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歲的“閱兵”之旅

※文/黑龍江·佟才錄

1984年，我15歲。

那一年國慶節前夕，我在廣播中聽到“慶祝建國35周年，舉行國慶大閱兵”的消息后，心里便開始蠢蠢欲動了。

課下，我偷偷找到我的“死黨”劉力，和他密謀一起去北京觀看天安門廣場大閱兵的事。劉力聽了也興奮得直叫，他和我一樣，自小就特別崇拜軍人。我們制訂了去北京觀看國慶大閱兵的詳細計劃：我和劉力分別“搞”一筆錢，然后到省城坐火車去北京……

9月28日，我和劉力背著書包出了家門，給父母制造我們上學去了的假象，然后把書包藏到一個廢棄倉庫里，就踏上了開往省城的汽車。兩個小時后，我們已經買到去北京的火車票，坐在候車室里等火車了。離火車發車還有兩個多小時呢，我們只好無聊地坐著。劉力說他肚子餓了。由于興奮，我們早上都沒吃多少東西，于是便去候車室角落的食品部買了面包和汽水，喝著汽水，嚼著干面包。忽然，劉力的目光落在柜臺上的電話機上，他試探著說：“要不咱們給家里打個電話吧，他們找不到我們會著急的。”聽劉力這么一說，我也擔心起來，但仍嘴硬著說：“要打你打，反正我不打。”劉力答應了一聲，便拿起了電話。

打完電話，又過了半個時辰，我和劉力終于坐在了去北京的列車上。我們嘴里哼著中國人民解放軍軍歌——“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我們座位的對面坐著一位解放軍叔叔，劉力天真地問：“解放軍叔叔，你是去北京參加大閱兵的嗎？”叔叔笑了笑，說不是。叔叔問我們：“你們兩個去哪兒啊？你們家的大人呢？”劉力一臉自豪地說：“去北京觀看國慶大閱兵，就我們兩個，沒有大人跟著。”那位解放軍叔叔臉上掠過一絲擔憂，接著他又問：“你們怎么沒有上學啊？”劉力說：“我們逃學去看大閱兵呀。”叔叔哦了一聲，從提包里拿出一袋餅干遞給我們，然后拿起一個瓷缸，說去給我們打些開水，叫我們坐著別亂動。叔叔去了很長時間。就在我們等得快不耐煩的時候，叔叔領著一位乘警回來了，他指著我和劉力對那位乘警說：“這兩個小鬼頭就交給你了。”后來，我們在沈陽站被乘警叔叔帶下車，又被交給沈陽站的另一位乘警叔叔，之后，被“挾持”著踏上了返回哈爾濱的列車……

我15歲的“閱兵”之旅就這樣“半途而廢”了。直到現在想起，我還責怪劉力“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這時，我也會想起那位愛“多管閑事”的解放軍叔叔，如果不是遇到他，我們15歲的“閱兵”之旅又會是怎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