倥傯一生，正氣浩然——張愛萍

常虹

【課文鏈接】部編版七年級語文下冊《鄧稼先》

1964年10月16日下午，新疆羅布泊地區一道強光劃破蒼穹，巨大的蘑菇云騰空而起，以它驚天動地的威力向世界宣告：中國第一枚原子彈爆炸成功！這一天，一位將軍在大漠的戈壁灘寫下了這樣一首詞：

東風起舞，壯志千軍鼓。苦斗百年今復主，矢志英雄伏虎。霞光噴射云空，騰起萬丈長龍。春雷震驚寰宇，人間天上歡隆。

這是在寫原子彈爆炸的情形，卻也是他個人經歷的寫照。

戰爭年代，他浴血奮戰，立下赫赫戰功；和平時期，他以浩然正氣，樹立吾輩楷模。他為國家作出的巨大貢獻，足以在史冊上熠熠生輝，在人民的心中恒久留存。這位將軍就是張愛萍，他是喜歡賦詩作詞，長于揮毫潑墨的“儒將”，是投身革命，久經考驗的忠誠的共產主義戰士，是中國國防科技發展的領導者，是人民海軍的主要創立者……

這些榮譽普通人擁有其中的一個恐怕便不能自制，但是張愛萍將軍從來不將這些看得有多重，始終保持著自己的品質，他的座右銘便是“勿逐名利自蒙恥，要辨真偽羞奴顏”。

張愛萍將軍個性鮮活，耿直老實，他15歲就接觸到進步思想，開始參加革命運動。1928年入黨后，他積極組織群眾、學生，來到上海前改名為張愛萍，意在“壯懷青萍，仗劍報國”。

毛澤東評價他“好犯上”，葉劍英說他“渾身是刺”，鄧小平也說：“軍隊里有兩個人惹不起，你張愛萍就是一個！”這些評價也反映出他坦蕩的胸襟和真性情。他的兒子張勝評價父親的成功時說：“不是靠人際關系，不是靠投其所好，不是靠壓抑自己的個性換得的，是靠浴血奮戰，靠不計名利，靠張揚自己的個性贏得的。”張愛萍將軍會因為自己遲到會議5分鐘而自己罰站，會回絕依仗他職位辦事的鄉親，喊出“現在是人民的政府”的口號，會在廬山會議后與彭德懷同坐飛機，敢于喝止造反派，打消他們的囂張氣焰……如此觀之，張勝對張愛萍將軍的評價可以說是毫厘不爽。

這樣充滿個性的他，在周總理的指示下，爽快接下組織領導“兩彈一星”大協戰、大會戰的任務，奔赴環境險惡的戈壁。這是個地圖上都無法找到的地方，沙塵暴長年逗留，白天氣溫可以高達50攝氏度，堪稱生命禁區，這里就是中國鑄造“核盾”的試驗基地。張愛萍將軍在此，和科研專家，和軍人，一同吃住，白天他們頂著炙熱的陽光工作，汗水浸透了全身，到了夜晚，他們還得裹著棉被，來抵御嚴寒。

雖然氣候條件惡劣，但是張愛萍將軍會鼓勵同志們，給他們帶來溫暖。在這片戈壁，為數不多的女同志中，有一位叫翟芳芝的。翟芳芝后來回憶說：“第一顆原子彈爆炸前，大家心里都很緊張，張愛萍副總長帶我們到戈壁灘上去揀石頭。那里是古海，有很多化石，挺美的。還有各種各樣的石頭，也都挺好看。我們揀了不少，后來又都丟了，沒帶出來，不是說不能動場區的一草一木嗎。想起來挺后悔的。怎么不從爆心附近帶回塊石頭作紀念呢！那里的石頭，后來都被原子彈烤化了。”1988年春，彭繼超寫了在電視系列片《祖國不會忘記》文學腳本中這個故事：“這位叫翟芳芝的大姐至今還是一位單身婦女。一切都過去了，只有當年核試驗場上那火熱的生活，成了人生最美好的回憶。她們不為悄悄增添的白發發愁，不為悄悄消失的青春后悔，她們后悔的是：當年沒有從爆心揀一顆彩色的石子作為紀念。”時任軍委副秘書長的張愛萍將軍看了以后在這段文字旁邊批示說：“代我問候這位女同志，她如果想要，我這里有幾塊戈壁石可以送給她。”

張愛萍將軍退休后仍然保留鐵骨錚錚的氣概，晚年時他們一家人擠在一座平房里，簡陋之余因為靠近大街所以環境非常嘈雜。組織擔心他住得不舒服，就給他安排了一個面積更大、環境更安靜、設施齊全的房子；但是沒想到，張愛萍知道了就是不肯搬，他說：“跟老百姓住在一起，才能聽見老百姓的聲音。你們把我‘發配到這么安靜的地方，是什么意思？”

退休后的他每天沉醉于詩詞書畫，對于他操勞了大半生的“兩彈一星”卻不是非常關注，很少講這些過去的事情，也很少談到自己。有人讓他寫回憶錄他也拒絕了，他認為這樣過多地講自己的成就就是在宣揚突出自己，這樣是不好的。后來他愿意講一些了，還是因為有人對他做了不實報道的緣故。家人就勸他，你們不愿意講，那報道者就只能報道他們聽到的。這樣不實夸大的消息出現了很多次，張老才只好慢慢開始去講。“講一講可以，我還是不寫回憶錄”，他這樣堅定地說。

如今我們在手機上會刷到“東風快遞”的視頻，感慨祖國國防實力強盛之時，是否也會回憶起張愛萍將軍？1977年他和錢學森等科學家再次制定研制洲際導彈的重大任務。三年后，中國第一枚洲際導彈發射成功。后續的許多年，我們的國防科技實力不斷發展，在世界的潮流中逆流而上。不過，無論我們走得多遠，誰也忘不了張愛萍將軍的那句“我們不能沒有打狗棍！”，而現在他造出的“打狗棍”已經成為了祖國強有力的盾牌。我們也看到，正是有張老這樣“惹不起”的人，兢兢業業，正直奉獻，才讓中國在世界上“惹不起”！

[參考資料：《大漠深情——張愛萍將軍與首次核試驗》（彭繼超）、《張愛萍：一身正氣堪稱楷模》（王建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