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波
悠風號響起的時候,
有風。
灰塵和其他一些細碎的事物,
自然光里飄落,
又隱藏在群體中。
鏑燈與濾紙,
還原陽光的斑駁程度,
窗外有樹影晃動。
房間就這樣空著,
天花板可以用更高處的頂棚替代。
墻壁需要多重,
如何裁剪和涂色,
才可承受孤獨者的倚靠?
風雨之夜的奔波勞頓,
局限在不大的范圍內,
馬道并不走馬,
天橋沒有行人,
昏暗角落的流明度需要達到怎樣的數值,
才能隱藏悲傷的流淌?
內心的設計夠充足了,
但意外還是在所難免,
那漫長的的告別,
似乎沒有盡頭的等待,
都是被設計的。
這是一場在攝影棚里完成的戲,
還沒有虛擬拍攝的參與。
這是一個人世的象征,
一切都在內部。
殘次品
下弦月的眉眼低垂,
萬有引力只剩圓滿時的一小半,
你在這樣的夜晚和我隔著視距交談,
詞語與微弱的潮汐糾纏,
湖水連著溪水在記憶中安靜地流淌,
腦中的鬧鐘,叮咚聲與淙淙聲
聽覺殘留在沒有意識到的角落。
微雨的清晨,薄霧中
你丟失了計步用的手表,
它當然也可以用于計算時間,
你得偽裝成想要傾訴的宿醉者,
才能補上一場回籠覺。
胸前那片濕地,
你用口水和淚水灌溉了很久,
竟然還是不能保證睡眠
不被打擾。
我該如何追述那些故意遺漏的細節,
才能讓你相信即便回到昨夜,晚歸之人
依然難掩對于次日
再次相會的渴望。
那條我們時常走過的小河,
河邊有人投下孤獨的倒影。
柳樹抽出新枝,
春風借機裁剪往事,
嫩綠和不切實際的幻想一樣,
經不起一場稍有力度的風雨。
起初并沒有落日,
后來滿月才敷上夜晚的傷口。
我約好了見你,
很晚才想好見面時該怎么寒暄,
有意思的是,這樣的謊言
告別時
還可以再說一遍:
我們在老地方喝啤酒,
老得比醉得還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