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的旋律 難忘的記憶

嵇鈞生

10月1日國慶節就要到了。每到這個日子都會引起我對往日的回憶。今年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2周年。我已從一個稚氣少年變成了耄耋老人。但是歲月的流逝帶不走我童年的記憶。解放前后鼓舞我們積極向上的歌曲，雖已久絕于耳，卻又在腦海里復活了。

我曾經經歷過日寇占領時期的苦難生活。1945年好不容易盼來抗戰的勝利，國民黨發動的內戰又把人們帶入水深火熱之中。那時，我生活在鎮江。1949年年初，臨近解放，大多數人家過著赤貧的生活。街上不時會發現倒斃的餓殍。一度傳聞寶蓋山發現了“觀音土”。饑餓的人們紛紛前往采挖，后來報紙報道，這種腐殖土不但不能充饑，吃了后輕則便秘，重則腸梗阻喪命。這場“挖土”風波才得以停止。

社會動蕩，人心思變。學生們，如江蘇醫學院、省鎮師的同學都紛紛走上街頭，舉行“反饑餓、反內戰、要和平”游行。他們打著標語，唱著《團結就是力量》的歌曲。這首歌只有一句歌詞：“團結，團結就是力量”，但是通過不斷變化和重復的曲調越唱越激昂。

還有另一首：

團結就是力量，團結就是力量。

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

比鐵還硬，比鋼還強。

向著法西斯蒂開火，讓一切不民主的制度死亡。

向著太陽，向著自由，向著新中國發出萬丈光芒！

這兩首歌都很短。前一首歌的歌詞并沒帶有明顯的政治色彩，所以國民黨當局也難于明令禁止。但通過抑揚頓挫，高昂反復的曲調，在游行和集會中，越唱越響亮，成為團結斗爭的戰斗號角。

臨近解放，民間普遍傳說新四軍快要過江了。我的母校鎮江穆源小學的一位陸姓代課老師教我們唱起了《山那邊喲好地方》的歌曲。歌詞通俗易懂，朗朗上口，表達了我們的期盼：

山那邊喲好地方，一片稻田黃又黃，

大家唱歌來耕地喲，萬擔谷子堆滿倉。

大鯉魚呀滿池塘，織青布呀做衣裳，年年不會鬧饑荒。

山那邊喲好地方，窮人富人都一樣，

你要吃飯得做工喲，沒人給你你做牛羊。

老百姓呀管村莊，講民主呀愛地方，大家快活喜洋洋。

解放后這首歌很快在社會上流傳起來，但“山那邊呀”變成了“解放區呀”。這時我才知道，原來這是當年在解放區流行的一首歌曲。老師為了避人耳目才故意改成了“山那邊呀” 。

1949年4月23日鎮江解放。那時我住在寶塔路，早上背著書包到楊家門穆源小學上學。但校門緊閉。校工開了個門縫緊張地說，快回家，新四軍要過江了。我回到家后，到了中午時分街上響起了陣陣炮竹聲。我溜出去一看，在寶塔路中國銀行對面的馬路沿上坐滿了解放軍，許多人圍著他們問東問西，送來開水。他們都很和藹，還把解放區的鈔票拿給我們看。我跑到寶塔路大西路十字路口，那里張貼了安民告示。

那時解放軍剛進城，尤為重視搞好軍民關系，對紀律十分強調。列隊行進中都會高唱《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那時我們家曾住過解放軍，于是我很快就學會了。這首歌曲調雖然簡單，但歌詞意義深遠。如“一切行動聽指揮”，“不拿群眾一針線”，“一切繳獲要歸公”都深得人心。還唱出了“遵守紀律人人要自覺”，才能得到“全國人民擁護又歡迎”。

在中國革命進程中，這首歌對于民眾了解解放軍，增強軍民團結曾起過重要的宣傳作用。

鎮江解放，淮海戰役大聯唱開始流行起來。這些歌曲幾乎是淮海戰役的完整記錄。

1948年11月到1949年1月進行的淮海戰役，短短65天殲滅了55.5萬國民黨軍。《捷報，捷報，殲滅了黃伯韜》的歌詞提出了“一年左右，要把國民黨的反動統治根本打倒！”果然一年左右，徹底喪失民心的國民黨的反動統治被根本打倒了。

而《解放軍進行曲》中“我們是人民的武裝。從不畏懼，決不屈服，英勇戰斗。”“向最后的勝利，向全國的解放”的高亢歌聲激發了許多青年踴躍報名參加軍干校，奔赴前線、奔赴抗美援朝的戰場。

解放初期，一首工人當家做主的歌曲《咱們工人有力量》十分流行：

咱們工人有力量！

每天每日工作忙！

蓋成了高樓大廈，修起了鐵路煤礦，

改造得世界，變呀么變了樣！

……

唱出了工人戰天斗地的豪情。

對于青年學生來說，《我們是民主青年》是解放初期十分流行的：“我們是革命的先鋒”“毛澤東教育著我們，全心全意為人民”……為廣大青年指出了方向。

另外《新民主主義青年團團歌》自然也是每個青年人都會唱的：“年青的人，火熱的心，緊緊地跟著毛澤東前進！”“新中國的一切要我們安排，新中國的一切要我們當家做主人！”反映了那個時代，青年自豪、向上并對祖國未來充滿期盼的激情。

寫完本文，回頭看看，我自己都感到有些納悶，怎么這些歌曲時至今日依然還能記得，能夠詠唱？我想，是因為這些歌和我當時的思想感情是完全融合，并對我此后的人生觀起過很大影響的緣故吧。

72年過去，時代在前進。從這些歌聲回想起當年，我們看到了在那個時代變更的歷史時刻，人民盼著解放的熱切期待;看到了以毛澤東為領導的中國共產黨和中國人民解放軍在人民群眾中享有多么崇高的威望，以及如魚水一般的親密關系;看到了工人、農民以及廣大民眾積極投身社會主義建設的熱情。我們青年人更是激情奔涌，“豪情滿胸懷”，對未來充滿勝利信心和美好的期盼。

如今看著改革開放給我們的國家帶來的巨大變化，看到全中國，包括我的故鄉鎮江、我的母校鎮江穆源民族學校和江蘇省鎮江中學蓬勃發展的景象，感到無比欣慰。

對那個時代老歌的回憶，使我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青少年時代。我又成了一個充滿激情、浪漫、十分天真的青少年。這些歌雖然只是當時時代精神的反映，但是其中一些基本精神，直到現在仍然是值得我們深思和汲取的。在整頓眼下文藝界一些亂象時，定會起到啟迪作用。希望我的回憶能夠引起老一代人的共鳴，激發起他們當年的青春活力，從而繼續關注社會的發展，貢獻自己的余力，健康幸福地度過自己的晚年。同時也希望后來人能從中獲得積極向上的精神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