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文物中觸摸歷史的溫度

◎策劃/新作文 執行/清揚

文物是歷史文化遺存，每一件文物都蘊含著豐富的歷史信息，是歷史的實物見證，是物化的歷史。通過文物，我們可以更真實地感受歷史。一套套大氣而不失華麗的西漢編鐘，雖靜默無聲，卻仿佛讓我們聽到了古老的宮商角徵羽；一件件精美的玉器配飾生活器具，讓我們感受到東吳富饒的貴族們的精致生活……精美的文物凝聚著工匠們的心血和智慧，不僅記錄著歷史故事，還代表了當時高超的技藝水平。我們從文物中便能觸摸到歷史的溫度。

◆禮物

@肖 堯

我常做夢，若是贈人禮物，何為佳品？

我想，若是選一文物，應為鼻煙壺。

猶記得，古裝劇《步步驚心》中，四爺曾親手為若曦做了一只鼻煙壺。因為“很是別致”，玉檀還拿在手中賞玩了一番。這個鼻煙壺在四爺送給若曦的眾多禮物中，別具一格，氣質獨立，若曦一直都貼身保管，時時賞玩。后落勢被發配到浣衣局，有粗鄙女子偷盜，若曦說，別的倒也罷了，就只鼻煙壺不能拿。可見珍視之情。

從那時開始，我便開始留意鼻煙壺。

“壺”從海上來。明末海外貿易的開放，將分裝鼻煙的鼻煙壺帶到中國的陸地，很快進行了中西合璧的改造。“壺”向未來去。清朝皇帝中，雍正尤愛鼻煙壺。由此始，樸實無華的瓶子逐漸有了低調奢華的內在。嘉慶、道光年間的內畫鼻煙壺，既有裝飾效果，又有文化內涵，成為中國傳統民間藝術殿堂中的一顆明珠。更不用說材質了，玻璃、金屬胎琺瑯、玉石、陶瓷、有機材質……令人眼花繚亂，嘆為觀止。

2008年，故宮博物院出版了一套《故宮收藏》系列圖書，《你應該知道的200件鼻煙壺》就是系列書之一，其中展示的鼻煙壺圖像清晰，色彩還原準確，讀之，深感歷史厚重，歲月榮耀。

曾經，鼻煙壺是貴族掌中寶；如今，它更是收藏家心頭好；未來，還會有更多的人被這一塊小小的方物吸引。

小小鼻煙壺一枚，如今的價格遠不是我們普通百姓可以消受得起。所以，開頭所謂禮物云云，權當癡人說夢吧。但愛鼻煙壺之心，當可鑒別。

◆飄逸的魏晉風度

@寒 云

2018年去南京博物院的時候，有一件文物是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魏晉的畫像磚，有好幾塊，《羽人戲虎》《羽人戲龍》《竹林七賢與榮啟期》，是南朝帝陵里挖掘出的，線條流暢，極為飄逸。

所謂羽人，顧名思義就是有羽翼可以飛翔的仙人，往往與不死或者升仙相關。蘇東坡在《赤壁賦》里曾寫，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畫中人物身段輕盈婀娜，羽人、天人衣紋流暢、氣韻不凡。

《竹林七賢與榮啟期》分為兩幅，竹林七賢中的嵇康、阮籍、山濤、王戎4人占一幅，向秀、劉伶、阮咸與榮啟期4人占一幅。人物之間以銀杏、槐樹、青松、垂柳、闊葉竹相隔。8人均席地而坐，但各呈現出一種最能體現個性的姿態，士族知識分子自由清高的理想人格在這塊畫像磚上得到了充分的表現。

魏晉時門閥政治盛行，政治黑暗，賢能之士往往縱情山水，逃避政治。這個時期人們流行服丹，服丹后往往燥熱，于是又放浪形骸，竹林七賢就是其中的代表，寄情山水，縱情于酒與琴間，超然物外。而畫中飄逸的線條，更是暗合魏晉名士飄逸的風度，美不勝收。

◆曾侯乙青銅尊盤

@明 燈

湖北省博物館的曾侯乙青銅尊盤應該是人類歷史上現存最精美的一件青銅器。如果論及工藝水平，它堪稱登峰造極，甚至可以說是匪夷所思。從工藝角度來說，哪怕在有3D打印來輔助制造蠟模的今天，想用失蠟法可靠地整體鑄造這件青銅器恐怕也很難做到。

超越自身時代的極限到令后人無法揣摩的程度，可以稱為“逆天”。凝聚在這件文物身上的智慧、心血和生命，需要多么驚人的機遇去聚合，需要多么大的資源去支持，又需要何等樣的勇氣去堅持到底？這樣的智慧如果用在制造機關戰具，將是何等樣的利器？這樣的資源如果是用來擴軍備戰，是何等樣的雄壯？曾侯乙想必曾請人飲宴。賓客們在這些精美宏偉的器具間享受美食、鑒賞著宏大齊整的編鐘樂舞的時候，何嘗不知道這滿眼的精銅如果是用來造戈造矛可以武裝多少精兵？如果用來鑄幣，是多么雄厚的財力？要知道這些“無用”之物，只能是武裝完自己的部隊、儲備了足夠的財富仍有所富余，并且還有充沛的技術人才能額外做的東西。這額外的資源，為什么不用來進一步地“富國強兵”？難道竟然不擔心外有強敵覬覦嗎？能做成這事，當然是有大智。這大智的背后有大仁。這大仁之后又有大勇。這件“玩物”，是當之無愧的智、仁、勇的結晶。

◆親近文物——晉侯鳥尊

@清 揚

一座博物館，就是一部物化的發展史。每一件文物背后都有精彩的故事，蘊藏著華夏如滿天星斗的璀璨文明。身在山西，去得最多的自然就是山西博物院。

山西博物院的基本陳列以“晉魂”為主題，院徽的圖案便是鎮館之寶——鳥尊。

如果你來到山西去過晉祠，你一定會了解“桐葉封弟”的典故。西周初年，成王年幼即位，由周公旦輔政。唐國（山西南部）叛亂，周公率兵平叛。年幼的周成王和弟弟叔虞在宮殿內玩耍。他拿起一片桐葉，用一把小匕首削成了玉珪的形狀，對弟弟說：“唐國物產富饒，我把唐國封給你，我們永遠是好兄弟，你替我鎮守那里。”“好的，謝謝哥哥！”弟弟很開心地接過桐葉。周圍的人聽到二人的對話都微微一笑，當作是小孩子的玩笑之語，誰知卻一語成讖。周公得勝回朝后，向成王建議讓一位王室子弟去鎮守，以徹底穩固當地秩序。“天子無戲言”，周成王便正式將唐國分封給叔虞。這件事一直流傳到后世，被稱為“桐葉封弟”。叔虞死后，他的兒子燮父即位。因唐地境內有一條晉水，燮父開始稱“晉侯”，并最終將唐國改名為“晉”，燮父成為第一位晉侯。

這件鳥尊的主人便是唐叔虞之子晉侯燮父所擁有的一件高規格祭祀禮器。

晉侯鳥尊的器物形象是一只鳳鳥，“鳳鳴岐山”，鳥是西周時期晉國的圖騰，是連接人與天神的神物。

鳥尊和一大批鑄有晉侯名號的青銅器出土于“晉侯墓地”，從這些青銅器中，考古學家排列出了從改“唐”為“晉”的第一代晉侯燮父起直到護送周平王東遷洛邑的晉文侯共九代晉侯的清晰世序，澄清了晉國始封地的問題，極具考古價值。

大學時曾萌發了做導游的興趣，學習之余考取了導游證，背誦的導游詞里就有晉祠的典故和歷史知識。此后參觀晉祠、山西博物院，從建筑和文物中慢慢親近歷史，才深刻地明白：歷史是如此的具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