干打壘”。僅用兩個月的時間就建成了30多萬平方米的“干打壘”房子,解決了幾萬石油大軍的過冬問題。人心齊,再大的困難也能克服。
進入12月后,氣溫下降到零下三四十多攝氏度,但惡劣的天氣也難抵擋我們石油人拼命奪油的熱情,鉆井進尺屢創紀錄,每天原油產量都保持在7000噸以上,源源不斷地運送到祖國各地煉油廠。我離開大慶油田時,年原油產量已達5000萬噸。
1980年3月,我調到中原油田參加東濮石油初期會戰。當時這里剛開發,條件非常艱苦,路是土路,職工住的是列車式板房,家屬住的是蘆葦棚,吃的菜大多是白菜、蘿卜、粉條,飯是湯面、饅頭,大米飯極少,過節時吃一頓。每天上下井走的是黃河灘區的土路,晴天黃土飛揚,尤其是汽車跑過去,后面像一條黃龍綿延騰飛;雨天走路,泥水經常灌到雨靴里。住的蘆葦棚,夏熱冬冷,下雨了,屋里要放上盆子、水桶接雨水;刮風了,得趕快爬到棚頂壓磚頭,怕頂子被大風掀開了;冬天下雪,一早起來第一時間把棚頂的積雪扒拉下來,害怕多了壓塌房頂。
就是在這樣的條件下,黃河兩岸百里油區鉆機日夜轟鳴,石油裝備車輛來往飛奔,燃燒的火把照得天空通紅,我們干部工人拼命忘我工作,我在濮城、文南、文留一連打了6口井,口口見油,咱中原的原油產量一路飆升,到1985年我退休時,年產原油達720多萬噸,我為能參加祖國兩大油田石油會戰感到無比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