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息（組詩）

陳廣德

風刮來上世紀的氣息

曦光中的微涼，結伴

衣袖的暖。河灘把經過的看成

圓融。暴雨是

早熟的秋，讓回聲

隱入枯黃的草叢。

清風翻動相冊，刮來上世紀的

氣息。你的內心，

會傳來陣陣

雷鳴。傍晚的腳步，無法

退還給飄拂的

枝條，燭光關閉了

窗扉外的背景。

——你擁有的都成為

過去。每天的日出，仍然孕育

可以探究的

新生。

枯荷

池塘無言。暮色落在漣漪上。

木橋邊的風若有

所思，那截枯木做的

橋墩有魚相伴。

枯荷也有。

光陰中小荷的尖角打動過

蜻蜓。現在

回不來了。就像

榕樹上的叫聲，連回音

也回不來了。水波

彎著但在向前。

走遠了的往事不回頭。枯荷

也不回頭——

它看見小魚吐出的

泡泡上，坐著

一枚月亮。

浮力

讓柳暗花明。呼吸這些

被風處理過的

輕柔。你感到恣意

生長的歡樂：

一粒粒，在稚嫩的

額頭上停留的，是你傾心

愛過的晶瑩。

——所以能懸置——以及

流動著的光，深處

傳過來的張力，

歲月保持的有效性。遠方，

可以眺望的弧線。

平面上，你的聆聽

就要盛開——

仿若沐浴古老的亦是初升的

朝日，一切

都變幻了色彩，熾熱

扶搖著上升。

回家

青竹給陌生的口音指路。也讓

回家的

酒，生出酒花。

飛回的鳥兒

是一種可以沏茶的香。飄起的

骨朵，讓線裝的

月，成為徹夜不眠的

盤旋，像是

早生華發中蓬勃的

秘籍。

落在往事里的陽光，被

上午的小風一扯，就茁壯成長出

歡欣。只是假期的

封底到了，

書頁中，寫滿千里遠的

雪花。

棲息

在河邊。一片落葉飛到了

誰的心上。河水

流動的樣子很像是那個

離家的人。

兩岸的蝶翅已疲于翩翩。

沒有猿聲。一棵樹

把一群音符

都哄睡了之后，想起

春天的綻放。

——那朵傷了的花，似乎

有難言之隱。

只是早高峰已過。那條路

如棲息的

枝，在光禿禿的初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