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生態文明建設推動鄉村振興實踐成效分析
——以上海市漕涇鎮為例

楊生光，王萌，耿潤哲，胡鳳燕

(生態環境部環境與經濟政策研究中心，北京 100029)

農村生態文明建設是推進鄉村振興的有力抓手。2018 年，習近平總書記提出要推動鄉村產業振興、人才振興、文化振興、生態振興和組織振興。鄉村振興，生態宜居是關鍵，良好生態環境是農村最大優勢和寶貴財富，生態振興是鄉村振興的重要內容和基礎[1]。2020 年12 月28 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農村工作會議上指出，要鞏固和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加快農業農村現代化，是需要全黨高度重視的一個關系大局的重大問題。

實現生態環境高水平保護與鄉村高質量發展的協調統一是推動鄉村全面振興的重要前提，如何評價兩者之間的關系是當前研究的熱點問題。劉志博[2]認為要破解鄉村生態振興面臨的自然資源、人居環境、生態系統三類制約，需要統籌協調鄉村生態制度、鄉村生態設施、鄉村生態行為、鄉村生態文化“四層”建設。宋洪遠等[3]認為，健全農村生態文明管理體制和制度、創新農村生態文明建設技術體系和服務方式、強化農村生態文明建設規劃引導和政策支持并加大農村生態文明建設投入力度是加強農業資源環境保護、推進農村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要方法。高江濤等[4]提出通過加快生態農業、循環農業、綠色農業等協同發展，能夠促進農村經濟發展方式的轉變，營造宜居優美的鄉村生態環境，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統一。高洪貴[5]進一步論證應該促進生態和產業融合，推動形成綠色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優化人居生態環境。曹楨[6]認為需在宏觀層面完善綠色發展的鄉村生態宜居制度，在中觀層面構建政府和企業“生命環境共同體”理念的管理機制，在微觀層面提升農村居民生態宜居共同參與的意識與素養。于法穩[7]認為需要從戰略層面切實保證水土資源的核心和基礎地位，加強農村生態環境保護，以農村精神文明建設為抓手，提升農村居民生態福祉，加強農村文化建設。孔祥智[8]認為生態宜居是實現鄉村振興的關鍵，要實現生態宜居，要注重村莊規劃，探索農村基礎設施長效運維管理機制。陳占江[9]認為要加強生態文明建設，并將城鎮關系由二元向一體轉變，實現“金山銀山”與“綠水青山”的有機統一，充分發揮黨委政府主導、市場主體、社會參與的角色定位和功能，并形成自上而下與自下而上良性互動的雙軌治理體制和多方一體的治理格局。

綜上所述，生態振興推進鄉村振興，核心是要從經濟效益、資源環境、社會效益角度破解人口、資源、環境同經濟社會發展之間的協同發展問題。從經濟效益維度來分析，應加快融合生態和產業，推動形成綠色生產生活方式；從資源環境維度分析，應堅持合理利用資源，樹立“科學開發、合理利用、系統修復”的意識，轉變農業生產方式，推進生態系統保護和修復；從社會效益維度分析，應建立生態環境主管部門、基層黨委政府、村民自治組織、企業與農民之間的合作共贏機制，建立健全綠色發展的長效運維機制，實現生態宜居和生態富民的美麗鄉村愿景。

上海市金山區漕涇鎮長期以來堅持“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簡稱“兩山”)發展理念，根據長三角生態綠色一體化發展的總體要求，立足“水木棲谷、濱海綠廊”的功能定位，保育生態涵養，堅持“生態優先，綠色發展，互為促進；實事求是，因地制宜，山水文章；制度創新，科技創新，模式創新；情系群眾，依靠群眾，惠及群眾”的原則，通過技術提升、打造品牌等多種方式實現生態振興，促進生態惠民，堅持完善生態文明建設機制，以生態文明建設推動鄉村振興。本文以漕涇鎮為案例，通過分析鄉村發展過程中的經濟效益、資源環境、社會效益三方面內容，對農村生態文明建設推動鄉村振興方面的有益做法進行總結，以期為我國其他地區發展農村生態文明建設提供借鑒。

1 研究區概況

漕涇鎮隸屬于上海市金山區，位于金山區東部。漕涇鎮東與上海化學工業區接壤，西與上海金山工業區和山陽鎮交界，南瀕杭州灣，北接奉賢區拓林鎮，鎮域面積45.36 平方千米。漕涇鎮區位優勢明顯，距金山新城區14 千米，東北到上海市區58 千米，西南到浙江杭州128 千米。鎮域交通發達，擁有公路、鐵路、海運、內河等多種交通運輸方式，區域內外聯系緊密，具有良好的經濟發展基礎。鎮域內水系發達，共有河道297 條段，長度242.83 千米。目前漕涇鎮已編制?金山區漕涇鎮總體規劃(2017—2035)??漕涇鎮郊野單元(村莊)規劃?以及?漕涇郊野公園概念規劃?等，規劃引領生態振興和鄉村發展。目前，已有實現年銷售額千萬元以上的農產品電商2 家，年銷售額百萬元以上的銷售企業8 家，年收入10 萬元以上的職業農民15 余戶，全鎮實現旅游收入0.05 億元，同比增長20%，游客接待量5 萬人次，同比增長10%。

2 研究方法和數據來源

2.1 研究方法

基于文獻調研結果，本文從經濟效益、資源環境、社會效益三個維度分析總結上海市金山區漕涇鎮在農村生態文明建設推動鄉村振興方面的有益實踐與經驗。選取指標見表1。

表1 農村生態文明建設推動鄉村振興指標體系

2.2 數據來源

本文所用數據主要來自各區縣統計年鑒、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人民政府網和生態環境部門等網站，詳見表2。

表2 數據來源

續表

3 結果與分析

3.1 環境治理成效分析

(1)生態環境狀況

2019 年，漕涇鎮生態環境狀況指數(EI)為61.46(EI≥75 為優，55≤EI<75 為良)，較2016 年增長了7.14，生態環境狀況為良好(表3)。其中，與2016 年相比，生物豐度指數降低了0.17，植被覆蓋指數提高了0.85，水網密度指數提高了2.30，土地脅迫指數提高了0.27，污染負荷指數提高了6.92。金山區過去作為上海工業區，土地開發利用強度比較高，土地脅迫指數是拉低全區EI 指數的主要影響因素。但是漕涇鎮的土地開發強度遠低于金山區的平均水平，因此未來漕涇鎮通過持續推進“兩山”建設，EI 指數上升的空間比較大。

表3 金山區生態環境狀況指數變化情況

圖1 2018 年漕涇鎮與現有“兩山”基地區縣生態環境狀況指數(EI)值

(2)水生態環境質量狀況

2019 年，漕涇鎮2 個市級考核斷面地表水達到或好于Ⅲ類水體比例為100%，無劣Ⅴ類水體。從河流水質來看，東海港和運石河在2019 年由Ⅳ類水體改善為Ⅲ類水體，地表水達到或好于Ⅲ類水體比例由50%上升為100%。同年，海南省昌江黎族自治縣、浙江省杭州市淳安縣、云南省麗江市華坪縣地表水達到或好于Ⅲ類水的比例均達到100%；福建省泉州市永春縣、北京市密云區地表水達到或好于Ⅲ類水的比例達到90%。參見圖2。

圖2 2019 年漕涇鎮與現有“兩山”基地區縣地表水質量狀況對比

3.2 “生態經濟”建設成效分析

(1)產業結構不斷優化

隨著金山區產業格局的轉變調整，漕涇鎮的產業發展也明確了新方向，即推進產業集聚一體化管理。漕涇鎮嚴格遵循金山區產業發展導向，高度重視生態環境綜合整治和產業結構調整各項工作，積極落實淘汰落后產能、二次開發、建設用地減量化工作。漕涇鎮未來產業發展將在維持二產主體功能地位的基礎上，對二產進行轉型引導，發展綠色工業，重點關注生物醫藥、新材料和智能制造等行業。同時積極培育發展現代農業＋旅游服務業，利用“旅游＋”“生態＋”等模式，推進農業、農產品與旅游、教育、文化、康養等產業深度融合，推動農村改革與創新，促進產業融合發展，鼓勵發展休閑農業與莊園經濟、鄉村田園綜合體，有效實現產業結構整體優化。漕涇鎮積極打造水產產業，深化西甜瓜產業品牌建設和漕海一粟稻米品牌建設，積極打造優勢產業，以產業振興帶動鄉村振興，帶動農民增收。

從圖3 發現，2015—2019 年漕涇鎮生產總值逐年增加，且2019 年增長速度比2018 年增長速度的幅度較大。按行業分類，漕涇鎮第一產業增加值呈負增長，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增加值均呈正增長。2019 年，漕涇鎮農林牧漁業總產值1.92 億元，比上年增長2.90%。其中農業(種植業)產值1.48 億元，比上年增長37.20%；漁業產值0.37 億元，比上一年增長35.40%，其中烏鱧產值2000 萬元，上海市場80%的烏鱧均來自漕涇鎮。2015 年至今當地農民人均收入增加2 萬元。2019 年完成第二產業增加值26.36 億元，比上年增長4.67%，比2015 年增長21.08%。其中，規模以上工業總產值23.49 億元，增長3.80%，建筑業完成產值2.88 億元。

圖3 漕涇鎮2015—2019 年三產結構變化情況

漕涇鎮2019 年第三產業增加值比2015 年增長61.46%。2019 年漕涇鎮A 級及主要景區接待游客5 萬人次，比上年增加約10%，實現營業收入0.05 億元。觀光園和鄉村旅游共接待游人2.8 萬人次，比上年增加約30%，實現收入0.02 億元。限額以上住宿餐飲業實現營業額0.60 億元，比上年增長5.20%，接待住宿人數5.00 萬人次，增長0.35%。漕涇鎮圍繞現代農業、休閑旅游、田園社區“三位一體”發展目標，不斷推進市級鄉村振興示范村建設，積極加快農業、旅游、文化項目落地實施，積極引進社會資本，構建上海西南遠郊以濱海郊野鄉村風光為特色的休閑旅游區，充分利用全鎮南林北水的生態格局，著力在滬金高速以北發展現代農業，以“水”和“木”文化為主題、為空間特色、為活動特征，通過發展現代農業和旅游服務業，打造一個有產業、有生態、有文化的漕涇郊野公園，帶動全鎮農民致富。

(2)生產總值持續提升

漕涇鎮經濟實力較強，產業綠色發展的趨勢較為明顯。單位面積地區生產總值人均GDP、第二產業增加值占GDP 比重、第三產業增加值占GDP 比重較高。在17 個現有“兩山”基地區縣中，2019 年漕涇鎮單位面積地區生產總值排名第三，為6778.22 萬元，同年重慶市南岸區、福建省漳州市東山縣的單位面積地區生產總值分別為29363.26 萬元和10352.75 萬元；漕涇鎮人均GDP 排名第三，為111433 元，低于江蘇省常州市溧陽市的132300 元和福建省漳州市東山縣的114372 元。參見表4、圖4、圖5 和圖6。

圖4 2019 年漕涇鎮與現有“兩山”基地區縣地區生產總值和人均GDP 狀況

圖5 2019 年漕涇鎮與現有“兩山”基地區縣第三產業增加值占GDP 比重

圖6 2019 年漕涇鎮與現有“兩山”基地區縣第二產業增加值占GDP 比重

表4 2019 年漕涇鎮與現有“兩山”基地區縣經濟數據

續表

3.3 “生態經濟”建設惠民程度分析

(1)人均可支配收入

漕涇鎮人均GDP 和人均可支配收入(42671 元)與現有“兩山”基地區縣相比，生態惠民的優勢明顯。與浙江省杭州市淳安縣、浙江省安吉縣和江蘇省常州市溧陽市處于同等水平。參見圖7。

圖7 2019 年漕涇鎮與其他相似區縣人均可支配收入狀況

(2)農業品牌

漕涇鎮“三品一標”農產品認證數量多，但優勢不足。截至2019 年12 月31 日，漕涇鎮“三品一標”農產品數量為54 個，其中無公害農產品43 個，綠色食品11 個。與其他“兩山”基地區縣相比，綠色、有機、無公害產品的數量并不占優勢，漕涇鎮的“三品一標”農產品規模一般，綠色、有機、無公害產品的數量處于中等水平，農產品地理標志暫無。2015 年，漕涇鎮共有省級重點農業龍頭企業1 家，2019 年增長至2 家，需要持續發力不斷提高省級農業龍頭企業數量。參見圖8。

圖8 漕涇鎮與現有“兩山”基地區縣“三品一標”農產品數量對比

4 主要結論

從環境治理成效、“生態經濟”建設成效及其建設惠民程度三個維度的研究表明，漕涇鎮通過加快鄉村經濟生態化轉型和采取生態產業化的具體措施，在統籌山水林田湖草系統治理、大力提升平原區河網河流水質、建設生態宜居美麗鄉村、加快轉變生產生活方式等方面初步形成了可推廣的方法和路徑，具體表現如下:

(1)形成生態環境治理模式。給土地加“營養餐”，維護土地資源的“綠水青山”，借助訂單農業生產經營轉化“金山銀山”，發揮專業合作社的示范引領作用，增強“兩山”轉化的機制保障。這種都市現代綠色農業模式符合國家探索推廣區域生態循環農業的要求，讓土地休養生息，不盲目追求提高產量，以地定產，做到了尊重、順應自然農業生產規律，是開發生態循環農業的典范，是長江三角洲地區乃至全國推進綠色農業過程中解決可持續發展問題的樣板。

(2)實施科技轉化模式。科技轉化模式主要包括以水生態革命保值增值“綠水青山”模式、以農業設施革命增加農產品收入模式、以種養結合技術革命提升農業生產效率模式。一是構建了適合南方平原河網地區的水環境治理生態循環模式；二是構建了一套“凈水、種植、養殖”的高效農業生態循環模式。科技轉化模式在河南、內蒙古、江蘇等10 個省區市進行了推廣應用，具有典型性、代表性和可推廣性，既有效增值了“綠水青山”，更通過技術革命打通了“金山銀山”轉化路徑。

(3)發展生態價值轉化和產業轉化模式。生態價值轉化和產業轉化模式主要包括打造“滬尚水鄉”塑形、生態宜居增福祉模式，“一增、二轉、三拓”提質增效、產業興旺惠民生模式，文化振興鑄魂、鄉風文明留鄉愁模式，“四張清單”做引領、治理有效促提升模式，以人民為主體、生活富裕聚民心模式。同時減量建設用地，增加農業生態用地，開展土地綜合整治，打造精致村鎮，集中建設基建，精準實施新型城鎮化轉型，實現了減量加整治并打造新型城鎮化，讓百姓同享宜居生活和“綠水青山”，為居民提供了宜業宜居的生活環境，為將來發展第三產業打下了堅實的基礎。這是對以人民為主體的發展理念的最好詮釋，更是對習近平總書記所強調的“環境就是民生，青山就是美麗，藍天也是幸福”的具體實踐。

通過以上轉化模式，漕涇鎮在守護“綠水青山”和轉化“金山銀山”兩個方面都體現了“尊重自然、順應自然、保護自然”的治理理念。通過綠肥還田、打造品牌、訂單農業、專業指導等系列措施，漕涇鎮致力于打造高品質綠色農產品，更生動體現了科技驅動保值增值“綠水青山”的轉化路徑，是“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生態價值觀念的具體實踐，真正實現了環境效益與經濟效益的辯證統一，走出了一條“生態修復—環境改善—民生富裕”的新路徑，為我國其他地區開展鄉村生態振興實踐提供了重要參考，其轉化模式和轉化路徑值得借鑒，具有代表性和可推廣性。漕涇鎮實現了農村生態文明建設推動鄉村振興、助力農業農村綠色發展的國家戰略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