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螢火蟲的夏天

余平

前幾天女兒在網上看了一部電影《沒有螢火蟲的夏天》，電影講述的是漁村的兒童小安，他常做些出格的事情，城里來了嬌生慣養的小迪，兒童的天性讓他們成為好友，在純真的交往中他們找到各自的新天地。女兒看完電影便要我夜晚帶她去捉螢火蟲，我無奈地說：“寶貝，這個愿望我無法幫你實現。”

輕羅小扇撲流螢，曾幾何時夏天的標配除了冰棍、西瓜、蒲扇、泳池，還有螢火蟲，而現在高樓林立的城里螢火蟲幾乎絕跡。螢火蟲又名流螢、夜火蟲、火金姑等，童年的夏日夜晚，沒有現在徹夜明亮的燈火，在漫漫長夜里總能看見大片的螢火蟲在飛舞，昔日點點熒光成為我們那一代人心中最溫暖的記憶。

“螢火蟲，提燈籠，飛到西來飛到東，晚上飛到家門口，寶寶回家它來送”，這是我最熟悉的兒歌。那時的夏夜，我和街坊孩子們一吃過晚飯就三五成群拿著玻璃瓶子去追逐螢火蟲。幾十年前的城市沒有那么多高樓，菜地、草叢、樹林、小溪隨處可見，這都是夜晚螢火蟲飛舞的地方。

螢火蟲喜歡在低空盤旋，且飛得緩慢，看到螢火蟲，迅速地追過去，舉起手里的蒲扇“偷襲”。當一只螢火蟲被扇到地面時，身邊的伙伴馬上蹲下來，趁螢火蟲暈暈乎乎時，把它放進瓶子里，瓶口用紗布封起來。一晚上我可以捉幾十只螢火蟲，透明瓶子里的螢火蟲熒光一閃一閃的，就像夜里的燈籠。回到家中我就把“燈籠”掛在蚊帳里，然后拿出連環畫，借著熒光翻看著有趣的故事書，覺得快樂極了。

螢火蟲成蟲的壽命很短，捉回來的螢火蟲只需采摘一些鮮草、鮮花放入玻璃瓶中，螢火蟲僅僅進食一些露水、汁液、花粉之類的。螢火蟲在瓶子里“住”久了會焦躁不安，到處亂撞，這個時候就要放生了。夜晚放生的螢火蟲好似飛回天空的星星，真的很美。

后來讀昆蟲學家法布爾《昆蟲物語》中的《螢火蟲》后，我才知道小小的螢火蟲真不簡單，它們是蝸牛的天敵，莊稼的保護神。夏天的夜晚，看似漫無目標飛行的螢火蟲，其實是在尋找配偶，尋覓食物。

多少年過去了，我們長大了，在鋼筋混凝土的城市叢林中為生活奔波，負重前行，當偶爾靜下心來去欣賞城里的風景，忽然發現真的失去了很多。城里現在沒有冰棍雪糕的叫賣聲，沒有讓人在路邊一飲而盡的大碗茶，沒有擺在街邊的竹床，更沒有草叢中飛舞的螢火蟲。那漸行漸遠的螢光閃閃的曼妙夜景，也成為我腦海中揮之不去的記憶，時時刻刻溫暖著疲憊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