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京市雨花臺區鶴顏老年大學智能手機班的課堂上,67歲的張明蘭教老人們如何用手機掛號。南京市目前超過700所老年大學開設了智能手機培訓班,每年培訓學員數萬人。學員們的年齡在60歲到80歲之間。
此前,江蘇鎮江有老人因無法出示健康碼被公交拒載;四川大學華西口腔醫院取消現場掛號,全部改為微信預約,引得看病老人控訴……當手機滲入生活中最細微的場景,成為橫亙在老人和社會之間的巨大鴻溝時,老人們步履蹣跚,奮力追趕。
逼上“梁山”
手機班里的老年人,大多獨居。只有少數為了照看孫輩,和子女共同生活。空虛的老人和忙碌的下一輩,被生活壓力和代際鴻溝隔成了兩條平行線。
趙文君在2016年以前一直拒絕使用手機。2016年4月5日,她被通知參加同鄉知青的葬禮,揣好份子錢打車出門后,卻忘了對方的門牌號,在附近徘徊了一下午也沒找到,最后只得回家給朋友打電話解釋。
“你怎么不打個電話來問下地址?”對方很驚訝。“我沒手機啊”,趙文君這才意識到,沒有手機,早已和社會脫節。
二女兒給了她一部舊手機,幫她申請了微信,加了親戚群,通過電話號碼加了老同事、同鄉和同學。
然而,問題隨之而來,她不會打字、不懂上網。2017年開始她報了手機班,一直學到現在。
“手一滑,都是一門新功課”
與那些大學畢業的年輕老師不同,張明蘭講課從來不做PPT,而是直接打開手機投屏,用大白話講課,課后把操作步驟做成小視頻發給學員。除了微信和支付寶這倆最基本的應用,她還教學員們用打車軟件、地圖、車來了、百度、淘寶以及拼多多。
80歲的陳茹是雨花社區鶴顏手機班上最年長,也是最刻苦的學員之一。
2016年還在用老年機時,陳茹就開始自學智能手機知識,“先用理論武裝起自己”。她上網搜索智能手機的知識,也向老伴請教,筆記密密麻麻至少記了四五本。劉永海在課上下載了支付寶,綁了新辦的銀行卡,只存幾百元進去,回家和陳茹互相練習給對方轉賬,每次轉一元錢。
陳茹懂得用電腦查資料,傳照片,甚至會用Photoshop。在她看來,每一個App、每一個功能都需要學,“手一滑,都是一門新功課。”
和社會重建連接
重新連接社會后,趙文君的微信里有了一百多好友,十幾個群。她會用手機付款,用“車來了”查公交路線,還會用“小年糕”小程序制作電子相冊,今年,她又轉到了協和老年大學學手機攝影和電腦。
趙文君找回了曾經的社交圈,開始參加老友們的聚會,生病了大家互相探望,相約旅游,還去過港臺地區和俄羅斯,大家都說她開朗了不少。如今,她醒來第一件事是邊聽新聞邊活動筋骨,還不忘把新聞分享到朋友圈。陳茹會則用文字聊天,做動態相冊,通過微信訂閱號找到掌上課堂學習工筆畫。
群里的老人們總是聊得火熱,分享各種新聞、養生知識、小視頻,或是自制的祝福相冊。
(據澎湃新聞9.16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