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疤痕

楊奇斌

“我討厭你！我不要你這樣的爸爸！嗚……”點點痛哭著跑進房間，“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點點很小的時候，就發現爸爸與眾不同，他的臉上有一道又粗又長、彎彎曲曲的疤痕，看起來像蜈蚣一樣。他曾經問過爸爸很多次，這道疤痕是怎么來的。爸爸總是告訴他說，是一不小心被碎玻璃劃破的。點點聽了，總是很心疼爸爸。

點點上學后，有一回爸爸送他去上學。才走進校園，同學們就被他爸爸臉上的疤痕嚇到了。點點很難過，從此再也不要爸爸接送。

今天，點點和一個同學發生爭執。那個同學說不過點點，就不滿地指責道：“你的爸爸是壞蛋，你也是壞蛋。”

點點生氣地問：“你憑什么這樣說我的爸爸？”

“憑什么？就憑他臉上的傷疤！只有喜歡打架的壞蛋才有那樣的疤痕！”同學不客氣地說。

“你……你……”點點被駁得無話可說——電視里都是那樣演的，只有壞蛋的臉上才有那樣的疤痕。

“爸爸，你為什么要當壞蛋？為什么要跟人打架？”回到家里，點點就把氣撒在爸爸的身上。

爸爸覺得莫名其妙：“我怎么突然變成壞蛋了？而且我也沒有跟人打架啊！”

“如果你不是壞蛋，如果你沒有跟人打架，臉上怎么會有這樣的疤痕？”點點指著爸爸臉上的疤痕問。

“爸爸不是告訴你了嗎，這是被玻璃劃傷的。”

點點氣呼呼地指責道：“你說謊！你就是大壞蛋！”

媽媽看不下去了，批評道：“點點，你怎么能這樣說你的爸爸？你爸爸的疤痕……”

“好了，好了，別跟小孩子計較。” 媽媽還想繼續往下說，卻被爸爸制止住了。

爸爸不跟點點計較，點點卻忍受不了。他哭著跑進屋里，打算收拾行李去奶奶家居住。

在收拾課外書時，點點不小心碰掉了一本厚厚的工具書，從工具書里掉出一張照片。照片上，一個大人微笑著抱著一個小娃娃。他一眼就認出那個大人是爸爸年輕的時候，爸爸臉上的疤痕比現在還醒目。至于那個小娃娃看著眼熟，卻說不出是誰。突然，點點眼前一亮，發現小娃娃的臉上竟然也有一道疤痕。小娃娃臉上的疤痕除了比爸爸的疤痕小一些外，形狀和顏色完全一模一樣。

這是怎么回事？點點覺得有必要弄明白，就拿著照片去問媽媽。

看到照片，媽媽還沒反應過來，爸爸卻臉色大變，大叫道：“你是從哪找到的？快還給我！老婆，我不是讓你把這類照片通通燒掉嗎？”

“我不！”點點倔強地說，“除非你告訴我，你臉上的疤痕是怎么來的。”

“還是讓媽媽告訴你吧……”

“不！”爸爸又制止道，“現在還不是告訴他的時候。”

“那要等到什么時候？難道要等到他離家出走，不認你這個爸爸的時候嗎？”媽媽反問道。

爸爸啞口無言了，只好讓媽媽說下去。

媽媽指著照片說：“點點，你知道這個小娃娃是誰嗎？他就是你啊！”

“我？”點點吃驚得合不上嘴。

“就是你！”媽媽肯定地說，“在你兩歲那年，因為一場疾病不得不開刀做手術，結果在臉上留下這么一道疤痕。爸爸怕你長大后會難過，就請人在自己的臉上紋了一道和你臉上一模一樣的疤痕。”

“哦……”點點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后來，爸爸媽媽又帶著你到處求醫問藥，把你臉上的疤痕消除得差不多，只有仔細觀察，才能看出一點痕跡。”媽媽說著，遞過一面鏡子。

點點對著鏡子左看右看，發現臉上有一道淺淺的，有點像蜈蚣的疤痕。不過，他還是有些疑惑，那就是爸爸為什么不除掉臉上的疤痕。

“你爸爸的年紀大了，治療效果不好。另外，他想把錢省下來，供你讀書。”

“你們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這些？”

“爸爸不想你難過……”

媽媽的話徹底解開點點的心結。原來，自己的爸爸不是壞蛋，而是天下最好的爸爸。他流著淚輕輕地撫摸著爸爸臉上的疤痕，心疼地說：“爸爸，紋疤痕的時候一定很痛吧！”

爸爸微笑著說：“痛！但一想到你就不痛了！”

雪精靈：父愛無言，他們總是默默守護著我們長大，自己卻老去了。這份深沉的愛，你感受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