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澤明, 寧 凌
我國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演化研究——基于Logistic模型的實證分析
宋澤明1, 2, 寧 凌2
(1. 廣東工業大學管理學院, 廣東 廣州 510520; 2. 廣東沿海經濟帶發展研究院 廣東海洋大學, 廣東 湛江 524088)
隨著我國各項海洋事業和活動有序推進, 實現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協調可持續, 對海洋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意義。從資源、環境和經濟3個層面構建我國海洋復合系統, 運用熵權TOPSIS方法進行測算, 通過建立Logistic模型, 對我國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演化過程進行擬合分析和趨勢預測。得到相關研究結論: 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是基于海洋資源、環境、經濟相互作用、相互制約而形成的, 其系統演化過程受到經濟增長機制和生態平衡機制的影響; 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及其子系統的演化規律符合Logistic法則, 海洋資源子系統最大演化度高于海洋環境、經濟子系統; 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及海洋資源、經濟子系統演化度的增長率較大, 正處于成熟階段, 而海洋環境子系統演化度達到飽和狀態, 正處于衰退階段。基于上述研究結論, 提出有效措施建議。
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 演化; Logistic模型
近年來, 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在不同場合提及“海洋是高質量發展戰略要地”的重要論述, 充分表明海洋經濟高質量發展已經成為我國海洋工作的重要任務之一。然而, 在實踐中, 我國海洋經濟高質量發展仍面臨許多問題, 包括資源協調不足、配套政策不完善、產能過剩、效益低下和環境污染等。因此, 通過研究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演化過程, 分析其演化機理, 進而探索我國海洋經濟高質量發展、海洋生態文明建設未來方向。
對于海洋復合系統相關研究, 國內研究成果比較豐富。在系統構建與評價方面, 高樂華等[1]根據生態經濟系統基本內涵, 展開系統研究; 李帥帥等[2]研究海洋經濟系統構成及其互動規律, 提出了藍色經濟空間拓展路徑; 丁黎黎[3]從“對象–理念–層次”三個維度闡述了海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內涵, 構建海洋經濟高質量發展評判體系。在系統協調與優化方面, 孫伯良等[4]基于浙江省海洋經濟、資源、環境現狀, 測算其對應系統的協調水平; 蓋美等[5]借助三元協調發展模型對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承載力進行協調發展測度; 高強等[6]基于協同學理論, 對海南省海洋生態經濟系統協調度進行測算, 明確海南省海洋生態經濟系統協調發展階段。在系統動力與穩定方面, 狄乾斌等[7]將系統動力學模型應用到海洋研究領域; 姜旭朝等[8]從系統論的角度深化研究海洋經濟, 從微觀、中觀和宏觀層面分析不同要素的海洋經濟系統動力演進機制; 王澤宇等[9]采用綜合評估模型測算了中國沿海11個省市的海洋經濟系統穩定性指數, 引入障礙度診斷模型, 有針對性地提出中國海洋經濟發展方向。
綜上所述, 國內學者以協同學、系統動力學為研究理論基礎, 對我國海洋資源、環境和經濟發展進行了深入的探討和研究。然而, 現階段大部分研究成果較少涉及海洋復合系統的演化規律、演化路徑等領域。本文從資源、環境和經濟3個層面構建我國海洋復合系統, 運用熵權TOPSIS方法進行測算, 通過建立Logistic模型, 對我國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演化過程進行擬合分析和趨勢預測。
海洋經濟發展會對海洋資源和海洋環境帶來影響, 海洋資源和海洋環境也會在一定程度上對海洋經濟發展產生作用。圖1表示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概念模型, 從相互作用、相互制約關系來說, 海洋經濟活動對海洋資源、環境的負面影響是復合系統的壓力; 海洋資源、環境為海洋經濟發展提供的支持是復合系統的承壓; 而海洋資源和海洋環境的自身恢復、海洋經濟的正向促進作用是復合系統的彈力。在壓力–承壓–彈力綜合作用下, 復合系統不斷進行自我調整, 保持系統穩定性。
深入研究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 一方面可以探索海洋資源、環境和經濟的相互作用、相互制約關系, 進而調控其協調發展模式, 對于影響系統穩定性的干擾因素, 采取合理科學措施, 提高整體協調水平, 實現海洋資源、環境和經濟可持續發展; 而另一方面, 借助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能夠反映海洋資源、環境和經濟演化規律, 從而進行擬合分析和趨勢預測。在此基礎上, 通過對復合系統的結構進行調整和優化, 轉變傳統單一的發展方式, 實現海洋資源、環境和經濟高質量發展。

圖1 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
在總結茍露峰等[10]、魯亞運等[11]、趙玉杰[12]等學者現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 結合經濟的實際情況和發展階段, 遵循客觀性、可行性和可比性的原則[13], 構建評價指標體系, 如表1所示。
在海洋資源方面, 不僅包括自然資源, 而且包括人為資源。選取人均海域面積、人均海洋捕撈量、人均海水養殖面積、人均沿海濕地面積、人均海洋漁業資源、人均海洋鹽業資源和人均海洋礦業資源, 反映海洋自然資源情況; 選取港口碼頭長度、港口泊位個數和涉海就業人員指標, 反映海洋人為資源情況。
在海洋環境方面, 從環境污染、治理、保護和監測角度, 綜合反映海洋環境情況。具體而言, 在環境污染上, 根據污染種類分為固體污染和水污染, 所以選取萬元海洋生產總值工業廢水排放量、萬元海洋生產總值工業固體廢物排放量等指標; 在環境治理上, 針對不同的污染以項目的形式推進污染的治理, 因此選取治理固體廢物當年竣工項目、治理廢水當年竣工項目等指標; 在環境保護上, 自然保護區作為環境保護的直接表現形式, 能夠反映出環境保護的效果, 因此選取自然保護區總面積、自然保護區個數等指標; 在環境監測上, 水質達標率是海洋環境重要監測指標之一, 因此選取近岸海域功能區水質達標率、近岸海域一、二類海水比例、海洋工業廢水排放達標率和海洋工業固體廢物綜合利用率等指標。
在海洋經濟方面, 選取能夠反映海洋經濟規模情況相關指標, 包括人均海洋生產總值、人均海洋產業產值; 選取能夠反映海洋經濟變化情況相關指標, 包括海洋生產總值增長率、海洋產業產值增長率; 選取能夠反映海洋經濟結構情況相關指標, 包括海洋生產總值占地區生產總值比重、第三產業產值占海洋生產總值比重; 選取能夠反映海洋經濟開放情況相關指標, 包括地區沿海港口貨物吞吐量、地區沿海港口旅客吞吐量、地區沿海港口集裝箱吞吐量和地區沿海城市國際旅游收入。
本文以2006—2018年為研究時段, 以我國11個沿海省市為研究對象, 建立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相關數據主要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中國海洋統計年鑒》和11個沿海省市的地方統計年鑒、海洋環境狀況公報等。個別數據經過相應的公式運算后得出。各指標的統計性描述結果, 如表2所示。

表1 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發展評價指標體系
熵值法按照各個指標之間數值離散程度, 計算對應權重, 從而進行客觀賦權[14]。本文所選指標均為各沿海省市海洋領域重要指標, 通過運用熵值法可以在實現客觀評價的同時, 避免重要信息的遺漏。因此, 本文基于熵值法來確定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評價指標體系中不同評價指標的權重。
1) 標準化矩陣構建
X表示第項指標的第年的初始值,=1, 2, 3, ···,,表示評價指標數;=1, 2, 3, ···,,表示評價年份數。

各個被選取指標有不同量綱, 難以簡單比較, 需要分為正向、逆向指標[15]; 然后, 再運用極值變化法進行標準化處理。具體公式如下:

表2 指標統計性描述結果




根據標準化的結果, 構建標準化矩陣。

2) 熵值法賦權
計算第項指標在第年的樣本值比重:

計算第項指標的熵值e:是年數,是指標總數



計算信息權重w:

3) 多層次評價系統的評價
由于熵具有可加性特征, 因此通過計算下層結構指標信息效用值, 得出上層結構權重。用H(=1, 2, 3, ···,)表示指標效用值, 用表示全部指標效用值總和。

則相應類指數的權重為:

4) 基于熵值的評價矩陣構建

經過熵值法客觀賦權后, 反映出各個評價指標之間不同的重要程度[16], 得到不同指標權重下的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評價矩陣。
TOPSIS模型適用于對多項指標、多個方案進行選擇[17]。通過運用TOPSIS模型, 能夠得到較為客觀的評價。
1) 正負理想解確定


2) TOPSIS確定指標到正、負理想值之間的距離
到正理想解之間的距離:

到負理想解之間的距離:

3) 計算綜合評價指數
M代表第年綜合評價指數, 取值區間: (0, 1]。指數數值越接近1表示綜合評價的得分越高, 而越接近0則表示綜合評價得分越低。評價指數的計算公式如下所示:

由于各個系統的綜合指數對等, 可以進一步計算出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綜合指數, 具體情況見表3。
從上述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及其子系統綜合指數的變化情況可知, 2006—2018年期間, 我國海洋資源、經濟子系統綜合指數總體水平較高, 呈現明顯上升趨勢, 這表明由于我國各項海洋活動、事業快速推進, 海洋資源、經濟發展取得顯著成效。相比之下, 海洋環境子系統綜合指數總體水平較低, 而且存在波動情況, 這表明我國海洋環境污染問題較為嚴重, 海洋生態調節功能弱化。因此, 在3個子系統相互作用下, 我國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綜合指數不高, 狀態較為穩定, 仍有一定的提升空間。

表3 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及其子系統綜合指數
Logistic模型作為一種重要分析工具, 能夠描述一般系統發展演化過程[18]。依據Verhulst[19]所構建的Logistic增長模型, 參照陳海波等[20]、周凌云等[21]、周韜[22]等學者的研究成果, 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演化路徑數學模型為:

其中, d/d表示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在時刻下發展速度;表示為復合系統內在增長率, 與內部耦合度具有關聯性;為海洋資源經濟復合系統最大承載值, 與地區海洋經濟、資源水平存在一定關系; 每個個體平均所占有資源量為1/,/為消耗總資源; [1–/]為剩余資源, 代表Logistic系數;0為初始時刻系統總量。
對其系數分析可知: 若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總量趨近于0, 則[1–/]就接近1, 表明復合系統中資源尚未被利用, 系統演化趨勢呈指數增長; 若復合系統總量趨近于, 則[1–/]就接近0, 表明復合系統中資源被充分利用, 此時復合系統演化趨勢呈飽和狀態; 當復合系統總量由0逐漸上升到時, [1–/]由1逐漸下降到0, 表明剩余資源逐漸變小。
對公式(18)進行求解, 可得:

其中,為常數, 數值隨系統演化階段的變化而變化。
設(0)=α為初始狀態, 其中 0<α<, 則:

公式(18)表示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在任一時刻的增長速度, 可稱之為復合系統成長速度方程。公式(19)表示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演化動態變化軌跡, 是復合系統狀態演化方程。
對公式(18)求導, 可得:

公式(21)用來表示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任何一時刻加速度。令d2/d2=0, 可以得到復合系統狀態演化曲線拐點:1=0,2=/2和3=。由于0<<, 所以拐點為=/2。此時, 復合系統成長速度曲線達到最大值/4。
對公式(21)求導, 可得:

令d3X/dt3=0, 得到拐點和。此時, 復合系統成長速度曲線數值為kN/6。經過推導, 復合系統成長速度曲線和狀態演化曲線的特征, 如圖2所示。
由圖2可得, 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隨著時間以S型曲線增長, 上界漸進線=(, ∞), 根據增長情況, 可以將演化過程可以分為四個階段, 其具體演化特征如表4所示。

表4 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演化路徑特征

2) 第二階段(1<≤2): 海洋資源、環境、經濟規模增加迅速, 復合系統活力增強、發展空間大。在這一階段, 復合系統發展速度遞增, 加速度減少, 屬于準線性增長。在2處, 速度為/4, 成長量為/2, 成長速度達到最大, 系統處于發展的成長階段。

為了進行Logistic法則參數估計, 將公式(20)進一步轉換成:

代表我國年的海洋資源環境經濟系統演化程度,、、為待估參數:為復合系統演化度能夠達到的最大值;為積分常數;為復合系統的增長率。通過三段和值法確定參數、和的初始值, 使用計量經濟軟件Origin進行擬合和參數估計, 計算結果如表5。
根據表4中的Logistic法則參數估計結果, 得到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及其子系統的估計方程。
海洋資源子系統:

海洋環境子系統:

海洋經濟子系統:


表5 Logistic法則參數估計值
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

由參數估計結果可知, 系統擬合度分別為: 0.874 4、0.848 6、0.844 9、0.892 3, 參數檢驗比較顯著, 擬合度比較理想, 分別繪制各系統的Logistic演化發展曲線。
在圖3中, 實線表示2006—2018年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及其子系統演化實際曲線, 反映出我國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實際演化過程; 而虛線則表示擬合曲線, 反映出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及其子系統的Logistic方程擬合結果。演化實際曲線、擬合曲線基本吻合, 這表明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及其子系統的演化規律符合Logistic法則。

圖3 2006—2018年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及其子系統演化曲線
通過比較可以發現, 2011—2013年期間, 海洋資源子系統中的演化實際曲線明顯高于演化擬合曲線, 這可能是我國2011年制定的《全國海洋功能區劃》有效地指導沿海地區海洋資源開發活動。我國11個沿海省市陸續制定和公布地方海洋功能區劃, 明確海洋資源開發利用的相關法律法規、管理制度、技術手段和監督評價機制, 海洋資源利用效率有所提高。因而, 在此期間我國海洋資源子系統的演化實際曲線高于擬合曲線。然而, 受制于傳統治理觀念、治理手段單一等因素的影響, 海洋功能區劃的措施實施成效有待提高, 同時我國沿海地區海洋漁業過度捕撈問題越來越嚴峻, 大型海洋鉆井平臺數量不斷增加。所以, 2014—2017年海洋資源子系統的演化實際曲線低于擬合曲線。2018年, 我國沿海省市加強對海洋生態紅線監管力度, 有效引導海洋資源開發活動, 海洋資源子系統演化實際曲線呈現上升趨勢。總體上看, 海洋資源開發利用仍有一定改善空間。
從2008年開始, 海洋環境子系統中的演化實際曲線明顯波動, 這可能是由于赤潮等海洋環境災害增多, 影響我國沿海海域生態健康。近年來, 我國近海海洋環境災害呈現出增加趨勢, 海上重大污染事故頻發, 近海災害性風暴潮偏多。2008—2013年我國近岸海域四類和劣四類海水比例從18.3%上升到25.6%, 海洋環境災害造成部分沿海海域海水富營養化程度較為嚴重, 降低我國沿海海域水體質量。除此之外, 海洋污染過度排放等問題日益突顯, 也造成了系統演化實際曲線的波動。2008年直排海污染源污水排放總量為45.65億噸; 2013年為63.84億噸, 上升幅度較大。海洋污染物過度排放超過海洋環境承載力, 造成海洋生物大量死亡, 降低海洋環境生態修復能力。從整體情況上看, 海洋環境問題不斷凸顯。
2014—2016年, 海洋經濟子系統的演化實際曲線明顯低于演化擬合曲線, 這可能是我國海洋經濟進入新常態, 增速有所放緩, 海洋產業轉型升級緊迫, 海洋經濟發展面臨資源、勞動力、資金、環境等方面的壓力。我國海洋產業主體仍是傳統海洋產業, 海洋戰略性產業發展規模還比較小, 產值較低。過于依賴傳統海洋產業的“粗放”型海洋經濟發展模式, 導致海洋經濟子系統演化實際曲線偏低。2016年, 國家戰略性新興產業規劃出臺, 明確海水淡化、海洋生物醫藥、海洋工程裝備等海洋戰略性新興產業為今后海洋經濟重點發展方向; 各沿海省市如廣東省、福建省、上海市等也提出涉及海洋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的相關規劃和實施方案。2017—2018年, 由于海洋戰略性新興產業的發展為我國海洋經濟提供增長空間, 海洋經濟子系統演化實際曲線上升。
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的演化實際曲線在2006—2016年期間, 總體低于演化擬合曲線。在此期間, 我國海洋經濟的發展還處在初級階段, 存在著海洋資源消耗較大和海洋環境污染嚴重等問題, 海洋生態環境承載能力整體較差。從2016年開始, 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中的演化實際曲線呈現出緩慢上升的趨勢, 這可能是由于進入“十三五”時期, 各沿海省市合理配置海域資源、大力推進海洋生態文明建設, 加強完善近岸海域使用和管理, 通過建設“海洋生態文明示范區”和打造“美麗海灣”等一系列的措施和方法, 加大對海洋環境的保護和治理, 改善海洋環境質量, 有效促進海洋資源、環境、經濟統籌協調發展。
根據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及其子系統的演化方程, 得出各系統到2050年的演化預測曲線, 如圖4所示。
由海洋資源子系統演化預測曲線可知, 我國傳統海洋資源開發已經進入成熟期, 總體發展速度緩慢; 在2020—2050年期間, 傳統海洋資源開發利用將會達到飽和狀態。目前, 我國各科研院所正積極對“可燃冰”等海洋藍色能源的開采和利用展開技術攻關。2017年, 我國已經掌握海洋“可燃冰”固態流化開采技術。但是, 現階段的技術水平難以達到大量、高效、安全開采“可燃冰”的目標。隨著未來技術發展和進步, 我國海洋資源開發將會從傳統海洋資源轉向藍色海洋資源, “可燃冰”等海洋藍色能源產業發展將會上升到國家戰略高度, 最終實現工業化開采, 形成由淺海至深海的多層次立體海洋資源開發格局。
由海洋環境子系統演化預測曲線可知, 從2010年開始我國海洋環境子系統發展速度基本停滯, 這反映出我國海洋環境污染問題十分嚴峻、海洋生態調節功能弱化的現實情況; 在2020—2050年期間, 我國海洋環境子系統仍會處于成熟階段。近些年來, 中央和地方政府積極加大海洋環境治理力度, 通過制定海洋功能區劃、劃定海洋生態紅線等一系列措施來改善海洋環境, 但海洋生態環境承載能力整體仍然較差。隨著政策工具和手段的豐富和發展, 中央和地方將會繼續出臺海洋環境治理相關措施制度, 以海洋環境治理修復工程為抓手, 借助海洋環境稅費、污染控制指標轉讓等市場激勵型海洋環境規制工具, 顯著提升海洋環境治理成效。

圖4 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及其子系統演化預測曲線
由海洋經濟子系統演化預測曲線可知, 在新常態背景下, 我國海洋經濟發展增速放緩, 海洋經濟子系統也處于成熟階段; 在2020—2050年期間, 我國傳統海洋產業的發展已經達到飽和狀態。“十二五”期間, 我國已經基本形成海洋新興產業體系, 海洋戰略性新興產業鏈條不斷延伸、產業規模日益擴大。在未來一段時間內, 我國海洋生物醫藥、海洋電力、濱海旅游等海洋戰略性新興產業產值將會大幅度提高, 同比增速將會維持在較高水平。借助海洋產業轉型升級和現代海洋產業體系構建, 依靠創新驅動、技術引領, 我國海洋經濟將會迎來高質量發展時期。
從整體上看, 在資源、環境、空間等基本條件不改變的前提下, 我國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演化已經達到基本飽和。然而, 隨著我國陸海統籌、區域協調發展等國家戰略的實施, 陸海聯系、區域聯動將會得到加強。未來, 為打破各行政區發展經濟帶的局限, 將從國家層面統籌北部、東部、南部沿海經濟帶建設, 形成自北向南連續、統一的海洋經濟帶發展新格局。隨著現代化沿海經濟帶建設的推進, 我國海洋資源、環境和經濟的相互作用、協調耦合將會得到加強和改善, 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的演化也會從較低層次向較高層次躍進。
從資源、環境和經濟三個層面構建我國海洋復合系統, 運用熵權TOPSIS方法進行測算, 通過建立Logistic模型, 對我國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發展過程進行擬合分析和趨勢預測。得到相關研究結論: 1) 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是基于海洋資源、環境、經濟相互作用、相互制約而形成的, 其系統演化過程受到經濟增長機制和生態平衡機制的影響。2) 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及其子系統的演化規律符合Logistic法則, 海洋資源子系統最大演化度高于海洋環境、經濟子系統。3) 海洋資源環境經濟復合系統及海洋資源、經濟子系統演化度的增長率較大, 正處于成熟階段, 而海洋環境子系統演化度達到飽和狀態, 正處于衰退階段。
基于上述研究結論, 圍繞均衡海洋資源開發利用、優化海洋空間規劃體系、打造海洋特色產業集群和建立海洋互動協作機制這四個方面, 提出以下措施建議:
從近海到深海, 均衡海洋資源開發利用。各沿海省市應在開展海洋活動、推進海洋事業過程中, 堅持合法、合理、科學原則, 加大海岸、海島等近海資源的開發利用, 將海岸生態修復工程與濱海旅游產業相結合。海岸修復項目應該要結合海岸自然特征, 以海岸空間養護、海岸自然景觀恢復等為主, 在修復生態環境的同時, 提升旅游休閑功能。在深海資源方面, 應該加大海洋資源開發技術研發投入力度, 從單項開發轉向立體開發、綜合開發, 豐富海洋資源利用手段、途徑; 從近海走向深海, 通過借助深海勘探裝備和工具, 積極探索和開發各類深海資源。
積極探索“多規合一”, 優化海洋空間規劃體系。政府部門應該扮演“多規合一”的主導角色, 制定、落實海洋區劃配套支持制度, 依靠政策工具和手段, 積極對各類社會力量的涉海活動進行引導。“多規合一”的探索應該以省級規劃試點展開, 這樣既能夠將國家宏觀規劃具體化, 又能夠指導監督基層規劃, 將各類海洋規劃向基層推進。優化海洋空間規劃體系, 應該理清海洋空間規劃層級、主體之間關系, 應該堅持海洋生態紅線不動搖, 通過上位規劃指導下位規劃, 構建一個“多規合一”的海洋空間規劃體系。
創新驅動海洋經濟發展, 打造海洋特色產業集群。各涉海主體應該通過推動海洋科技研發、體制機制、管理制度等方面的有效創新, 為海洋經濟注入新的活力。涉海部門、涉海企業應該加大科技研發投入, 針對戰略要求和市場需求, 建設和發展一批重點海洋高新技術產業, 打造海洋特色產業集群。一方面, 應該加快海洋經濟三大產業協同發展, 打造國際一流海洋服務業基地; 另一方面, 應該根據地方資源稟賦情況, 打造海洋裝備、海洋生物制藥、濱海旅游等特色產業集群, 形成較為完備的現代海洋產業組織和分工體系。
推動成立地方海洋委員會, 建立海洋互動協作機制。各沿海省市應該成立地方海洋委員會, 從而有效發揮協調和監管職能, 實現區域海洋事務宏觀管理, 加強對區域海洋統籌發展的總體協調和戰略指導。為了進一步建立海洋互動協作機制, 在基礎設施建設、生態環境治理等過程中, 應該建立跨部門、跨省市的行政管理體制; 在人才、資金等資源配置上, 應該建立和完善區域內外交流網絡, 以推動區域間的交流與合作。各級地方海洋委員會應該通過相應的政策激勵與約束手段, 構建海洋開發深度合作平臺, 建立海洋互動協作機制, 實現海洋持續健康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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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olution of China’s marine resources, environmental, and economic complex system—an empirical analysis based on the logistic model
SONG Ze-ming1, 2, NING Ling2
(1. School of Management, Guangdo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Guangzhou 510520, China; 2. Guangdong Coastal Economic Belt Development Research Institute, Zhanjiang 524088, China)
marine 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al economic complex system; evolution; Logistic model
With the orderly progress of various marine undertakings and activities in China, the coordinated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marine resources, environment, and economy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high-quality marine development. China’s marine composite system is constructed from those three disciplines. Entropy weight TOPSIS method was used to calculate, and the logistic model was established to conduct fitting analysis and trend prediction on the evolution process of the composite system of marine resources, environment, and economy. The relevant research conclusions are as follows: the marine resources/environment/economy complex system is formed based on the interaction and mutual restriction of those three fields, and their evolutionary process is influenced by the mechanism of economic growth and ecological balance. The evolution of the composite system and its subsystems conforms to the logistic law, and the maximum evolutionary degree of the marine resources subsystem is higher than those of the environmental and economic subsystems. The marine resources/environment/economy complex system and the resources/economy subsystem show large growth rates and are in the mature stages, whereas the environment subsystem has reached a state of saturation and decline. Based on the above research conclusions, effective measures are proposed.
2019 Natur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Guangdong Province, No. 2019A1515011886; 2019 Science and Technology Plan of Guangdong Province, No. 2019B101003022; Special Funds for the Cultivation of Guangdong College Students’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No. pdjh2019a0229]
Jun. 25, 2020
F124.5; F205
A
1000-3096(2021)08-0021-13
10.11759/hykx20200625001
2020-06-25;
2020-10-08
2019年廣東省自然科學基金項目(2019A1515011886); 2019年廣東省科技計劃項目(2019B101003022); 2019年廣東大學生科技創新培育專項資金項目(pdjh2019a0229)
宋澤明(1996—), 男, 廣東廣州人, 博士研究生, 主要從事海洋區域經濟、海洋管理與政策、顛覆性創新研究, E-mail: Song_zeming@126.com; 寧凌(1967—), 通信作者, 博士, 教授, 博士生導師, 廣東海洋大學副校長, 廣東沿海經濟帶發展研究院執行院長, 主要從事產業經濟與發展、海洋經濟與管理研究, E-mail: ningling00@ 126.com
(本文編輯: 楊 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