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改革開放以來,經濟發展進入一個新的階段,也產生了一個全新的社會熱點問題—“過勞死”。它的出現,一方面標志著社會的一些文化理念需要更新,另一方面也意味著《勞動法》等需要伴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轉型,而進一步進行完善。關于“過勞死”是否應當被認定為工傷,在法律上一直都有爭議。本文就針對于“過勞死”工傷認定問題及法律救濟進行多方面剖析,提出一些具有可行性的論點,希望能夠為“過勞死”工傷認定問題提供一些具有參考價值的元素。
關鍵詞:“過勞死”;勞動者權益保障;工傷認定;法律救濟
一、引言
在20世紀七八十年代經濟迅速發展的日本,過度疲勞曾造成大量中青年人猝死,如今,中國已超越日本成為"過勞死"大國。有統計顯示,巨大的工作壓力導致我國每年過勞死亡的人數達60萬人,越來越多的都市白領處于"亞健康"狀態。但在“過勞死”現象日益增加的同時,其引發的爭議也越來越大。本文通過歸納出“過勞死”現象的普遍爭議焦點,從其認定標準來思考現存的相關法律制度的不足,最后借鑒有益的經驗提出合理的解決建議。
二、關于“過勞死”的認定標準及存在不足分析
(一)“過勞死”的認定標準分析
中國法律并未明確規定“過勞死亡”這一概念,但承認“過勞死亡”是一種與工作有關的傷害,關于職工在生產勞動或在工作中負傷和賠償工人等方面有很多法律規定。
“工傷”也就是“因工負傷”,或者可以稱之為“職業傷害”,也就是說在工作中受傷。《工傷保險條例》第十四條有規定了應當認定為工傷的下列情形,該情形又分為兩種情況:
(一)在工作時間和工作場所,由于工作原因,發生意外傷害;
(二)在工作場所中,從事與工作相關的準備或最后結束工作的人員因事故而受傷等七種情形。
在《工傷保險條例》第十四條中的這七種情況里,沒有找到“過勞死”這一相關概念。從第十五條來看,“過勞死”的受害者必須滿足兩個條件才能被視為“工傷”,地點條件和時間條件。地點條件要求在工作地點當場死亡;時間條件要求在工作時間突發疾病且在救援的48小時內死亡。誘使勞動者在非工作場所死亡,或在突然生病后回家休息時死亡,或在無效救援48小時后死亡,或在救援后沒有死亡,但失去了全部工作能力。上述情況將不會被視為工傷,并且受害人將難以尋求法律救濟。
(二)存在不足分析
1.《工傷保險條例》第15條存在的不足
從法律這個角度來說,第15條的規定是可以視同工傷,以后法律也是基于該規定來修訂的。它通常也被稱作“雙工+48小時死亡”標準。但筆者認為該標準存在著一定的問題,有很多地方還有待改善。
首先,這一標準強調“發病地點”的程度有點過分。可是我們要知道的是,“過勞死”的主要原因一般是過度勞累,然而發病可能產生于短暫之間,后果也常常是人們所想不到的,若過于強調工作的時間及地點,而忽略了工作原因這一關鍵要素,那么明顯就是同“過勞死”的本質產生了明顯的偏差了。
其次,就“48小時”這一認定標準而言,它的中心在于“搶救時間”。而關于這一點,同它產生關聯的有兩個方面。一方面是當事人本身的體質,另一方面也與醫生的責任心和醫院的救助水平有關。缺乏其他證據證明其發病距離死亡的時間是否超過48小時,難以被認定為工傷。
筆者認為將搶救時間作為關鍵是有失偏頗的,因為作為一種突發疾病,“過勞死”實則是一種由于長期的工作壓力而導致的健康問題,如果我們只是片面的認準“救助時間”,在某種意義上會讓其家屬消極的對待搶救機會。
最后,只為了在實務中便捷適用法條是“雙工+48小時死亡”標準最致命的缺陷,它并沒有認真考慮事故發生后勞動者和家屬所承受的嚴重損害。培養一名勞動者需要耗費大量時間、金錢與精力,立法的初衷應該是為了保護員工的合法權益,但面對由于不合理的工作安排而使生命逝去的情況,我們必須思考法律與實務中存在的沖突,必須重新思考如何修改與完善相關的法律條文。
2.《工傷保險條例》第16條存在的不足
《工傷保險條例》16條中寫道:職工符合本條例第十四條、第十五條的規定,但是有下列情形之一的,不得認定為工傷或者視同工傷:
(1)故意犯罪的;
(2)醉酒或者吸毒的;
(3)自殘或者自殺的。
我們可以看到,即使滿足了工作時間和工作地點的條件,但如果缺乏工作原因,并且是由于自身行為缺陷而導致的死亡,就無法將這種情形認定為工傷。由于勞動者工傷的實際情況復雜多變,法律規定不能一一列舉所有的工傷實際情況。隨著科學技術和醫療水平日益提高,現有的工傷制度已無法適應當前勞工工傷認定的復雜情況,尤其是“過度勞累死亡”現象的增加,這在現代醫學和法律中很難定義,并且這種矛盾阻止了那些無法被認定為工傷的“過勞死”員工享有應有的工傷待遇。
因此,在司法實踐中,我國(《工傷保險條例》)對工傷認定的封閉列舉很容易導致工傷認定標準不清的問題,當現有的行政解釋和司法解釋不能彌補這種缺陷時,有關行政機關和法院最終有可能將在同一案件中行使酌處權,卻做出不同的判決。
三、“過勞死”認定工傷的合理性
工傷責任與侵權責任是不同的。首先,與工傷保險的法定性質相比,民事賠償是一種個性化的賠償機制。由于一對一訴訟的不確定性,有時會導致不公平的賠償。有時員工被迫選擇與用人單位面對面的談判和訴訟,用人單位會盡量減少賠償金額,而員工會要求更高的賠償金額,互利沖突,這必然會導致雇傭關系更加緊張。
如果將工傷納入社會保險體系,受害人可以獲得保險金,可以確定性質自我判斷,也可以統一繳費標準。當事人對工傷保險的救濟方式和待遇數額容易作出合理、合理的預期。工傷保險法兼具社會保障法公平分配法的性質,它可以在工傷受害者、雇主和社會之間重新分配利益,使各方利益達到平衡。
我國如今由“過勞死”所引發的勞動爭議問題較為突出,如果不采取措施解決問題,會使勞資糾紛更加嚴重,用人單位和勞動者關系緊張會給勞動者的身心和家庭帶來不可磨滅的損傷。因此,筆者認為,在工傷認定范圍納入“過勞死”這一法律概念是非常有必要的。
四、對“過勞死”現象的法律救濟途徑
(一)將“過勞死”納入工傷認定范圍
我國法律雖然沒有明確規定“過勞死”這一概念,但將它視為工傷的一種形式,法律也規定了許多工傷認定標準和損害賠償機制。雖然有些法律明確規定了工作時間和加班等方面,然而,在執行過程中,超時工作越來越多,“過勞死”事件時有發生。
在司法實踐中,當受害人以“工傷”、“侵權”和“職業病”為由尋求法律救濟時,他獲得的賠償相對有限。通過對相關法律法規的梳理,對“因工死亡”的賠償大致經歷了以下幾個階段:第一階段是1965年《關于如何處理工作場所突發疾病和死亡的復函》,在一定程度上保護了勞動者的合法權益;第二階段是1996年的“企業職工保險試行辦法”,將工作時間、地點、因工作突發疾病三要素統一在一起,判定“過勞死”的法律賠償,與以前相比更具權威性和強制性;第三階段是2004年,有學者認為,《工傷保險條例》第十五條可以理解為將“過勞死”視為工傷,在法律規定中增加了48小時搶救時效。從上述三個階段來分析,不難看出對于“過勞死”的賠償,立法和實踐都在不斷完善,也在進一步擴大職工的基本權益。但是,長期高強度工作造成的一系列問題,目前立法尚不明確,取證難、執行難。
“過勞死亡”是符合工傷認定要件的。首先,勞動者與用人單位之間存在勞動關系,這種勞動關系發生在工作時間和工作崗位上。其次,在實踐中,大多數受害人也在要求工傷賠償,有關部門也直接根據工傷保險條例作出決定,因此不宜將其界定為職業病。死亡的原因是過度勞累。實質上是由于工作安排不合理。這是一個可以避免甚至預防的事故。如果被定義為職業病,在開始工作時會對工人產生影響,對勞動者之后的申訴是不利的。
(二)細化“過勞死”的認定標準
基本上,在對“過勞死”進行工傷認定的過程中,不僅在社會經濟方面有所涉及,還關系到立法、司法和執法等方面。首先,就前文提到的工傷認定問題就存在立法上的法律空白。不僅如此,《勞動法》對勞動產業的限制本身缺乏一定的威懾力,不能準確反映法律的效力。二是司法方面。通過實際案例,可以看出勞動者在處理“因工死亡”問題上的法律地位。在原告敗訴或駁回上訴的情況下,法院駁回多數案件的原因基本是“原告的死亡結果與用人單位沒有因果關系”,這就說明了因果關系的重要性。在大多數司法實踐中,由于因果關系難以證明,我們沒有從侵權責任法的原則和角度考慮原告的訴訟請求,而是從利益衡量的角度考慮損害的后果。最后,執法的作用更是微乎其微。勞動法本身適用于全體勞動者,但事實上,目前的情況是,勞動監察部門只能有選擇地執法,只有當執法結果惡化到一定程度,勞動監察部門才能履行自己的職責。大多數勞資爭議案件最終都會選擇勞動仲裁來解決糾紛,往往忽略了監督的重要環節。
為此,我們應當細化過勞死的認定標準。建議把“過勞死”作為“工傷”當中一種特殊的情形,具體進行細化。首先要細化“過度勞動”的標準,在此標準的基礎上,結合法律規制和醫學研究細化延長工作時間的限度,明確由于超時工作引起的“過勞死”誘因,廢除“48小時”的不合理限制,對于“工作時間工作場所”做出統一合理的司法解釋,工作原因要素回歸,對于非工作原因的疾病排除在外,建議完善“突發疾病”的認定機制。最大程度的保證勞動者的身體健康。
五、結語
“過勞死”是社會轉型期的一種值得關注和解決的社會問題。它的存在,在很大程度上破壞了社會的和諧,妨礙了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構建,損害了勞動者的身心健康,同時也是不利于社會穩定的。為了更好地避免過勞死的發生,以及為過勞死的受害者更好地提供法律救濟,我們有必要將過勞死在法律角度上,明確列入工傷的范疇,按照工傷的標準來為過勞死的受害者提供救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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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劉霖(1998-),女,遼寧大連人,本科,學生,研究方向: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