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敏
元宇宙概念爆火,有“年輕人的社交元宇宙”之稱的Soul精準踩上風口,更獲得騰訊、米哈游雙重加持,卻意外暫停IPO,鎩羽而歸。
從陌陌靠直播扭虧為盈,到探探的彷徨掙扎,“陌生人社交”概念新奇,但變現并不容易。在行業增速放緩至4%時,主打性格和興趣契合的Soul異軍突起,以“社交元宇宙”為立足點,吸引了超過3300萬月活用戶,七成為90后。
不過,快速崛起的背后,Soul的商業模式依然沒有任何改進:廣告營銷費用遠超營收,顯示拉新主要靠推廣;3年凈虧損12億元,且“不看臉”社交特征決定了難以依靠直播變現;此外,快速擴容導致女性用戶占比嚴重下降、付費用戶比例偏低等一系列問題。
“元宇宙”的概念雖好,但Soul暫停上市,融資能力或將打折,有可能進一步激化現有的模式內傷。
一夜間,“元宇宙(Metaverse)”成為社交、游戲領域最火的概念。Metaverse一詞最早源自于尼爾——斯蒂芬森的科幻小說《雪崩》,描述了一個人類以虛擬形象在三維空間以各種軟件交互的世界。
“元宇宙概念第一股”的虛擬三維社區運營平臺Roblox(RBLX.N)上市時估值較一年前翻了10倍,上市后繼續大漲4成,目前市值已高達487億美元,而其2020年營收不到10億美元。最負盛名的游戲制作商Epic Games表示將投身元宇宙游戲開發,輕松募資10億美元。
而市值逾萬億美元的Facebook(FB.O)將“元宇宙”推向了風口,扎克伯格公開宣稱,互聯網的下一站,就是元宇宙,Facebook將在五年內轉變為一家元宇宙公司。在國內,騰訊也是元宇宙概念的追捧者,其參投Roblox G輪融資,也是Epic Games的大股東,更是“年輕人社交元宇宙”Soul上市前的戰略大股東。但眼下,Soul的發展迷霧重重。
2021年6月23日,Soul發布聲明,稱經過慎重思考,管理層決定暫停IPO流程。Soul的大股東騰訊也支持這一決定。
此前一個月,Soul向SEC提交招股說明書,申請在納斯達克上市,擬發行1320萬存托憑證(ADS),募集約2億美元。除了騰訊入股,爆款游戲《原神》的出品公司米哈游也打算投入8900萬美元,參與Soul本次IPO的私募配售。
IPO前夕Soul摁下暫停鍵,令人錯愕,究竟是因為卷入訴訟,還是因為中概股的網絡安全審查,抑或是真的存有“其他資本運作”?
無論哪種,一旦融資能力被中斷,Soul現有的增長模式將面臨嚴峻考驗。
同處陌生人社交領域,Soul與陌陌、探探等先發產品相比還相對稚嫩,但發展勢頭卻更為迅猛。
艾媒咨詢數據顯示,中國陌生人社交用戶從2014年的2.8億人增長至2020年的6.49億人,但同比增速已從2014的21.7%下降到2020年的4.3%。增速放緩意味著行業空間想象力有限。
以陌陌為例,其2017年的MAU(月活用戶)為9130萬,但到了2021年也僅有1.15億,年復合增長率約6%。而從付費用戶來看,2021年一季度,陌陌付費用戶相對于2020年僅增加10萬人,而探探付費用戶下降30萬。
不過,新秀Soul卻在快速崛起。從2019年到2021年一季度,Soul月活躍用戶量從1150萬增至3230萬,一年多翻了2倍;同時,付費用戶占比從2.3%提升至4.8%;且單個付費用戶創造的月收入從21.9元提升至 48.6元,均實現了翻倍還多(表1)。
2021年,勢頭正猛的Soul突然停下IPO腳步。Soul為何能在行業衰退時取得如此增長?而其接下來的資本運作又可能是怎樣?這或許要從Soul的創立開始講起。
不同的創始人,給企業注入的成長內核是截然不同的。
陌陌的創始人唐巖,創業的想法萌生于一次心動。在廣州酒店閑聊的唐巖看到一位十分漂亮的姑娘,但又沒有勇氣搭訕,于是萌生了一個念頭:身邊這么好看的姑娘,有什么辦法可以讓我定位她呢?懷揣著這個想法的唐巖于2011年創立了陌陌。同時期,國外的Tinder也上線了,此時的陌生人約會軟件以“搭訕文化”為主流。
而2014年,王宇創立探探的初衷則是讓年輕人能夠多交一些朋友,“致敬曾經的網戀”,后來的發展過程中,探探更為尊重女性用戶的感受。同一年,Bumble創立,其創新點也在于“給予女性優先”的權利,在軟件中聊天的發起者必須是女性,這幾乎顛覆了傳統約會軟件中女性相對被動的局面。
Soul創立的初衷則是為了消除孤獨感。張璐創立Soul的動機幾乎是在一瞬間迸發出來的,“當時我是想說什么話,但是在微信上不可以發,然后我就發到QQ空間,設置了僅被自己可見。那一刻就覺得好像沒有一個這樣的產品。”于是,Soul誕生了。Soul主打性格和興趣匹配,而不再以地理位置及顏值為主要參考特征。
出發點不同,APP氛圍幾乎也完全不同。陌陌是以男性用戶為主導的社交產品,基于LBS的交友模式,使其一度演變為人人喊打的“約炮軟件”。而探探的女性用戶擁有更多主導權,基于“顏值”匹配和“左滑右滑”挑選機制進行交友。
Soul則以緩解孤獨為核心。現代都市,快節奏的生活方式、繁雜瑣事以及經濟壓力使得人們無暇顧及自我,社交圈逐漸狹窄疊加熟人社交壓力,孤獨感成為宿命。
從創業背景來看,張璐也是三大陌生人社交軟件創始人中唯一的“外行”,唯一的女性。陌陌創始人唐巖曾任網易網站部總編輯一職,主管新聞、財經、娛樂和體育等內容資訊中心,2011年創立了陌陌科技。探探的創始人王宇出生于北京,在瑞典長大,擁有計算機和工業經濟雙學位,回國后創立過P1時尚社區,2014年創立探探。而張璐2007年從中山大學英語專業畢業,后在尼爾森市場研究公司和Innext管理咨詢公司任職,2015年開啟創業。
女性創業者的思維,讓Soul更注意靈魂的相通。這也進一步體現在其社交功能的設計上。
相比其他陌生人社交軟件,Soul的差異之一在于基于興趣和性格匹配。
Soul的定位是建立一個“靈魂”社會元宇宙。在Soul中,用戶不需要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位置和年齡,每一個Souler都擁有一個虛擬身份。首次注冊完畢的Souler需要參加“靈魂測試”并設計自己的興趣圖,隨后會被帶到一個同類靈魂聚集的星球。目前為止,Soul已建立起“實用主義者”、“藝術家”和“思想家”等30個星球,同一星球上的靈魂擁有相似的特征和個性。
差異二在于“去中心化”。Soul采用去中心化的流量分發方式,確保每一個Souler創建的內容都被平等地分發在社區里,接受幾乎同等的關注和參與感,讓孤獨的人獲得回應和存在感。2021年3月,Soul一共有6780萬條社區內容,收到回復共5.74億條,平均每一條有8.46條回復。而在陌陌,根據顏值、地理位置以及其他各種信息進行打分的用戶很容易“內卷”,尤其是在二八比例之下的男女失衡,“中心化”特征凸顯。
差異三在于打造“樹洞式”社區,以產生靈魂共鳴,消遣孤獨。早期的Soul更像是一個樹洞,人們可以在這里暢所欲言,表達心中所想,對抗孤獨。盡管Soul開發的功能越來越多,樹洞功能一直存在且不斷完善。
差異四在于算法的加固。用戶注冊之后,Soul會通過其行為痕跡如瀏覽主頁、評論點贊等數據,進一步分析用戶的性格特點,通過算法來完善關系推薦的機制,為用戶帶來更精準的推薦,提升用戶社交效率和黏性。
走靈魂和興趣交友的差異化道路,精準擊中了Z世代年輕人的心思。
Questmobile于2020年11月發布的數據顯示,Z世代移動互聯網用戶的興趣偏好活躍度中,使用社交軟件的活躍占比高達83.6%,領先于視頻、網購、音樂、游戲等(圖1)。Soul出具的《Z世代社交報告》顯示,Z世代使用社交APP,最首要目的在于找到興趣愛好相同的人,70%的用戶朋友圈狹窄,89%的用戶希望通過社交APP擴大交友圈(圖2)。
而據Soul披露,其90后用戶占到了日活用戶的七成,這成為它最鮮明的特色。
MobTech顯示,陌陌和探探的Z世代占比相對較低,陌陌和探探24歲及以下的用戶占比分別為41.2%及17.9%,遠不及Soul、Uki及積目(圖3)。
在Soul的910萬日活用戶中,90后高達672萬。不過,中國的Z世代群體總量高達2.64億人,這表明Soul對Z世代的滲透空間依舊很大。
此外,根據艾瑞咨詢報告,Z世代用戶平均付費水平超中國整體用戶近一倍,這也意味著,Soul相對陌陌、探探,或許具有更強的變現能力。
Soul吸引到的不僅是年輕人,更是年輕女性。Soul主打的性格、興趣匹配和情感交流更能俘獲女性用戶的心,而陌陌主打以LBS和顏值為主的視頻和直播社交,帶來的視覺效果更為沖擊,因此男性用戶偏多。
綜合艾媒咨詢和易觀數據來看, 2020年4月Soul的用戶中女性占46%,2019年為48%,2018年則高達67%;而2019年陌陌女性用戶比例為35%,比Soul同期少了13個百分點。
在社交平臺中,女性用戶屬于稀缺資源,一般能吸引更多的男性用戶,從而表現出強勁的用戶增長。Bumble和Soul正是代表。
而女性用戶占比低于男性,則往往是惡性循環的開始。男性用戶更多往往會使得女性被騷擾的事件頻率增加,更快流失,導致男女比例進一步失衡,更多的用戶匹配不到合適人選,從而逐漸減少。留住女性客戶和凈化社交氛圍,對陌生人社交軟件用戶留存至關重要。
擊中年輕人尤其是年輕女性用戶的心理,使得Soul成功奠定了差異化服務特點。
MobTech數據顯示,2019年6月Soul和陌陌的在裝重合度高達19.6%,Soul的在裝量為1287萬,這意味著252.3萬臺在裝設備既裝了Soul也裝了陌陌。而陌陌和探探的在裝重合度雙向均超過30%,按照2019年6月陌陌4007.6萬的在裝設備計算,約1342.5萬臺設備既安裝了陌陌,也安裝了探探。陌陌和探探的在裝重合度偏高,表明探探和陌陌用戶重合度較高,而Soul提供的差異化服務較為明顯(圖4)。
目前,Soul的用戶還保持了較高的打開率,其DAU/MAU比率(用戶一月內打開產品的天數比例)達到了27.4%。紅杉中國此前表示,標準的DAU/MAU比率在10%-20%,只有極少數公司超過50%,如Instagram接近50%。這些指標,也說明Soul目前對用戶的吸引力尚可。
由于差異化的定位,在陌陌、探探已現疲態之時,Soul依然保持了良好的業績增長。
招股說明書顯示,Soul主要通過會員訂閱、虛擬禮物贈送等增值服務獲得收入,總營收從2019年的7071萬元增加至2020年的4.98億元,同比增加了6倍。2021年一季度總營收達2.38億元,同比增長了2.6倍。
但高速增長的背后,行業利空和自身的發展陰影依然籠罩不散。比起陌陌和探探,Soul在商業模式上并沒有任何改進:廣告營銷費用遠超營收,顯示拉新主要靠推廣,付費用戶的獲客成本更是令人咂舌;3年凈虧損12億元,且“不看臉”社交特征決定了難以依靠直播變現;此外,快速擴容導致女性用戶占比快速降低、且付費用戶比例偏低等一系列問題。
高營銷成本
Soul的高成長背后,天量營銷的助推是主力。
招股說明書顯示,2019年Soul的DAU(日活躍用戶)為330萬,2020年漲至590萬,2021年3月,躍升至910萬;MAU也維持了快速增長,2019年為1150萬;2020年達到2080萬;2021年3月攀升至3320萬。
互聯網公司初期通常以用戶規模進行估值,但Soul的用戶如此迅猛增長,部分來自于巨額廣告營銷費用的投放。
從2019到2020年,其廣告營銷費用分別為2億元和6億元,分別是當年總營收的2.8倍、1.2倍。為了沖擊上市,其廣告營銷費用在2021年一季度更是達到了4.6億元,為同期營收約2倍。
也就是說,僅最近兩年多時間,Soul在廣告營銷上已投入超過12億元,而營收只有8億元。相當于每花掉150元的廣告費,最后只換回了100元收入,這還沒有計算技術開支、管理成本、研發開支等(圖5)。
Soul敢于燒錢砸市場營銷,主要還是由于背后資本的一路支持。
2015年9月,Soul獲得數百萬元種子輪融資,2016年11月APP正式上線后,更是迅速獲得數輪融資,投資方包括很懂你、元生資本、晨興資本、簡鳴資本、璞聚投資等。2018年,積累了一定數量粉絲的Soul開始在豆瓣、知乎等平臺投放廣告,通過營銷進一步擴大市場。2020年,Soul的注冊用戶達1億人。而騰訊在IPO前突擊入股,給Soul帶來了超過5億美元的注資。
但是,在IPO暫停之后,如果沒有明朗的退出通道,風投資金是否會繼續加碼,支持其大規模燒錢,無疑成為一大問題。
若按每期廣告營銷費用除以MAU增量計算獲客成本,2019年Soul的單個獲客成本大概為17元/人,而在2020年單個獲客成本上升至65元/人,2021年一季度則達37元/人。考慮到只有4.8%的客戶會轉成付費用戶,付費用戶的獲客成本甚至高達770元/人。
相關市場分析指出,一切垂類平臺在“出圈”的過程中,獲客成本總是不斷走高的,而不是像某些投資人幻想的一樣降低。2020年,B站的用戶增長了55%,平均獲客成本則上升了一半。以燒錢來推高用戶規模增長,是否可持續,值得關注。
此外,用戶規模的增長,雖然是資本市場所喜聞樂見的,但對于垂直APP而言,早期鐵粉形成的社區氛圍將難以避免被破壞。如Soul曾引以為傲的67%的女性用戶占比,已快速下降至46%。
用戶規模增速不如早期的陌陌
置身陌生人社交這一賽道,也讓人擔心Soul的后勁是否充足。
盡管眼下Soul的用戶增速遠超陌陌等,但若對應創立的同一時期,可以看到,Soul的表現并沒有那么出色。陌陌誕生3年后,其注冊用戶、MAU和DAU分別為1.8億、6020萬和2550萬,同比增速均超過100%,會員更是突破230萬,同比增速達6.6倍。而創立第四個年頭的Soul注冊用戶剛破億,遠低于陌陌初期積累的1.8億注冊量。
而且,Soul于創立的第五年 MUA和DAU幾乎只有2014年陌陌的一半,同比增速分別為60%和54%,低于陌陌創立同時期的增速(表2)。
除此之外,陌生人社交行業的性質也決定了其天花板較低。當兩個陌生人建立起聯系后,會不可避免地變成熟人,從而流向熟人社交平臺,這是限制陌生人社交行業發展的關鍵因素之一。
陌陌和探探在早期享受了陌生人社交的賽道紅利后,在這兩年基本已經到了業務見頂的階段(圖6)。
Wind數據顯示,2015-2018年間,陌陌凈利潤年化增速高達70%;而2019年同比增長僅5.5%,2020年凈利潤更是同比減少3成,至21億元。
此外,陌陌、探探的付費用戶增長也基本陷入停滯,2018年6月至2021年3月,陌陌付費用戶僅從850萬增至910萬,而探探則從2019年12月550萬降至350萬(圖7)。
盡管Soul目前仍處在高增長階段,但在錯失時代紅利和面臨較低行業天花板的左右夾擊中,何時會遭遇用戶規模的天花板,很難下定論。
付費率偏低?
Soul的另一個命門,是目前的付費用戶比例依然偏低。
Statista網站顯示,2021年全球最受歡迎的約會應用程序(按下載量排名)是Tinder、Badoo和Bumble。2020年,Tinder營收達到14億美元,2015-2020年間年收入復合增速高達97%。在面對大量的個人資料及匹配的需求時,最基本的Tinder Basic不需付費,但其24小時內提供的滑動次數有限。而想獲得更多權限,就需開通付費服務。目前,僅會員的訂閱服務就為Tinder貢獻了七成營收(圖8)。
根據APPtopia數據統計,截至2020年末,Tinder用戶總數6600萬,其中有670萬付費訂戶,付費率為10%,遠高于Soul的5%。而陌陌的付費率盡管從2017年的9%下降到了8%,但也高于Soul的水平。
而陌陌和探探靠直播提高付費率、擺脫虧損的老路,于Soul幾乎沒有任何借鑒意義,因為Soul的宗旨是“不看臉”,這與主要“看臉”的直播業務直接違逆。
如何在擴大用戶規模同時,提高付費率,或是Soul下一個時期的KPI主線。這兩年多時間,Soul的凈虧損累計已達12億元,2021年一季度其單季虧損3.8億元,而賬面現金僅余4.8億元,負債達5.8億元(圖9)。如果沒有新的融資進來,以現有燒錢的速度,Soul賬面現金甚至不夠支撐2個季度,再加上還有負債,現金流將會相當吃緊。這也意味著,下一步的資本運作,對于Soul來說至關重要。
Soul暫停IPO,可能的原因眾說紛紜。
其一,是訴訟影響。
2021年5月,上海牛咖信息技術有限公司(Uki)以“其他不正當競爭糾紛”為由,起訴Soul的運營方上海任意門科技有限公司并已被立案。目前Soul已被凍結2693萬元。
據報道,為打擊競品Uki,Soul的原審核經理李某授意下屬通過“釣魚”的方式,在Uki上發布有害違規信息進而收集舉報,導致Uki被下架處理3個月,增長幾近停滯。
法庭一審判決認定Soul的員工犯損害商業信譽罪,判處李某有期徒刑一年,緩刑一年,罰款5萬元,并判處范某有期徒刑9個月,緩刑一年,罰款3萬元,李某和范某共賠償Uki公司330萬元,沒有對Soul有處罰措施。而Soul則對外發布聲明稱,該事件涉及公司前員工,與公司無任何關系。
這一案件本應于2021年6月29日二審開庭,但7月1日取消開庭,Uki相關人士透露,“取消6月29日開庭是因為Soul拒接傳票,我們沒有撤訴,還在等待法院通知”。而Soul最新的招股說明書中提到,“截至本招股說明書簽署之日,法院尚未向我們送達原告的訴狀和其他相關文件。根據現有消息來源,我們了解到原告正在尋求基于不正當競爭索賠的總額約為2690萬元的損害賠償”。
若2690萬元賠償被法庭采納,對于依舊虧損以及暫停上市融資的Soul毫無疑問是雪上加霜。
其二,7月10日,國家網信辦提出掌握超過100萬用戶個人信息的運營者赴國外上市,必須向網絡安全審查辦公室申報網絡安全審查。截至2021年3月,Soul的用戶月活量達到3320萬,遠超100萬的臨界線,其暫停上市也很有可能與此有關。眼下,多家原本擬赴美上市的互聯網科技公司已暫停IPO或撤回申請,如哈啰出行、Keep、喜馬拉雅等。
如果不能直接IPO,那么Soul的下一步或是和巨頭合并。
陌陌是否會出手合并Soul呢?2018年,陌陌曾斥資7.71億美元(530萬股陌陌新股,加6億美元現金)收購探探,但效果并不佳。無論是MAU、付費人數還是營收凈利潤,并購后的增長都十分微弱,而探探至今仍未實現扭虧。
收購時,陌陌市值為61億美元。3年后的今天,陌陌市值降為26.2億美元(2021年8月24日收盤價),縮水超過一半。
從這次并購實戰效果來看,陌陌再次出手收購Soul的可能性并不大。
那么,騰訊作為Soul的大股東,是否有進一步合并的興趣呢?
2021年5月10日,騰訊以4.42億美元購買了Soul的4717萬股普通股和優先股,隨后的5月14日,又分別以1500萬美元和12000萬美元認購了Soul新發行的404萬股D1優先股和2459萬股D2優先股。目前,騰訊通過Image Frame Investment (HK) Limited持有Soul的7581萬股A類普通股,持股占比49.9%,擁有25.7%的投票權,為第一大股東。
在米哈游大出風頭之時,騰訊應該更能意識到俘獲“Z世代”的重要性。在Soul之前,騰訊也嘗試過自己做陌生人社交軟件,比如貓呼、輕聊、回音等,但是反響平平,甚至夭折。如果成功收購Soul,或可完善騰訊的社交版圖。
騰訊目前投資Soul的總成本為5.77億美元,目前創始人張璐持有32%股權,元生資本持有6%股權,外部股東較為集中。若按預期發行的最低價13美元/ADS計算,騰訊再拿出6.6億美元即可完成對Soul剩余全部股權的收購。
然而,隨著本輪互聯網概念股的大幅殺跌,值得騰訊出手,或者說,等待騰訊出手的標的名單也已越來越長。
因為《原神》、《崩壞》而火爆的米哈游,也將游戲視作構建元宇宙的一環,此前披露入股Soul顯然是對其有意。Soul也一直強調自身是面向年輕人的元宇宙平臺。它們之間,是否會擦出火花,也未可知。
對于Soul來說,在尋求“其他資本運作的可能性”之外,如何繼續實現用戶的增長及提升經營業績,在融資能力受限的同時,快速奔跑,是更值得關切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