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炭,被譽為工業的糧食。在我國貧油、少氣、富煤,能源稟賦失衡的條件下,煤炭產業成為我國能源供應的支柱產業,其發展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國家工業整體實力的進步。
新中國成立70多年來,我國煤炭工業實現了由小到大、由弱到強的歷史大跨越,成為世界第一煤炭大國。一代又一代煤礦工人艱苦奮斗,為國家經濟發展貢獻光和熱。從馬六孩、連萬祿揮動鐵鎬創造出新中國第一個掘進紀錄,到地球轉一圈他轉一圈半的侯占友無私奉獻、永不言退;從石圪節精神到全國煤炭工業十面紅旗,老一代礦山勞動模范夯實了煤炭精神和文化的基石。
說到新中國成立初期的煤炭產業,作為新中國第一代煤炭工人的趙從信老人對當時的情景記憶猶新,感慨頗多。
“1958年,我20歲出頭就從農村來到山東淄博黑山煤礦,當上了采煤工人,當時在別人眼里那可是件光榮的差事,這一干就是36年!”趙從信自豪地說。
那時采煤都是靠打眼放炮、大锨攉煤,效率只有每工1噸左右。為了能采更多的煤,趙從信和工友們有時幾天幾夜都不出井,沒日沒夜地挖,但即使這樣每人一天下來也只能采3噸左右。
1960年4月,趙從信在一次冒頂事故中永遠失去了右腿。生性堅強的他憑借義肢重新站了起來,并在受傷一年后,主動申請回到礦上,在機械加工廠里當上了一名翻砂工人。
那時翻砂也是個體力活,終日與1650℃的鐵水為伴,有時趙從信下班后取下義肢,發現里面全是汗水。在機械加工廠里,別人可以站著翻砂,但趙從信腿腳不方便,只能跪在地上翻。
“別人不理解我,問我這樣是圖個啥?我為的就是為國家挖出更多的煤!”
上世紀70年代,我國煤炭產業初步實現了機械化生產,而此時發達國家煤礦在發展綜合機械化采煤的同時,已經完成了向大型化和集中化生產的技術改造,技術水平領先我國20年。用15年走完35年的路,趕上世界先進水平,成為改革開放后煤炭工人最自豪的敘述。從上世紀80年代初開始,我國陸續引進發達國家的采煤選煤設備,并在引進、消化、吸收的基礎上,開始了我國采煤技術的創新。
“剛到煤礦工作時,壓根就沒想到干煤炭還要跟那么多的洋機器打交道。”時任山東兗礦集團南屯煤礦副總工程師孫計爽說。
“國外的設備,當時對我們這一代工人和使用這些設備的礦井都是挑戰:技術水平跟不上,連怎么使用都是慢慢摸索出來的,設備出了故障半天都修不好;當時礦井工作面走向長度只有500米左右,設備的效能也受到很大限制。”
在談到他們如何解決技術難題時,孫計爽用了“夜以繼日”來形容當年技術攻關時的情形。“有時為了解決一個技術難題,我們連續幾個月吃住都在實驗室里,為的不僅要學到這些引進的技術,更要在這些技術的基礎上創新。”
兗礦集團在國家“九五”“十五”期間研發的緩傾斜特厚煤層高產高效綜放開采技術與裝備達到了國際領先水平并實現了主要設備的國產化;年產600萬噸綜放工作面設備配套技術首次將電液閥應用于綜放設備,實現各環節自動化、智能化,使單個工作面年產達到600萬噸,確立了中國采煤核心技術在國際上的領先地位,效率也達到每工10多噸。新時代,從藍領工程師、首席技師到大學生采煤隊,從人民功臣甘厚華到愛崗敬業開拓創新的定海神針白國周,再到博士生導師鄧存寶科技興礦,碩果累累,新時代的礦山勞動模范書寫著煤炭工業改革開放的新篇章。
“挖煤不下井,輸煤不見煤。”這是“煤三代”仝曉軍正經歷的智能煤礦時代。1989年,仝曉軍出生于煤礦世家。其爺爺仝佃富和父親仝廣都曾是井下礦工。受家人“煤礦背景”影響,仝曉軍選擇采礦工程作為大學專業,研究生畢業后便踏入煤礦行業。
在外人看來,礦工是“苦、臟、累”的代名詞。爺爺的回憶、父親的講述始終在仝曉軍腦海里縈繞,曾使其產生過動搖的念頭。
“而我卻趕上了好時候。”2016年7月,晉能控股煤業集團選定同忻礦8202綜采工作面作為試點,建成國內首個智能化綜放工作面。該項目獲得中國煤炭工業協會科學技術一等獎。同年,仝曉軍進入該集團工作。

沒有機械轟鳴聲、沒有飛揚煤塵,整潔敞亮的調度指揮中心內,工作人員在監控屏幕上各類數據跳動間,就將煤炭輸送到地面。“如今,智能化綜采工作面只需每班定員8人,工人勞動強度降低,安全系數提高,單面產能達到1560萬噸。這在過去是想也不敢想的。”仝曉軍說。
安裝、維修設備,檢查數據,畫圖紙……是仝曉軍的工作日常。盡管設備越來越智能化,但井下工作依舊辛苦。不怕苦、臟、累的他,立志要在地表深處干出一番事業。
仝曉軍所在的晉能控股煤業集團同忻礦只是山西“能源革命”的一個縮影。截至2020年底,山西省已有80處綜采工作面推進智能化建設,投入使用51處;新元煤礦建成中國首座5G煤礦,塔山等6座煤礦陸續實現5G入井;各類機器人、智能化設備在該省各大煤礦陸續“上線”。
在仝曉軍看來,中國煤炭行業發生了“質變”,新一代煤炭人未來可期。幾代煤炭人期待的“無人化開采”夢想正在越來越多的礦井中變成現實。
◎ 來源|綜合新華社、中新網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