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前勇,張德志,朱 瑞,張余蓬
(1.西南大學動物醫學院,重慶 榮昌 402460;2.重慶市獸醫工程技術研究中心,重慶 榮昌 402460;3.重慶市肉牛工程技術研究中心,重慶 榮昌 402460)
肉牛養殖是現代畜牧業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我國牛肉產量僅次于美國和巴西,是世界第三大牛肉生產國[1]。近年來,重慶市肉牛養殖業發展迅猛,已成為多數山區農村脫貧致富的重要產業。然而,快速發展的肉牛養殖業卻帶來了草料短缺問題,尹權為等[2]指出,重慶地區天然飼草資源理論載畜量為210 萬個黃牛單位,遠不能滿足當地牛羊養殖業的發展之需。酒糟中粗蛋白、粗纖維、粗脂肪、粗灰分含量較高[3-4],是牛羊養殖的良好飼料,在肉牛養殖生產中應用較為普遍。但是,有關重慶市肉牛生產中酒糟的添加劑量、使用百分率及酒糟使用后發生慢性中毒等副效應的調查和分析尚未見報道,本文通過現場訪談、問卷調查法、問卷星投票法,對當前重慶肉牛生產中酒糟使用現狀及其副效應進行了調查,歸納總結了酒糟使用劑量和比例、慢性酒糟中毒發生的現狀,并提出相關建議,以期為當地畜牧業構建基于酒糟等非常規飼料資源的綜合利用模式提供參考。
1.1 重慶肉牛生產中酒糟可利用資源的調查 考慮重慶毗鄰四川、貴州兩個白酒生產優勢產業區域,本研究通過查閱重慶市、貴州省及四川宜賓、瀘州等白酒重點生產基地年鑒(2017~2018年),并利用國家和3個省市白酒、啤酒生產大數據,來了解重慶肉牛生產中酒糟可利用資源的情況。
1.2 重慶肉牛生產中酒糟利用情況的調查 選擇重慶豐都、梁平、云陽、奉節、武隆、黔江、石柱、永川、大足、榮昌、巫山、巫溪、酉陽等13個區縣的肉牛飼養專業戶(存欄10~50 頭)、小型肉牛場(存欄50~300頭)、規模化肉牛場(存欄300頭以上)為調查對象,采用問卷法、現場訪談法、問卷星問卷平臺投票等方法,對肉牛養殖過程中是否使用酒糟、酒糟使用比例等進行了調查。調查時間范圍為2019 年9 月17 日~2020 年10 月16 日。調查方法為完全隨機抽樣法。
問卷設計內容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為養殖場的基本信息,包括養殖場所在地、牛群組成、牛群數量、牛品種等;第二部分為酒糟利用情況,包括養殖過程是否使用酒糟、飼喂酒糟的種類(是啤酒糟還是白酒糟)、日采食量中的飼喂比例(鮮重)、酒糟飼喂的持續時間等;第三部分為使用酒糟后的副效應,內容涉及飼喂酒糟出現副效應的時間、主要臨床表現,副效應的發生率等。
1.3 重慶肉牛生產中酒糟使用副效應的調查 調查對象和方法與“1.2”一致,調查內容主要包括酒糟使用后對肉牛胃腸道功能、骨質代謝、母牛生殖器官功能等的影響。按參考文獻[5]的描述進行判斷。
1.4 數據處理 參照文獻[6],采用SPSS 19.0 軟件,對調查所得數據進行統計分析,多類型的樣本率采用X2檢驗,比較其差異性。
2.1 重慶肉牛生產中酒糟可利用資源狀況 經查閱2018 年統計年鑒,2017 年,重慶啤酒生產量為78.95 萬千升,白酒為11.69 萬千升;四川省白酒產量為402.67 萬千升,啤酒產量為232.11 萬千升;貴州省啤酒產量為18.74 萬千升,白酒產量為45.21 萬千升。2017 年全年川、渝、黔三地的啤酒總產量達329.8 萬千升,白酒達459.57 萬千升。一般認為,生產1 kg 白酒可產生鮮白酒糟3~3.3 kg,1 kg 啤酒則可產生0.25 kg 鮮啤酒糟。由此可推算出,川、渝、黔白酒工業每年可產生1 369.71萬噸~1 516.58萬噸鮮白酒糟,啤酒工業可產生82.45萬噸鮮啤酒糟。按酒糟與肉牛配套比例(3噸糟1頭牛)[7],川、渝、黔年產酒糟量可滿足533萬頭以上肉牛的飼料供應。目前國內對鮮酒糟的利用主要是作為肉牛的粗飼料,重慶與四川、貴州兩個酒業大省毗鄰,可用于肉牛生產的酒糟資源非常豐富。
2.2 重慶肉牛生產中酒糟利用情況
2.2.1 牛只使用酒糟的比例 本次調查發放紙質、電子問卷70 份,收回有效問卷58 份,現場訪談調查牛場16個。調查發現,飼喂酒糟的肉牛比例達94.91%,不同養殖規模的牛場使用酒糟的占比不同,規模場肉牛使用酒糟的占比最高,專業戶牛場最低,三種規模的牛場使用酒糟占比存在極顯著的差異(P<0.01)。詳見表1。

表1 肉牛使用酒糟的比例
2.2.2 牛場使用白酒糟、啤酒糟的占比 由表2可知,所調查牛場(戶)有用白酒糟、啤酒糟及白酒糟+啤酒糟混用這三種使用形式,三種使用形式的牛場占比間存在極顯著差異(P<0.01),以使用白酒糟的牛場占比最高。白酒糟、啤酒糟兩種使用形式在3種規模場(戶)中的占比無顯著差異(P>0.05);白酒糟+啤酒糟使用形式,規模牛場的占比最高,其次是小型牛場,專業戶牛場最低,三者差異極顯著(P<0.01)。

表2 肉牛養殖場(戶)使用啤酒糟、白酒糟的占比
2.2.3 不同結構牛群使用酒糟的情況 由表3可知,所調查牛群中,育肥架子牛使用酒糟的比例最高,其次是繁殖母牛,犢牛未使用酒糟,經多樣本率的X2檢驗,差異極顯著(P<0.01)。從調查資料看,繁殖母牛均來自專業戶牛場。

表3 不同類型肉牛使用酒糟的比例情況
2.2.4 酒糟在肉牛日采食量中的占比情況
2.2.4.1 育肥架子牛 由表4 可知,不同育肥方式架子牛采食鮮酒糟的比例不同,使用的牛只數量和百分率也有差異。三段式育肥中,采用中劑量酒糟飼喂的牛只比例最高,其次為高劑量,經檢驗,中、高劑量與低劑量之間,中、高劑量與超高劑量之間差異極顯著(P<0.01)。二段式育肥中,采用高劑量酒糟飼喂牛只的百分率極顯著高于中劑量(P<0.01)。持續式育肥中,采用高劑量酒糟飼喂牛只的百分比最高,其次是中劑量,經檢驗,高劑量、中劑量與超高劑量、低劑量之間的差異極顯著(P<0.01)。

表4 不同育肥方式架子牛采食鮮酒糟的占比
2.2.4.2 繁殖母牛 調查發現,繁殖母牛多在產后飼喂酒糟,依據使用酒糟的時間,有“分娩后飼喂至犢牛斷奶”和“分娩后飼喂3 周”兩種情況。“分娩后飼喂至犢牛斷奶”情況下,以中劑量酒糟飼喂的百分比最高,高劑量最低,經檢驗,低、中、高三種飼喂劑量的百分比差異極顯著(P<0.01)。“分娩后飼喂3 周”情況下,采用中劑量酒糟飼喂的百分比顯著高于高劑量飼喂的百分比(P<0.05)。見表5。

表5 繁殖母牛采食酒糟的占比
2.3 肉牛使用酒糟后的副效應 選擇牛口蹄疫、出血性敗血癥、病毒性腹瀉黏膜病、傳染性鼻氣管炎等重點疫病免疫完全、飼養管理和保健措施規范的牛群,統計其使用酒糟后發生副效應的情況。調查表明,牛只使用酒糟后的副效應主要表現為慢性中毒,主要癥狀有:消化紊亂(采食減少,口流白沫、流涎,嚴重時嘔吐,前胃蠕動緩慢,便秘或腹瀉,腹瀉呈粥狀),酒糟性皮炎(后肢皮膚出現濕疹),缺鈣及骨質軟化(架子牛飼喂酒糟后第7~10 個月,出現蹄部下沉,或跛行);母牛出現生殖道疾病癥狀(發情紊亂,配不上種;孕牛早產、流產,胎兒活力不足;產后惡露不盡或子宮內膜炎)。
由表6 可知,架子牛發生酒糟慢性中毒的百分比為19.55%,并以消化紊亂癥狀的發生率最高,酒糟性皮炎發生率最低;母牛發生酒糟慢性中毒的百分比為25.48%,并以生殖道疾病的發生率最高。

表6 肉牛使用酒糟后發生副效應的情況
不同育肥方式下架子牛使用酒糟的劑量不同,發生酒糟慢性中毒的幾率也不同,但均存在酒糟使用劑量越高發病率也越高的趨勢。三段式、二段式育肥中,使用中劑量酒糟的發病率相對最低,使用高劑量的發病率均較高。與前述兩種育肥方式比較,采用持續式育肥的架子牛在使用酒糟后,慢性中毒的發病率均較高。詳見表7。

表7 不同育肥方式下架子牛采食不同劑量酒糟后發生慢性中毒的情況
由表8 可知,“分娩后飼喂至犢牛斷奶”情況下,攝入低劑量酒糟的母牛的發病率顯著低于高劑量和中劑量組的發病率(P<0.01);“分娩后飼喂3周”情況下,母牛攝入高劑量與低劑量酒糟的發病率無顯著差異(P>0.05)。

表8 不同使用時間母牛采食不同劑量酒糟后發生中毒的情況
3.1 酒糟可利用資源現狀 酒糟是米、麥、高粱等谷物釀酒后的殘余物,又稱為酒渣。依據釀造產品的不同,其副產物有白酒糟、啤酒糟及醋酒糟等幾類,其中白酒糟和啤酒糟產量大,也最常見。據報道,酒糟中各類營養素含量比較豐富,白酒糟中含干物質92.45%,粗蛋白14.35%,粗脂肪3.05%,粗纖維24.06%,粗灰分16.74%,無氮浸出物34.25%,粗淀粉16.64%[3];啤酒糟中含粗蛋白28.4%、中性洗滌纖維391 g/kg、酸性洗滌纖維224 g/kg、無氮浸出物401 g/kg、粗灰分38 g/kg[4]。本次調查得出:重慶肉牛生產中可利用的鮮白酒糟約1 369.71~1 516.58 萬噸、鮮啤酒糟約82.45 萬噸,推算至少可滿足533萬頭肉牛的飼料供應。依據目前重慶市每年存欄、出欄肉牛的數量,這些豐富的酒糟資源完全可以得到有效利用。
3.2 酒糟使用現狀 作為肉牛的粗精兼用飼料,酒糟在肉牛生產中的應用比較常見,尤其在冬季和早春草料缺乏季節或青貯儲備不足的牛場使用較多。在本次調查的重慶13個區縣74個調查單元中,使用酒糟的調查單元為83.78%,其中規模牛場為100%,小型牛場為96.55%,養牛專業戶為73.81%;使用酒糟的牛只占總調查牛只的94.91%,其中規模牛場為100%,小型牛場為96.94%,養殖戶為71.89%。所調查牛場中存在單獨使用白酒糟、啤酒糟及白酒糟+啤酒糟混用三種情況,以單獨使用白酒糟的牛場占比最高,達到60.81%。牛場常見的三類牛群中,育肥架子牛使用酒糟的比例達到97.66%,繁殖母牛使用酒糟的比例達到82.15%。在所調查的牛品種中,西門塔爾雜交牛、安格斯雜交牛使用酒糟的比例均在95%以上,而本地牛和地方育成品種牛使用酒糟的比例相對較低。本調查結果對于相關畜牧行政部門了解肉牛使用酒糟等非常規飼料的情況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3.3 酒糟使用劑量 鮮酒糟在我國肉牛生產中飼喂的報道較多,但在日糧中的飼喂比例卻不盡相同。羅勤[7]報道,三段式育肥法中,育肥前、中、后期酒糟在牛日采食量中的占比可為75%、68%、70%;但翟桃科[8]的報道卻分別為56%、68%、83%。二段式育肥法中,酒糟在牛日采食量中的占比有前期72%、后期67%[9]和前期70%、后期80%[10]的報道;持續式育肥法中,酒糟在牛日采食量中的占比有71%[11]、87%[12]的報道。本次調查中,三段式育肥法以中劑量飼喂(前期44%~56%,中期51%~67%,后期49%~58%)的牛只比例最高,二段式育肥法以高劑量飼喂(前期60%~65%,后期70%~80%)的牛只比例最高,持續式育肥法也以高劑量飼喂(70%~80%)的牛只比例最高。繁殖母牛使用酒糟的形式有兩種,但兩種使用形式均以中劑量飼喂(40%~50%)的牛只比例最高。說明當前重慶肉牛生產中酒糟的使用劑量主要以中、高劑量為主,考慮酒糟不僅只含有營養成分,還含有各類有機酸、醛、醇及部分真菌毒素,加上酒糟儲存時容易霉敗,提醒廣大養殖戶在中、高劑量下使用時應注意防范牛酒糟中毒病的發生。
3.4 長期使用酒糟的副效應 據文獻報道,酒糟中嘔吐素的平均含量為3 947.36 μg/kg,玉米赤霉烯酮的平均含量為329.25 μg/kg,黃曲霉毒素B1的平均含量為20.77 μg/kg;此外,乙醇、乙酸、乳酸、甲醛、甲醇、異戊醇等也有一定的含量[5]。動物長期飼喂或突然高劑量使用酒糟,可導致慢性中毒病的發生。龍章成等[13]報道,采用白酒糟+稻草+豆粕型日糧,酒糟飼喂劑量為65.36%,結果引發了牛酒糟中毒;王金歌[14]報道,在日糧中添加20%的酒糟,飼喂15 d 后會引起牛發生酒糟中毒。本次調查發現,酒糟使用后的主要副效應是引起肉牛的慢性中毒,育肥架子牛的發病率為19.55%,主要表現為消化紊亂癥狀。三段式育肥法和持續式育肥法均在高劑量、超高劑量使用后的發病較高,二段式育肥法以高劑量使用后的發病率較高。繁殖母牛發生酒糟慢性中毒的幾率為25.48%,主要表現為生殖道疾病癥狀。母牛從分娩后至犢牛斷奶期間使用酒糟,飼喂中劑量、高劑量的發病率較高;分娩后3周內使用酒糟,飼喂高劑量的發病率最高。鑒于此,為減少肉牛長期飼喂酒糟后發生慢性中毒病的可能性,建議育肥架子牛盡量使用中等劑量酒糟飼喂,即:三段式育肥時,前期添加44%~56%、中期添加51%~67%、后期添加49%~58%;二段式育肥時,前期添加40%~45%、后期添加50%~55%;持續式育肥時添加50%~60%。建議繁殖母牛在分娩后3周內使用酒糟,使用劑量為日采食量的40%~50%,因為此種使用方法可為母牛產后提供較豐富的蛋白質、可消化纖維素,且酒糟中含有的酒精對母牛泌乳也有一定的促進作用,但使用時間不宜過長,否則可能影響母牛生殖內分泌系統,引起生殖激素合成和分泌紊亂進而出現疾病。
重慶地區有較豐富的可利用酒糟資源,本次調查的所有肉牛中,使用酒糟的牛只為94.91%,其中規模牛場達到100%,酒糟使用普遍,并以單獨使用白酒糟飼喂的居多;育肥牛使用的酒糟劑量以中、高劑量為主,繁殖母牛則以中劑量為主;肉牛以高劑量及超高劑量飼喂,可引起慢性酒糟中毒,育肥牛主要表現為消化道疾病癥狀,繁殖母牛主要出現生殖道疾病癥狀。建議育肥牛以中劑量飼喂酒糟,繁殖母牛在產后3 周內以中劑量飼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