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 崗
對于山水畫而言,寫生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它既可以培養和鍛煉畫家的觀察力,同時又能使筆墨更鮮活更具表現力。
山水畫在自身的發展歷史中,已經形成了一整套完整的理論體系和“品種多樣”的藝術表現程式。從山、石、云、水、屋的客觀形象,到勾、皴、擦、點、染的主觀再現,對景物形象的提煉概括通過筆墨、宣紙的媒介作用,又演化成為具有個性風格和筆墨情趣的造型語言。在循環不斷地對形式語言的借用模仿和創造延伸的過程中,畫者會漸漸地進入一種狀態,學會一種思維方式,一種多年形成的觀賞習慣和形式思考的心理定式所決定的思維方式,對于山水畫者來說,這非常重要。

李崗寫生照片一組
在自然中的寫生過程,是錘煉筆墨使其高度敏感的過程。寫生的過程中,在特殊情境的作用下,畫家手中的筆墨往常會出現看似不經意的“準確”和敏感。這種“準確”和敏感,不是真實世界的形的準確,而是只能意會,不可言傳,墨跡通神的“準確”。
在自然中寫生,無論是烈日炎炎,還是暴雨狂風抑或和風麗日,我們都會有意無意間發現通向心靈深處的另一扇窗。這扇窗會使你漸入佳境。這時無論是心隨筆動還是筆隨心生,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的血脈精氣在自然中的走筆運墨和對景物調配經營中起伏跌宕。精神張力在畫面恣意聚散開合,物化了的心象在個性風格的需要之中得以升華。
在自然中攤開宣紙,立刻會感覺前方矗立的山川有了生命,瑟瑟飄動的枝葉有了神韻。特別是一種形象隱逸于另一種形象之后,或者是一種形象之后有無數種形象可能出現的時候,那種興奮之情立刻傳遍軀體的每個角落,神經末梢都隨之悸動。筆墨痕跡的這種不可預知性,會激發人的一種情緒,一種冒險精神。當感覺戰勝另一種感覺,效果引發另一種效果,一束墨跡生發另一束墨跡時,這一刻,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神經性興奮”。
寫生過程中,人極容易進入一種狀態,這種狀態是畫家對景移情時的奇思妙得,是臥游山川時的匠心獨具,是對自然神韻的傳移摹寫。古往今來,歷代大家無不是在與自然的臨風思雨中體驗山川的給予。寫生是愜意的,尤其在我們習慣了忙碌而又機械的城市生活后,寫生生活無疑是一次親近自然的絕好機會,也是人生階段性自省的過程。到大自然中去,對一個畫家來說不但是專業的需要,更是生活的需要。
我喜歡寫生。■

李崗 云山畫意濃 136×68cm 紙本設色 201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