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老鼠島

冰凌

近日，澳大利亞鼠患的新聞一直在持續中，一時間人們對鼠患簡直束手無策，就像《時代雜志》生物學顧問伯德教授說的那樣：“從生物學角度來看，跑出一只老鼠來要比一次漏油嚴重得多。如果老鼠進入一個生態系統，就會永遠破壞這個生態系統。”多年來，世界各國不時地為鼠患感到頭疼。

或許，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像美國人凱文那樣和老鼠有這么密切的聯系。由于種種機緣，凱文從一個對捕鼠充滿興趣的孩童變身成為世界最著名的捕鼠專家，他的捕鼠公司在歐美聲名遠揚。這位捕鼠大王在經歷了一切磨難之后，成功進入了世界上最著名的鼠患之島，用不可思議的方式消滅了老鼠，讓美麗的小島重現生機……而凱文也完成了一生中最大的心愿。

家族淵源，捕鼠成癮

捕鼠成為一項事業，而且成為家族三代人的事業，這對于普通人來說不可想象，但對于凱文來說，這是事實。

今年45歲的凱文出生在美國印第安納州。凱文個頭不高，但身體結實有力，他擅長游泳，而且還是滑雪健將。這項事業緣于美國三十年代經濟大蕭條，當時繁華的城市一片頹廢，紐約鼠患成群，凱文的祖父在接連遭受失業打擊后，為了養家糊口，參加了社區捕鼠臨時工作，沒想到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成為了專業捕鼠能手。

凱文的父親子承父業，并在凱文7歲時就教他捕鼠的技巧。凱文從小一直對老鼠有一種特別的感情，在他的印象中，只要父親捕到了老鼠，就能帶回熱巧克力和香甜美味的芝士蛋糕。所以這對他來說，既有趣又好玩！

之后，優秀勤奮的凱文高中畢業，考取了美國紐約大學城市生活設計系。他成立了該大學第一個“捕鼠俱樂部”。

2014年春，凱文正式成立了自己的捕鼠公司，第一單生意便聲名大噪，這個擁有18年的捕鼠經驗，而且擁有合法的捕鼠執照（美國漁獵法規對捕鼠者資格有嚴格的規定）的年輕人，為紐約游艇會成功捕鼠46只，成為有史以來用時最短，捕鼠技術最全面的專業捕鼠人。凱文的生意越做越大。

他沒想到竟然在繁華的城市里，隱藏了這么多老鼠。凱文覺得自己應該學習更多的捕鼠知識，他在新聞上看到一系列鼠患成災的事故，這讓他的壓力感越來越沉重。

其實，鼠患一直頻頻侵擾人類。曾在2008年秋，有30萬人口的印度蘇拉特市突然暴發鼠災，導致鼠疫流行。2010年11月，鼠群入侵保加利亞布爾加斯市，造成嚴重鼠患，要徹底控制需要975萬美元！2015年初，3000多萬只老鼠襲擊了墨西哥城的主要食品供應市場。2015年底，百萬只巨鼠傾巢而出，幾天內即把埃及幾個省數萬頃農作物一掃而空。因為老鼠造成餐館、商店、游艇、飛機停業停航的事情更是時有發生！

全世界現存的哺乳動物共有4154種，鼠類即占1687種，全球“總鼠口”為全球總人口的4倍以上，簡直是最龐大的動物家庭。據統計，全球每年因老鼠損失貯糧3300萬噸，因鼠害減產5000萬噸，足可供3億人吃1年。

老鼠還是各種鼠源性疾病的傳播源，全世界90%的鼠種，攜帶著200多種病源體，其中使人致病的病原體主要有57種。全球有史料記載，因鼠疫死亡的總人數多達2億以上，遠超過因戰爭死亡的總人數。

凱文在整天忙于為美國各大餐館、銀行、商場甚至飛機解除鼠患的同時，也不斷補充高新科技在捕鼠工作上的應用。如果說之前的經歷都是凱文事業成功的奠基石、成為專家的歷練，那么2019年紐約市政廳發來的邀請，將凱文推向了事業的頂峰，令他登上了全美捕鼠權威第一人的寶座。

紐約自然協會的邦尼斯博士與凱文聯系，美國政府準備在2019年發起一個名叫“自然保護和島嶼保護”的行動，這是世界上清除島上破壞性的外來物種最艱巨的行動之一，也是迄今為止世界上規模最大的滅鼠行動——讓阿拉斯加老鼠島重見天日。

初探老鼠島，首戰告捷

老鼠島是美國阿拉斯加州最早遭到老鼠入侵的地點。大約在1780年，一艘日本人的船在海上失事，結果船上身體強壯的挪威老鼠竟游到了岸上，進入這個地勢險要、渺無人煙的海鳥天堂里。從此島上所有鳥類被老鼠捕殺殆盡，如今，連人類都不敢進入這個老鼠稱霸的孤島了。

歷屆政府都決心消滅這些老鼠，由于種種原因都沒有進行到底。為配合推動的地球生態保護和環境優化策略，消除阿拉斯加老鼠島的老鼠又被提到了議程，紐約自然協會的邦尼斯博士推薦捕鼠大王凱文挑戰這一重任。

2019年4月15日，邦尼斯和凱文乘直升機全副“武裝”到達了老鼠島附近的一座離島。知彼知己才能百戰不殆，凱文需要了解島上情況。晚上10點后，是老鼠開始活躍的時間。凱文從長焦高倍望遠鏡里看到了一副令人驚恐的畫面：一棵幾分鐘前看來還是瘦骨嶙峋的枯樹突然變得豐滿了起來，樹干腰圍漲了很多，像充氣氣球一樣鼓了起來。隨著老鼠的增加，樹干的重量一點點壓下來，在微微地顫抖著，那感覺就像馬上要垮了一樣。整個樹干刺啦啦的，還在不停地蠕動著，看著心里發毛。

當他定神一看，發現枯樹突增的部分是活動的，就像有多條又長又粗的黑蟒蛇纏繞著樹干向下蠕動，原來是成群結隊的老鼠從枯樹的洞里向外爬行，密密麻麻遮蓋住了樹干所有的地方！

凱文知道，美國政府曾在2017年花費250萬美元用直升機投下強效毒鼠藥，但最終沒有取得效果，這種挪威鼠在長期的人鼠大戰中對毒鼠藥逐漸免疫，并進化增強了生存與繁殖能力，變成只要沒有連根拔除就會很快大量再重新出現并產生新免疫力的“超級碩鼠”。

凱文想了解老鼠島上老鼠的分布情況和戰斗力，于是在4月17日，他帶著幾名捕鼠隊成員乘坐直升機到達老鼠島上空。為防萬一，他們都穿著專業防護服，將直升機停在海邊較安全的平地上。

那天天氣陰霾，空氣潮悶，氣壓低到如果沒有穿防護服過濾空氣，那么他們會直接領教到島上的第一重威力——臭氣熏天。即使如此，島上一片狼籍，老鼠洞、老鼠的足跡、排泄物和咀嚼過的植物殘渣隨處可見。凱文和捕鼠隊通過掃描照相機抓拍，獲得島嶼的相關數據。

忽然，一個隊員大叫了一聲。原來，他拿著棍子無意中在一棵樹下搗了一下，不料樹根底處竟藏著一個大鼠洞，地面塌陷，泥土掉進洞里，惹惱里面的鼠群，從里面冒出一只大老鼠充當先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爬到隊員的手臂上，并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那可怕的尖牙利齒穿透了防護服，隊員感覺到肩上刺痛，不由自主地大叫了一聲，用力將大老鼠甩飛了出去。幾秒鐘后，同仇敵愾的鼠群冒了出來，像一團巨大的棕色棉花一樣烏壓壓地向搗壞家園的敵人進攻。

捕鼠隊成員只得迅速撤離，跑得甚是狼狽。不料，幾只老鼠跑得更快，前腳跟后腳地跟著他們向直升機沖來。“快！起飛！”凱文大聲喊叫著，把隊員用力推進去，在直升機離開地面時自己也抓住機艙門跳了進去。

一只老鼠比凱文還敏捷地先跳進了門里，與剛平撲進艙里的凱文臉對臉相互瞪著。一名隊員眼疾手快，立刻用腳將它踢開，老鼠從天空中掉了下去，在地上趴了幾秒，起身晃了晃，又回到了鼠群中。捕鼠隊的人看到這家伙可怕頑強的生命力，冒了一身冷汗！

凱文親身體會到了這些老鼠的可怕程度，看來，要消滅島上所有的老鼠是場大硬仗！4月23日下午，凱文和捕鼠隊再次來到島上，這一次他們帶來了秘密武器——一種最新的鉤狀鋼網，它細密尖利，布滿鋼絲棘刺。捕鼠隊將巨大的鉤網互相鏈接，而所有的鉤子上都沾滿了特殊的化學芳香物——它足以吸引老鼠的嗅覺讓它們以為這是世間最美味的食物。晚上，凱文在離島上暫且休息一會，他相信老鼠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可以想象到成千上萬只老鼠在鋼網之間掙扎，凱文仿佛聽到了它們的慘叫……

凌晨4點，凱文和捕鼠隊成員再次來到老鼠島。老鼠通常在凌晨5點左右開始回到洞里休息睡覺。活動了一夜的老鼠很疲憊，這個時段它們對人類的威脅最小。當凱文接近那片鋼絲樹林時，眼前出現了無比驚悚的情景——密密麻麻的老鼠因貪戀鋼絲鉤上的氣味，不惜互相撕咬以達上位，整個鋼絲網上就像一片巨大的死亡老鼠幕布，暗夜光線輝映過來，更顯得陰森恐怖。

凌晨5點20分，捕鼠隊在島上最大的老鼠洞所有出口放置了定向煙霧彈，2分鐘后，煙霧彈爆響！成千上萬只老鼠從洞里掙扎而出，但所有洞口都用鋼絲網封住去路，老鼠的嗅覺相當敏銳，而且它們的呼吸道很短，無法承受如此強烈的窒息，因此一一猝死。

等煙霧散去時，整個老鼠島就像一個尸橫遍野的大墳場。阿拉斯加滅鼠隊在清理戰場后，統計出總共滅掉了4.8萬只老鼠。

再接再厲，二戰成功

接下來幾天，凱文感到非常納悶，整個老鼠島悄無聲息。這些老鼠都躲到哪里去了？凱文把目光投向了老鼠島上最高的一座山坡。這會是老鼠的藏身之所嗎？凱文爬到了山坡上，發現其側面果然有一個山洞，它被山頂上的蔓藤植物層層遮蔽，從遠處根本看不出它是一個山洞。凱文在洞口搜尋著，發現有一些光滑的棕毛。

這里面肯定有老鼠！但要用個周全的方法將它們一網打盡。5月3日，凱文活捉了一只老鼠，在它的尾部拴了一根細長鐵絲，鐵絲上拴著一個蘸上汽油的棉花球，在洞口旁點著棉球，立即將老鼠放在洞內。

老鼠尾巴因為著火便拼命向洞內逃竄，引燃了捕鼠隊事先注入洞內的汽油！山洞立即開始著火，成群的老鼠往外竄，在洞口疊了足足5層厚！

然而，洞口已經被裝備齊全的捕鼠隊用鐵絲網封住，并通上了電！老鼠一層層疊加，一層層在滋啦啦的聲音中被烤焦。最終，在洞口留下了成千上萬具冒著奇異肉香的烤鼠干后，狡猾的老鼠開始向其它洞口逃竄。

起初，捕鼠隊還能用火攻壓住，可上萬只老鼠為了逃命已經顧不得一切，它們一邊逃生一邊以人類無法想象的速度和毅力打洞。焦頭爛額的老鼠從一個新洞口冒出來，又從另一個洞口冒出來。被火燒得發狂的老鼠到處亂竄，徹底失去了控制，干脆奔進了海里……

經過這場封閉火燒與電擊的方式，幾乎打垮了老鼠的有生力量。島上奇異的味道幾日不散，像剛打過仗的戰場，焦香和腐爛的臭味把人熏得吃不下飯。然而，凱文很快就觀察到——剩下的老鼠準備搬家，它們竟開始大量搜集樹枝和蔓藤，準備結繩逃難。由擅長游泳的老鼠將這粗大的蔓藤一直向外牽引，直到找到出路。

許多人想象不到老鼠會這么聰明，懂得利用工具。但史上的確有過老鼠結繩過河的記錄。可除了這座孤島，老鼠們能去哪里呢？凱文想到，在這座島附近有一個破舊不堪的水壩，難道老鼠要在那里落腳？凱文陷入沉思，看來要用上自己最后的秘密武器——魔笛了。格林童話《彩衣吹笛人》里彩衣人吹奏著魔笛將老鼠吸引進了威悉河里全部淹死。凱文的靈感也從這里而來。

5月20日，凱文在水壩附近安裝了變頻超聲波發生器，這種儀器可模擬出老鼠強烈呼叫同伴的聲音，起到“魔笛”的作用。與此同時，凱文和捕鼠隊在水壩和老鼠島之間迅速搭起了一條通道。

23日上午10點，凱文開啟了變頻超聲波。5分鐘后，石縫里陸陸續續鉆出了老鼠。接著，老鼠從四面八方的鼠洞里排成長隊蜂擁而出，山洞里還沒有被燒光的老鼠也涌了出來。它們就像受到了彩衣人魔笛的召喚，虔誠地踏過凱文為它們鋪好的路，迅速奔向水壩。幾分鐘后，整個老鼠島上布滿了黑壓壓的老鼠，數十萬只老鼠仿佛從地獄里爬出來，呈井噴之勢……

它們盤踞在水壩上，就像一個巨型集會。老鼠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足足過了半個小時，幾乎黑壓壓地堆滿整個水壩，看上去令人作嘔，相信這世上哪里也看不到如此奇觀。10點30分，凱文一聲令下。只聽見轟轟兩聲巨響，水壩爆炸了，被圍聚在水壩里的老鼠再也無處可逃，它們在爆炸中被撕成了碎片和肉醬。

就這樣，阿拉斯加老鼠島上的老鼠幾乎全部被消滅！凱文，這個美國捕鼠狂人把自己的事業掀上了頂峰。由此，被老鼠占據了200多年的島嶼將重現生機。凱文對記者說：“如果說已經徹底清除了所有的老鼠，也許不那么科學，因為經過這里的船只隨時都有可能將別的老鼠帶到這片島上來，或者有幾只漏網之鼠。但只要能有效控制，不使老鼠成災，應該保持生態平衡。我有信心！”

如今，阿留申島的雌鵝、松雞、游隼和黑蠣鷸等鳥類終于又出現在這座10平方英里的島上了……

編輯/征 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