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促進法律職業群體良性循環

曾那迦

英國哲學家培根曾說：“‘人們不可能從荊棘叢中摘到葡萄。所以，在滿是無良司法人員的法院里也不可能結出正義的果實。”諷刺的是，他自己卻也在大法官的位子上接受別人的賄賂而被監禁，終生逐出宮廷。

在法治國家中，法官、檢察官和律師是最為重要的三種法律職業，規范這三者之間的交往關系事關司法公正。近年來，有不少法官、檢察官轉行做律師，這本不違規，但必須按照法官法、檢察官法的規定，不得代理原單位案件，以及二年內不得以律師身份代理案件。然而，現實中卻有個別法官、監察官離任后，利用自己的人脈資源充當司法掮客。

8月30日，全國政法隊伍教育整頓第二次新聞發布會在京舉行。中央政法委秘書長、全國政法隊伍教育整頓領導小組副組長、辦公室主任陳一新在會上透露，截至7月31日，全國共認定離任法官、檢察官違規從事律師職業、充當司法掮客2145人，這一現象被列為全國政法隊伍第一批教育整頓中的六大頑瘴痼疾之一。

據介紹，此次教育整頓全面摸清了黨的十八大以來14.9萬名離任法官檢察官從業狀況。共有7640人在離任后從事律師職業，2044人違規從事律師職業，存在司法掮客問題的有101人。上述違規從事律師職業人員中近六成離任前擔任科級以上職務，兩成擔任過班子成員或主要業務部門負責人。

陳一新在會上還透露，最高法、最高檢、司法部正在研究制定《關于建立健全禁止法官、檢察官與律師不正當接觸交往制度機制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細化法官、檢察官與律師接觸交往負面清單，完善法院、檢察院離任人員從業限制。

此番動作引起了很多司法工作者的密切關注和討論。事實上，檢察官、法官和律師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關系，相互間的交往不可避免。一些離任法官、檢察官依仗其社會活動能力和社會資源蛻變為司法掮客，成了影響司法公信力最大的毒瘤。有政法干部直言：“原先一些司法部門離任同志之所以被律所吸納，正是因為他們的人脈。”

2015年，商建剛通過公開選拔，從律師成為上海二中院的一名法官。

其實，對于法官、檢察官與律師的接觸交往的規范以及離任法官、檢察官的從業限制要求，國家早有規定，但散見于不同時期發布的法律、規定之中。相關部門常常是堵漏式地對其進行完善，缺乏較為系統的梳理。一些離任法官、檢察官以律師身份自居，便罔顧法紀，更加肆無忌憚。

而這次最高法、最高檢、司法部共同研究制定《意見》，可以說是全國政法系統教育整頓的再深化，是從源頭治理司法掮客問題的重要手段。這不僅是對法官、檢察官的約束，也是對律師的要求，而轉行做律師的法官、檢察官更要兩頭兼顧。

事實上，體制內外法律從業者的相互流動，一定程度上有利于司法體制改革和律師行業良性發展，為雙方注入新鮮血液。但相比于法官、檢察官轉行做律師，律師選擇轉行當法官或檢察官的卻鮮有耳聞。2016年6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印發了《從律師和法學專家中公開選拔立法工作者、法官、檢察官辦法》，一些省份在實踐中幾乎都遭遇了應考者寥寥的尷尬。

“堵”違紀違法風險漏洞和“疏”體制內外良性循環，同樣重要。相關部門在為法官和檢察官明確制度紅線、高壓線的時候，也應該思考如何提升職業的吸引力、價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