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

譯文兩篇:譚恩美論美國華裔的語言經歷和體驗

2021-11-10 02:28:07唐書哲
華文文學 2021年2期

唐書哲

摘要:本文是譚恩美兩篇散文的譯文。在《謹慎的語言》和《母語》中,譚恩美結合自己的創作和生活經歷分析了華裔和她作為華裔作家的語言經歷和體驗,認為美國主流社會對英漢語言差異的認知再現了西方對華人的“認知暴力”,英語和其他語言以及不同形式的英語間有著隱蔽的層級關系,居于中心的是標準英語,而非標準英語的使用者則受到來自權力中心的懲罰。華裔和華裔作家帶有族裔色彩的英語既是傳達族群經驗的需要,也對標準英語及其背后主流社會的意識形態具有“解轄域化”的功能。美華作家以論說文、序言、訪談、散文等文體形式對美國華裔文學在語言、題材、主題和作家主體性等方面的評論是美華文學批評的重要組成部分,對理解華裔族群在美國的生存經驗以及華裔文學的創作和批評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譚恩美;《謹慎的語言》;認知暴力;《母語》;層級;解轄域化

中圖分類號:I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0677(2021)1-0107-09

基金項目:中國礦業大學“雙一流”建設項目“中國文化的海外傳播與外國文化的中國本土化互動研究”,項目編號:2018WHCC06。

作者單位:中國礦業大學外文學院。

譯文導讀

因語言而招致歧視是華裔在美國生存經歷和體驗的重要組成部分。作為移民國家,美國并沒有法定的官方語言,但不同語言之間卻有著隱蔽的層級關系,英語位于中心和其他語言位于邊緣的地位一直存在。阿特亞加(Alfred Arteaga)指出,美國文化“支持單語的精神實質,積極努力地確定一種單語言身份”,“它最重要的趨勢是確定英語的權威,并壓迫其他語言”。①英語和其他語言之間的這種等級關系帶有明顯的種族主義思想,再現了族群之間權力的角逐,正如德勒茲(Gilles Deleuze)和加塔利(Félix Guattari)所說,“不存在母語,只有通過一種支配性的語言而實現的對于權力的掌控”。②

就英漢兩種語言而言,美國主流社會對英漢差異的認知是一種“認知暴力”(epistemic violence)③,他們認為漢語不夠明確,沒有類似英語中“yes”或“no”來表達“是”或“否”的漢字。在漢語的影響下,中國人的思維和行事方式也變得曲折隱晦、轉彎抹角,不能明確表達自己的想法和決定。在《謹慎的語言》(“The Language of Discretion”)一文中,譚恩美分析了美國主流社會對漢語及華人認知背后的語言學理論,指出這一認識存在的三個問題。首先,語言對比不能脫離具體的社會語境,漢語有自己表達肯定或否定的方式。其次,詞匯上的變化并不必然導致人們的認知和行為方式的改變,漢語異于英語的表達“是”或“否”的方式也不能表明華人喜歡轉彎抹角。最后,表達觀點和做決定的方式存在個體差異,不能一概而論認為華人都喜歡拐彎抹角。接下來,譚恩美結合自己在雙語環境中的成長經歷再次強調英漢兩種語言間的機械對比有潛在危險,并指出美國主流社會基于英漢語言差異對華人集體性格的認知——謙虛謹慎,看似無害,實則再現了主流社會對華人的“認知暴力”,是一種刻板印象,是種族歧視溫和的表現方式,華人應當意識到這種認識方式的危害并抵抗之。

事實上,美國主流社會對華人的這種認識是華裔作為“模范少數族裔”(model minority)這一刻板印象的變體,是種族主義相對溫和的表現形式。④從種族政治的角度看,“模范少數族裔”這一標簽既可以建構并鞏固華人“被動順從”的形象,又可以引發少數族裔之間的矛盾,阻礙華裔和其他族群的團結。⑤正是考慮到這一點,譚恩美在《謹慎的語言》中呼吁華裔拒絕這一看似褒揚的標簽。

除了因語言差異而招致的歧視,華人也因英語不標準而遭到歧視。標準英語和其他形式的英語復制了英語和其他語言之間的層級關系,標準英語意味著良好的出身和教育,甚至是智性的標志,非標準英語則常與貧民窟和早期移民或新移民的形象聯系在一起。這種語言形式上的區分暗含了一種“中心—邊陲”(center-periphery)的權利關系,體現在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為標準英語和非標準英語的言說者劃定了不同的社會空間。在《母語》(“Mother Tongue”)一文中,譚恩美結合自己和母親的親身經歷,討論了英語所暗含的權力等級。這種語言層級觀及其所體現的權力關系散布于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在作家很小的時候便滲到她意識深處,讓她為母親蹩腳的英語感到羞恥,認為母親“有限的”英語折射了她思想的貧乏,讓她在主流社會受到歧視,作家本人在創作初期也不顧文體和傳達族群經驗的需要,努力寫出她認為詼諧的、精雕細琢的句子來證明對英語的掌握。

作家和其母的經歷折射了美國主流社會以語言為手段對華人的福柯(Michel Foucault)式“規訓”(discipline)。如果說標準英語是一種規范,那么華人“破碎的”英語便是對這種規范的偏離,勢必會受到來自權力中心的懲罰。這些懲罰措施作為權力的行使方式,又體現諸種細節之中,旨在造就華裔臣服的主體。⑥徐穎果認為,標準英語被確立為唯一正確的語言形式,成為衡量學生智性和學業表現的重要標準,“無論在學生的學習中,還是學者的研究中,英語的好壞都直接關系到學習成績和研究成果”。⑦譚恩美在文中以教育為例,說明多數華裔學生選擇工科的原因之一是他們在標準化語言測試上的成績不理想,老師也引導他們去學習更為擅長的理工科。

譚恩美對此提出質疑,結合母親和自己的語言經歷和體驗,說明帶有漢語文化色彩的英語生動而富有表達力,她的代表作《喜福會》(The Joy Luck Club, 1989)就從“母語”中汲取力量,用了帶有明顯漢語語言文化色彩的英語。華裔的非標準英語以及華裔作家帶有本族裔語言文化色彩的英語既是傳達族群經驗的需要,又有破除標準英語及其背后意識形態畛域的功能,如張慧瓊(Joan Chiung-huei Chang)所言,“少數族裔的生活經歷不能屈從于白人正確無誤的語言表達”,族裔作家把他的思想用“語法結構準確和標點符號規范的漂亮英語表達出來是白人至上的表現”。⑧完成《喜福會》后,譚恩美從母親的語言中汲取力量,找到了自己作為華裔作家應當使用的語言形式。

譚恩美對語言的論述指出了華裔和華裔作家在語言上所面臨困境和選擇。華裔在語言上面臨著雙重宰制,需要在英語和其他語言,標準英語和非標準英語之間做出選擇。作為華裔在美國生存經歷和體驗的再現,華裔文學的初衷之一是揭示主流社會的種族歧視,證實華裔在美國存在的合法性。為了實現這一目的,華裔作家需要以英語為創作工具,向主流社會發聲。事實上,美國的少數族裔都面臨著這種語言上的宰制和選擇。非裔批評家胡克斯(Bell Hooks)就曾引用里奇(Adrienne Rich)的話來表達這種無奈,英語“是壓迫者的語言,但我需要用它來和你對話,這種讓我得以進入研究生院學習、完成博士論文、參加工作面試的語言帶有壓迫的味道”。⑨這種語言上的宰制體現了中心對邊緣的馴化,是主流社會意識形態在語言上的體現,折射了美國的種族主義思想。華裔作家用帶有族裔色彩的英語進行創作,既是傳達族群經驗的需要,也是對標準英語及其背后意識形態的“解轄域化”處理。⑩

對華裔作家對華裔文學在語言、題材、主題、作家主體性等方面的論述進行翻譯和研究是一個值得關注的話題?!度A文文學》2005年第3期刊登了李貴蒼、徐紀陽翻譯的趙健秀和陳耀光(Frank Chin and Jeffery Paul Chan)的《種族主義者的愛》(“Racist Love”){11},但學界對華裔作家對華裔文學的評論關注遠遠不夠,比如在亞裔文學史上具有重要地位的《大哎咦!》(The Big Aiiieeeee!, 1991)的序言依然沒有翻譯成漢語。翻譯并研究華裔作家對華裔文學的論述既可以為華裔文學和華文文學的研究提供參考,也可以進一步梳理華裔文學的發展歷程、發現華裔文學創作和研究中的核心議題、發掘被忽略的或新的研究視角和內容。

謹慎的語言{12}

譚恩美

在舊金山的一次家宴中,母親悄悄對我說道,“嫂嫂[哥哥的妻子]太能假裝客氣了!為什么要裝呢?最后她還不是接受了別人給她的東西”。??? 母親表現得像個外僑,1949年暫時離開中國后就對中國的禮節失去了耐心。好像有意去證明這一點,她拿起盤中最后一個扇貝,伸手遞給餐桌對面從北京來的大舅媽。

舅媽皺了皺眉?!安灰?,真不要!”她大聲說,拍了拍鼓起的肚子,“我不想要,真的不想要”!

“拿著!拿著!”母親用漢語責備說道。

“飽了,我已經吃飽了”,舅媽不太堅定地拒絕,眼睛看著令人垂涎欲滴的扇貝。

“哎呀!”母親惱火地大聲說,“這扇貝誰也不想吃,你要是再不吃就只能壞掉了!”

舅媽嘆了口氣,從母親手中拿過扇貝,仿佛幫了母親一個大忙。

舅舅和舅媽一同來加州看望母親。母親轉身對他說:“在美國,一個中國人可是會餓死的,你要是說不要,他們可不會一直讓下去。”

舅舅點點頭,說他完全理解:美國人說要就要,因為他們沒時間客氣。

當朋友寄給我一篇發表在《紐約時報雜志》上的文章時,我再次想起了這種因無法翻譯的社會語境而造成的誤解。這篇文章講述了紐約唐人街的變化,輕描淡寫地指出了漢語內在的模糊性。文章稱中國人是如此“謹慎謙虛”以至于漢語中甚至沒有表達“是”或“否”的漢字。

盡管我明白作者作為外國人為什么會這么想,我還是不同意他的觀點。我接著往下讀。如果一個人是中國人,文章繼續寫道,“他就會妥協,不會冒著丟面子的風險做出態度明確的回應”。

我不禁喉嚨一緊。為什么人們不停地說這些事情?好像我們是唐人街旅游紀念品店里的小玩偶,頭一上一下地晃動,對什么事都心滿意足地表示贊同。我擔心這種片面的觀點會影響那些不夠警覺,容易輕信的人。如果他們讀到這種漢語詞匯欠缺的觀點,會不會就此認為中國人之所以溫良恭謹是因為漢語只能讓他們拐彎抹角地說話?

翻譯的過程中總會丟失某些極為重要的東西,而潛在的危害便會趁機而入。尤其是當業余語言學家們一一對照英漢兩種語言的差異,然后提出錯誤的觀點:中國人沒有直接表達自己決定的語言學方式——贊同或否認、肯定或否定、直接對販毒者說“不”或在證人席上舉止恰當,只回答“是或否”。

當然,人們可以借助著名語言學家的理論來爭辯說中國人確實處在漢語中沒有“是”和“否”的困境。比如愛德華·薩丕爾(Edward Sapir)在多年前提出的語言—現實關系的理論中,就提出了語言決定現實的觀點:“人類很大程度上受制于語言這一表達社會的途徑?!聦嵤?,‘現實世界在很大程度上無意識地建立在某一群體的語言習慣上”。{13}這一觀點得到了著名的薩皮爾沃爾夫假設的進一步支持。粗略來說,這一假設認為人們對世界的認知以及行動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人們使用的語言。薩丕爾、本杰明·沃爾夫(Benjamin Whorf)以及該理論新的支持者們試圖使我們相信語言塑造我們的思維,引導我們按照內嵌在單詞、句法結構和語調模式中的方式來思考,語言成了我們得以對世界進行整理分類的木釘和架子。英語用“cats”指代“貓”,用“dogs”指代“狗”,如果英語也規定用“glatz”來指代“在沙發上留下軟毛的動物”,用“glotz”指代“在沙發上留下軟毛和口水的動物”又會發生什么呢?語言這個思維的促成者如何能通過詞匯上細微的變化來改變我們的認知呢?

暫且假定情況就是這樣的——語言是思維的主人,那么想象一下因為漢語沒有形成“是”和“否”這兩個最簡單的、意義對立的漢字而失去的機會吧!

還有許多人,包括嚴肅的語言學家和流行心理學的迷信者,依然認為語言和現實密不可分,兩者一因一果。從薩丕爾沃爾夫假設到擴充式標準理論再到神經語言學編程,這些理論都認為“你說什么樣的話你就是什么樣的人”。

我也曾被這些理論吸引,可以總結出古老的經驗證據,盡管總結得不太好。由于詞匯豐富,愛斯基摩人有無限的表達“雪”的方式,他們可以看出雪花結構上的差異,而像我這樣的非愛斯基摩人卻只能用“雪”、“更多的雪”、“更多更多的雪”這些有限的表達。

通過單詞,我也經歷過激動人心的認知上的覺醒。當我的詞匯中多了“淡紫色”這個單詞時,我在什么地方都能看到它。當我學會讀“套餐”這個表達時,我吃到的法國食物要比按菜單點菜便宜的多,而“按菜單點菜”這一表達要好讀得多。

但是我們究竟應該多嚴肅地看待這一說法呢?

關于語言和現實的關系,薩丕爾還有別的論述,但這一論述卻經常在刪減式的引用中被省略掉:“從沒有任何兩種語言足夠相同以至于再現同樣的社會現實,不同社會存在的世界是截然不同的世界,而不是被貼上不同標簽的同一個世界”。

當我第一次讀到這句話時,我想總算是為我在兩種文化和雙語家庭中成長所感到的兩難困境找到了合理的解釋。移民家庭的孩子都知道兩種語言所帶來那種特殊的雙重束縛,比如我的父母用漢語和英語和我講話,而我則用英語回應。

“恩美??!”他們喊我。

“什么事?”我咕噥說。

“我們叫你的時候不要詢問我們,這很不恭敬,”他們用漢語批評我。

“什么意思?”

“哎!剛剛不是告訴你不要詢問嗎?”

至今我還在想我的行為中到底哪些受到了漢語的影響,哪些受到了英語的影響。我忍不住這樣想:如果我在一件事上有兩種想法,那是因為我有豐富的語言經歷,而不是因為優柔寡斷的性格傾向。但這兩種想法分別是由哪種思維方式產生的——受漢語影響的思維方式還是受英語影響的思維方式?

或許是多年來在破譯母親支離破碎的英語中形成的耐心讓我認真聽一個女子電話中向我宣布我獲了大獎,獲獎者只有五個?;蛟S是中國人經常接受繞來繞去的解釋,我從中學會了尊敬,答應她驅車75英里去看一個分時度假酒店。當她問我“難道不想贏取去夏威夷旅游的機會或者專門由卡特和梵克雅寶獨家設計的印度星章”的時候,我竟會感到無言以對。

當這位女子一周后再次打來電話,抱怨我沒有赴約時,我立馬打斷了她,顯然是英語開始了運作。“其實我并不感興趣”。我這個生硬直率的拒絕是典型的美國做法,就像蘋果派是典型的美國食物一樣。當她繼續說“是在摩根山”的時候,我吼道,“聽好了,就是在延巴克圖我也不關心”。我說話的語氣精確地傳達了厭惡和嘲諷。

這種對語言和行為的分類是一件危險的事。漢語要為哪些行為負責?英語又要為哪些行為負責?這種劃分往往以對立的形式呈現——被動或主動、猶豫或肯定、間接或直接,隨后我意識到這種劃分只是同一觀點的變體,即中國人“謹慎謙虛”。

要拒絕所有這些分類!

如果我的反應看起來過于強烈,我并非是有意如此。從小到大我都不斷聽人們說類似的話,就像英語常用語手冊中許多死記硬背的表達一樣,而我幾乎也相信了這些表達。

不過,如果仔細考慮我的教養,我發現伴隨我成長的漢語并不是謹慎的語言。我的父母會把一切表達得異常清晰,他們的要求毫不空泛無力,不接受任何妥協。他們會對我說“當然,你會成為一個著名的神經外科醫生和兼職音樂會鋼琴家”。

事實上,就我所能記起來的,似乎那些語氣更為強烈的話都是用漢語說出的:“不是那么干的!你淘米時一粒米也不能掉”。

我不相信移民自大陸的父母是所謂“謹慎謙虛”原則的唯一例外。這一點只需看看在伯克利、麻省理工和耶魯,學習工科的華裔學生在華裔學生中所占的巨大比例就明白了。他們顯然不是由被動的父母養育大的,父母沒對他們說“女兒,你自己做主,你來決定當作家、按摩師、分子工程師或者領取福利救助”。受英語影響的頭腦會告訴我,瞧,這些工科學生不能對父母的要求說不。不過,受漢語影響的頭腦又讓我想起這些父母可都是想讓他們的兒女成為醫學生的。

了解了英語和漢語,我對這兩種語言間的任何對比都表示懷疑。做比較的人往往會把自己使用的那種語言作為標準和邏輯表達的黃金形式,這樣另外一種語言就面臨被評判為有缺陷或冗余、過分簡單或不必要的復雜、旋律優美或音調刺耳的危險。說英語的人指出漢語極其復雜,因為它依賴人耳很難識別的音調變化。同樣,說漢語的人告訴我英語極其復雜,因為它毫不連貫、有太多破規矩,是米老鼠和唐老鴨的語言。

在我看來,更危險的是在翻譯中對英漢兩種語言和行為進行對比的誘惑。聽我的母親說英語,人們或許會認為她沒有過去或將來的概念,不知道單數和復數的區別,意識不到性別差異,因為她用“she”指代我的丈夫。如果不夠細心,人們或許會從我母親說話的方式中斷定所有中國人都拐彎抹角地表達自己的觀點,其實,這只是我母親個人的說話習慣,有點絮叨而已。

我擔心主流社會可能從一個有限和限制性的視角來看待華人。我擔心那些看似無害的刻板印象可能部分解釋了為什么很少有華人做到高層管理崗或進入美國主流政壇。我擔心語言的力量——如果一件事情被重復的次數夠多,無論是用哪種語言,它就可能變成現實。

我父母那一代的華人朋友們是不是因此而情愿接受了那些普遍化的看法?他們中的一個對我說:“你為什么抱怨呢?如果人們認為我們謙虛有禮,讓他們這么想就是了。難道美國人就不樂意被認為彬彬有禮嗎?”

我確實相信任何人第一次都會把對華人的這種描述視為贊揚,但過不了多久就會令人討厭,仿佛人們能從華人口中聽到的僅僅是寒暄話?!胺浅8吲d見到你!我聽到了很多關于你的好事!”至于我,你可聽不到什么好事。

這些話沒有表達新的觀點、真實的情感或深思熟慮的想法,它們只是社會語境中保持禮貌距離的客氣話,是寒暄、告別、婚禮感謝信、信手拈來的借口等。

我懷疑有多少人類學家、社會學家和旅游記者手持螺旋筆記本觀察并記錄這些在異國發生的自然的互動寒暄?有多少早已消失的“原始”部落,民族學家看到的正是這些久經世故的部落人上演的石器時代表演?又有多少剛剛下車的游客漫步到唐人街,期待謙遜的店主被迫承認東西不值他們提出的價格?我親眼見證過類似的事:

“我不太清楚,”一個游客對店主說,店主大約50多歲,來自廣東,“不過看起來不像是真貨,我只能出3美元。”

“你對價格不滿可以去別的地方看看,”店主回答。

“你不是個好人,”吃驚的游客大喊,“一點都不友好!”

“我為什么要友好呢,”店主厲聲說。

那么,“人們在漢語中怎么說‘是和‘否呢?”我的朋友們有點謹慎地問。

在這一點上,我部分同意《紐約時報雜志》上那篇文章的觀點——中國人確實不用單一漢字來表達“是”或“否”,如果說有什么區別的話,我認為漢語對“是”或“否”問題的回答是不連貫的,也就是說答案會根據詢問的具體問題而變化。問一個中國人吃了沒有,他會回答說吃了或者沒有。問一個中國人車禍發生時是不是已經上了保險,回答是對或者沒有。問一個中國人是否停止了毆打他的妻子,答案就會直接指向詢問中的陳述來表示肯定或否定,回答說已經停止了,還沒有停止,從來沒打過,或者沒有妻子,還有什么比這樣的回答更清楚的呢?

對于那些依然尋思如何翻譯謹慎的語言的人,我用下面的個人經歷做出答復。

舅舅和舅媽在美國探親三個月后準備返回北京。臨行前的晚上,我想請他們出去吃飯。

“你們餓嗎?”我用漢語問。

“不餓,”舅舅立刻回答。之前他有一次低血糖發作,發作前的十分鐘也是這么回答的。

“不太餓,”舅媽說道,“是不是你餓了?”

我說:“有一點?!?/p>

“那我們也能吃點,也能吃點”,他們兩個都表示同意。

“吃點什么?”我問。

“哦,沒關系,什么都行,不要什么名菜,簡單的家常菜就行?!?/p>

“日本菜你們喜歡嗎?”我建議,“我們還沒吃過日本菜?!?/p>

他們交換了一下眼神。

“我們能吃,”舅舅這個從長征中活下來的英雄勇敢地說。

“我們之前吃過,”舅媽補充說,“生魚”。

“哦,你們不喜歡吃?。俊蔽艺f,“別客氣,我們可以去別的地方”。

“沒客氣,我們能吃,”舅媽堅持道。

于是我驅車帶他們去日本街,走過了幾家櫥窗里擺著五顏六色塑料壽司的日本餐館。

“不是這家,也不是這家,”我連續不斷地說,仿佛是要找特定的一家日本餐館?!霸谶@兒,”我終于說道,站在一家以山東海鮮而出名的中餐館前。

“啊,中國食物!”舅媽大聲喊道,顯然是松了一口氣。

舅舅拍了拍我的胳膊,“你思維方式像一個中國人?!?/p>

“這是你們在美國的最后一晚,”我說,“所以別客氣,像美國人一樣行動?!?/p>

那晚我們吃了頓大餐。

母語

譚恩美

題記:1989年,我應邀在“英語的狀況”大會上演講。得知將和著名院士和作家在同一小組時,我在演講的前夜寫了這篇辯解文。后來在溫迪·來塞(Wendy Lesser)的請求下,文章在《三便士評論》(The Threepenny Review)發表,隨后被《1991年美國最佳散文》(The Best American Essays in 1991)收錄。

我不是英語或文學學者,所能提供給大家的只不過是關于在美國或其他國家英語及其變體的個人觀點。我是一個作家。按照作家的定義,我是一個一直都熱愛語言的人,日常生活中的語言讓我著迷。我會花大量的時間思考語言的力量——它喚起感情、創造視覺形象、表達復雜觀點或傳達簡單事實的方法。語言是我謀生的工具。我使用各式各樣的英語,所有那些伴隨我成長的英語。

最近,一次演講讓我強烈意識到我所使用的不同形式的英語。當時我正在給一大群人做一場關于我的創作、生活和《喜福會》的演講,同樣的演講我已經給不同的聽眾做了六次。演講進行很順利,直到我想起這次演講和此前演講的一個主要差別——我的母親在場,這一差別讓整個演講顯得不對勁?;蛟S這是母親第一次聽我做很長的演講,演講使用的英語和她交流時也從未用過。整個演講充滿了精心加工的語法短語,負載了標準化的形式、過去完成時和條件從句,使用了諸如“記憶和想象的交匯”,“我小說的某一方面與此或與彼相關”等表達。在家和母親交流時,我不用這種在學校和書籍中學會的標準形式的英語。

上周和母親沿街散步的時候,我再次意識到自己和母親交流時使用的英語。當時我們正在討論新家具和二手家具的價格,我說“不要用那種方式浪費錢”。我的丈夫也在場,但并沒有注意到我語言上的轉變。接下來,我意識到這是因為在二十多年的共同生活中,我一直都對丈夫使用同樣的英語,有時候他也用同樣的英語和我交流。這種形式的英語已經成了我們之間親密的語言,一種與家庭交流相關、伴隨我成長的英語。

為了讓各位窺見這種家庭談話的面貌,我將引用我母親在一次對話中說的話,我對這個對話進行了錄音和轉錄。對話中,母親講了上海一個和她家同樣姓杜的政治流氓的經歷。這位政治流氓年輕的時候希望被我母親的家庭收養,那時母親的家庭還相對富裕。后來他變得有錢有勢,遠比我母親的家庭有錢,在我母親出嫁的時候來到母親家表示敬意。下面是我母親所說的話:

“杜月笙做點小生意,有個水果攤,就像街邊那種。他和我父親杜宗一樣,也姓杜,不過不是崇明島人,當地人把崇明島叫做浦東,就在河東,他是那里的人。杜月笙想讓爸爸杜宗收養他,把他視作家庭一員。爸爸并沒有看不起他,但沒把這事當真,直到他成了黑手黨一樣的大人物。非常重要的人物,很難請得到。按照中國的做法,他來表示敬意,但沒留下來吃飯。重要的慶祝場合,他來了,給足了面子。當時中國的社會生活就是這樣。太重要的人物不會待太久。他來參加我的婚禮,我聽說了。我來到男孩子身邊,賓客們享用了基督教青年會晚餐。按中國的年齡,我19歲”。{14}

要告訴大家的是,我母親在英語表達上的能力讓人錯以為她的英語理解能力有限。事實上,她能夠讀懂《福布斯》上的報道,聽懂《華爾街周刊》,每天和股票經紀人交流,輕松閱讀雪莉·麥克雷恩的作品{15},所有這一切我起初都難以理解。不過我的一些朋友告訴我,母親說的話他們能聽懂百分之五十,也有朋友說能聽懂百分之八九十,還有朋友說完全聽不懂。不過在我看來,母親的英語異常清楚自然,是我的母語。在我聽來,她的語言生動直接,充滿了觀察和意象。正是這樣的語言幫助塑造了我看待事情,表達事情,理解世界的方式。

最近,我開始更多地思考我母親所說的這種英語。和其他人一樣,我也向人們形容說這是一種“破碎的”、“斷裂的”英語,但每當我這么說時都會心怯。除了“破碎的”,我實在想不出別的方式來形容這種英語,就好像母親使用的這種英語缺乏完整性和穩定性,是損壞的語言,需要修補一樣,這一直讓我感到不安。我曾聽人們用別的表達來形容這種英語,比如“有限的英語”,但這樣的說法也同樣糟糕,就像一切都是有限的,包括人們對英語能力有限的人的認知。

我知道這是事實,因為在我成長的過程中,母親“有限的”英語限制了我對她的看法。我為母親的英語感到羞愧,相信她的英語反映了她說的話的質量,因為她的表達方式不完美,她的思想也就有欠缺,而且我有足夠的實際例子來證明這一點:在百貨商店、銀行和餐館,人們都不把她當回事,不給她提供良好的服務,假裝沒有聽懂她,甚至表現得根本沒有聽見她說話。

一直以來,我母親也意識到了她英語的局限。在我十幾歲的時候,她常常要我扮作她來打電話,偽裝之下,我被迫去詢問信息,甚或向那些對母親粗魯的人抱怨或大吼。有一次我替她給在紐約的股票經紀人打電話。此前母親已經將她的證券投資組合兌現,而下周我們碰巧要去紐約,這是我們第一次加州之外的旅行,但支票卻遲遲沒有寄到。我不得不接過電話,用不太令人信服的青少年的聲音說“這是譚太太”。

母親就站在我身后大聲嘟囔:“為什么他還不把支票寄給我,已經晚了兩個星期了。他居然對我撒謊,讓我損失錢,真氣人?!?/p>

接下來,我在電話里說起了完美無缺的英語:“是的,我非常擔心這件事,兩周前你答應把支票寄過來,但現在我們都還沒有收到。”

母親在我身后開始大聲說話:“他想干嘛,我去紐約直接當著他老板的面,告訴他欺騙我。”我一邊努力讓她平靜下來,讓她保持安靜,一邊繼續和經紀人溝通:“我不能再容忍你們的借口,如果沒有立即收到支票,下周我到紐約時直接和你的經理談?!惫黄淙?,下周我們就站在了這位股票經紀人的面前,他一臉吃驚,我紅著臉安靜地坐著,真正的譚太太正用她毫無瑕疵的破碎英語對他的老板大喊。

最近,我們再次用了類似的方法,但這次的情形卻一點也不好笑。母親和醫生約好去醫院取一個月前做的CAT檢查結果。母親稱她英語已經說得夠好了,用了她最好的英語,沒有任何錯誤,但醫院工作人員仍然告知他們把CAT檢查結果弄丟了,她白跑了一趟,也沒有向她道歉。母親告訴工作人員她非常急切想知道準確的診斷結果,因為她的丈夫和兒子都死于腦瘤,醫護人員似乎一點也不同情她,告訴她直到下一次才能給她提供更多的信息,而且還要再次預約。母親毫不讓步,醫生要是不給她女兒打電話她就不走。當醫生最終給她的女兒——我打來電話的時候,我說一口完美的英語。瞧!他立馬向我們保證會找到CAT檢查結果,應允在周一召開電話會議,并因為院方最遺憾的錯誤而給我母親帶來的痛苦表示歉意。

我想我母親的英語幾乎也限制了我在生活中的機會。社會學家和語言學家或許會告訴你說一個人語言能力的發展更多地受到同齡人而不是家人的影響,但我確實認為家人使用的語言,尤其是孤島式的移民家庭使用的語言會對孩子的語言發展產生重要的影響。而且我相信這種語言影響了我在能力測試、IQ測試和SAT考試上的成績。雖然我的英語技能從來都不差,但和數學相比,英語絕非我的強項。在小學,我表現中上等,英語成績是B,有時候是B+,在能力測試上的成績是前百分之三十或四十。這些成績不足以推翻我的強項是數學和科學的觀點,因為在這兩個科目,我的成績是A,排名前百分之十或更高。

這可以理解:數學要求精確,只有一個正確答案,而英語測試的答案通常是判斷性的,關乎觀點和個人經驗,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的。英語測試中,題目通常是填空完成句子之類,比如“盡管湯姆??? 瑪麗認為他??? ”。正確答案往往似乎是最為平淡的組合,比如“盡管湯姆害羞,瑪麗認為他有魅力”,而“盡管”這一語法結構把正確答案限定為語義上對立的表達,所以答案就不能是“盡管湯姆愚蠢,瑪麗認為他可笑”。在母親看來,湯姆能是什么樣的以及瑪麗會怎么看待他很少有什么限制,所以這種測試我從來都做不好。

詞匯類比,也就是找出成對單詞之間在詞義上的邏輯關系也是如此,比如“日落之于黃昏就像??? 之于??? ”。題目之后是四組可能的選項,只有其中之一表達了同樣的關系:紅色之于紅燈,公交車之于到達,寒顫之于發燒,哈欠之于無聊。我從來不會用這種方式思考,我知道題目的意圖,但我無法從大腦中抹除“日落之于黃昏”這一組詞所創造的意象,我會在頭腦中描繪出黃昏的天空中絢爛的色彩,描繪出月亮升起,星星閃爍。至于其它的組合,“紅色”、“汽車”、“紅燈”、“無聊”則勾勒出一堆混亂的意象,讓我無法辨識出問題和答案之間的邏輯,即正如“日落預示著黃昏的來臨”,“寒顫預示著發熱的到來”。我唯一能找出正確答案的做法就是想象一個聯想性的情景——比如說我不聽話在外面待到了日落,晚上開始打寒顫,然后轉變成了發熱性肺炎(算是對我不聽話的懲罰),這確實是曾經發生在我身上的事。

近來我一直在想我母親的英語和能力測試,因為有人問我,從我作為作家的角度來看,為什么美國文學里亞裔作家的數量不多?為什么學習創意寫作的亞裔學生不多?為什么如此多的華裔學生學習工科?當然,這些問題牽涉到廣闊的社會語境,我還沒想好答案,但上周我注意到了一項調查,調查顯示,亞裔學生整體上在數學能力測試上的成績要比他們在英語測試上的成績好得多。這讓我想起還有其他一些美國亞裔學生,他們在家里說的英語或許也可以被描述為“破碎的”或“有限的”,或許他們的老師也把他們從寫作引向數學和科學,這種事情就曾發生在我身上。

幸運的是,我碰巧是個叛逆的學生,人們越是認為我不行,我就越喜歡挑戰。雖然我錄取的是醫學預科,但我大一選了英語專業。工作后,老板告訴我寫作是我最糟糕的技能,我應該開發賬戶管理方面的才能。一周后,我就做了自由撰稿人,開始創作非虛構作品。

不過要到1985年我才開始寫小說。起初,我會寫下自認為詼諧的、精雕細琢的句子,那些最終能夠證明我已經掌握了英語的句子,比如“那是我精神困境的初始狀態”。這句話出自一個故事的初稿,這個故事后來發展成了《喜福會》,不過這句話被刪掉了。這是個糟糕的句子,我幾乎都不能讀出來。

幸運的是,我后來決定為我要寫的故事預想一個讀者,具體原因這里就不細說了。這個預設的讀者就是我的母親,因為這些故事是關于母親們的故事。于是腦子里想著讀者——事實上,母親確實也讀過我的初稿,我開始使用所有那些陪伴我成長的英語來寫作這些故事——我和母親說的英語,由于缺乏恰當的表達,或許可以稱之為“簡單的”英語;母親和我說的英語,由于缺乏恰當的表達,或許可以稱之為“破碎的”英語;我對她漢語的翻譯,當然可以被描述為“稀釋過的”英語;以及我想象中她能夠說完美的英語時對漢語的翻譯,她的內部語言,我想保存這種語言的精髓,既非英語的結構也非漢語的結構。我想捕捉英語能力測試永遠不能揭示的東西:她的意圖、熱情、意象、話語的節奏和思想的本真。

除了批評家對我作品的評論,當母親看完我的書并做出“太容易讀了”的評價時,我知道我成功了。

① Arteaga, Alfred. Chicano Poetics: Heterotexts and Hybridities. Cambridge: Cambridge UP, 1997, p.72.

② [法]德勒茲·加塔利:《資本主義與精神分裂(卷2):千高原》,姜宇輝譯,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2010年版,第137頁。

③ “認知暴力”由后殖民批評家斯皮瓦克(Gayatri Spivak)在《三個女性文本和一種帝國主義批判》(“Three Womens Texts and a Critique of Imperialism”)一文中提出,用它指帝國主義用普遍真理等話語形式來建構殖民地文化。美國主流社會對華裔和中國文化的認知也是“認知暴力”的表現。Spivak, Gayatri. A Critique of Postcolonial Reason: Toward a History of the Vanishing Present. Cambridge: Harvard UP, 1999.

④ 任何刻板印象都有其真實之處,但這種真實是以印象代替本質、從個體推及整體,犯了本質化和普遍化的錯誤。

⑤ Chou, Rosalind R. The Myth of the Model Minority(2nd Edition). London and New York: Routledge, 2016.

⑥ [法]??拢骸兑幱柵c懲罰(第四版)》,劉北成、楊遠嬰譯,北京:三聯書店2012年版。

⑦ 徐穎果:《跨文化視野下的美國華裔文學》,天津:南開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第21頁。

⑧ Chang, Joan Chiung-huei. “Transforming Chinese American Literature: A Study of History, Sexuality, and Ethnicity.” Yoshinobu Hakutani, ed., Modern American Literature: New Approaches (Vol.20). New York: Peter Lang, 2000, p.81.

⑨ hooks, bell. Yearning: Race, Gender, and Cultural Politics. Boston: South End Press, 1990, p.146.

⑩ “解轄域化”(deterritorialization)與“轄域化”(territorialization)和“再轄域化”(re-territorialization)是德勒茲的差異哲學與生成流變思想的重要概念。就語言而言,德勒茲“解轄域化”的概念和“褶子”(fold)的概念有類似之處。德勒茲認為,褶子隔出來的空間是語言,語言作為一個單子有著相對的邊界,但褶子可以打褶、展開、再打褶,那么語言的邊界便是相對的,也可以打褶、展開、再打褶,即結域、解域、再結域。德勒茲對語言解轄域化的論述主要見于他以卡夫卡為例對少數文學進行的討論,指少數族群作家在多語言、多文化的語境中用主流語言進行創作,但從弱勢語言中借用各種元素,破除主流語言及其意識形態的疆域。德勒茲并不贊成對弱勢語言進行再結域,亦即弱勢語言的支持者們以書寫為主要方式,賦予弱勢語言以穩定性和同質性,從而使其“形成為一種能夠迫使官方承認的地區性的強勢語言”。他們所提倡的是對強勢語言進行解域,即接受強勢語言,然后吸納弱勢語言中的元素將強勢語言弱勢化,也就是“強勢語言的生成—弱勢”。華裔作家接受英語這種強勢語言,然后吸納漢語中的元素,對標準英語進行弱勢性處理,進而解構其背后所隱藏的主流社會意識形態。

{11} Frank Chin, Jeffery Paul Chan, 李貴蒼,徐紀陽:《種族主義者的愛》,《華文文學》2005年第3期。

{12} 選譯的兩篇文章《謹慎的語言》和《母語》皆出自譚恩美2003年的散文集《命運的對面》。Tan, Amy. “The Language of Discretion.” The Opposite of Fate. New York: Penguin Books, pp.280-290; Tan, Amy. “Mother Tongue.” The Opposite of Fate. New York: Penguin Books, pp.271-279.

{13} D. G. Mandelbaum, ed. Selected Writings of Edward Sapir in Language, Culture and Personality. Berkeley and Los Angeles: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49. 原注。

{14} 譚恩美用她母親的例子來說明不同形式的英語之間的差異。原文中,她母親使用的英語受到漢語表達和思維方式的影響,帶有明顯的翻譯痕跡,且有諸多偏離語法規則之處,但這樣的英語并不影響母女間的溝通,反而在作者看來具有較強的表達力。譯者注。

{15} 雪莉·麥克雷恩(Shirley MacLaine, 1934-)美國演員、歌手、作家、社會活動家,曾主演電影《母女情深》(Terms of Endearment, 1983),在電視劇《唐頓莊園》(Downton Abbey)第三、第四季中飾演瑪莎(Martha Levinson),出版有《假如……》(What If…,2014)等多部作品,曾獲得奧斯卡獎和美國電影協會頒發的終身成就獎。譯者注。

Two Pieces of Translation: Amy Tan on the Language

and Physical Experiences of Chinese Americans

Translated by Tang Shuzhe

Abstract: This contains translation in Chinese of two essays by Amy Tan, ‘The Language of Discretion and ‘Mother Tongue, in which Tan, in relation to her own writing and living experience, conducts an analysis of the language and physical experiences of Chinese Americans and herself as a Chinese American writer, with the opinion that the cognizance of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English and Chinese by mainstream American society represents the epistemic violence of the West towards the Chinese, that English and other languages as well as different kinds of English have a hidden relationship of levels between them, with the standard English taking the central position, and that the users of non-standard English get punished by the centre of power. That Chinese Americans and Chinese American writers speak ethnic-coloured English is a need to convey their ethnic experience and performs the function of deterritorialization in relation to the standard English and the ideology that lies behind the mainstream society. The comments the Chinese American writer makes on language, themes and writer subjectivity of Chinese American writers in the genres of expository essays, prefaces, interviews, and essays are an important part of Chinese American literary criticism and are important to the understanding of the living experience of ethnic Chinese communities in America and of the Chinese American creation and criticism.

Keywords: Amy Tan, ‘The Language of Discretion, epistemic violence, ‘Mother Tongue, levels, deterritorialization

主站蜘蛛池模板: 亚洲国产AV无码综合原创| 日本91视频| 激情影院内射美女| 欧美一区国产| 天天视频在线91频| 成人福利在线观看| 一区二区三区高清视频国产女人| 五月综合色婷婷| 极品国产一区二区三区| 人妻丰满熟妇αv无码| 欧美区国产区| 国产一区亚洲一区| 欧美午夜视频在线| 久久国产免费观看| 欧美视频二区| 老司国产精品视频91| 成人在线欧美| 波多野一区| 蜜桃臀无码内射一区二区三区| 国产91在线|日本| 中文字幕1区2区| 亚洲色图欧美| 免费在线国产一区二区三区精品| 欧美成人午夜视频免看| 天天色天天操综合网| 中文字幕一区二区视频| 精品亚洲国产成人AV| 91亚洲精选| 亚洲永久视频| 欧美一级爱操视频| 亚洲综合婷婷激情| 国产永久无码观看在线| 国产成人综合网在线观看| 亚洲美女高潮久久久久久久| 亚洲精品国产精品乱码不卞| 国产啪在线91| 2020国产精品视频| 青青青伊人色综合久久| 综合网天天| 无码在线激情片| 色哟哟国产精品| 亚洲午夜久久久精品电影院| 91综合色区亚洲熟妇p| 又爽又大又黄a级毛片在线视频| 亚洲一级毛片在线观| 国产免费怡红院视频| 国产av剧情无码精品色午夜| 欧美特黄一级大黄录像| 色屁屁一区二区三区视频国产| 国产精品第页| 国产乱人激情H在线观看| 免费全部高H视频无码无遮掩| 手机看片1024久久精品你懂的| 亚洲综合婷婷激情| 毛片最新网址| 精品精品国产高清A毛片| 欧美日韩在线观看一区二区三区| 2021国产精品自产拍在线观看| 色AV色 综合网站| 亚洲天堂网2014| 久久综合伊人77777| 日本午夜在线视频| 亚洲欧美日韩成人高清在线一区| 青青操国产视频| 超碰aⅴ人人做人人爽欧美 | 国产sm重味一区二区三区| 久久大香香蕉国产免费网站| 四虎成人精品在永久免费| 亚洲精选无码久久久| 欧美亚洲香蕉| 日韩无码视频播放| 欲色天天综合网| 亚洲婷婷六月| 丰满人妻中出白浆| 亚洲成人福利网站| 中文字幕不卡免费高清视频| 国产在线无码一区二区三区| 亚洲日本中文字幕乱码中文| 久久久久国产精品嫩草影院| 自偷自拍三级全三级视频| 色天堂无毒不卡| a在线观看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