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桂林山水楹聯(lián)看桂林山水甲天下

□鄭澤宇

桂林歷來有『山水甲天下』之譽，是我國重點風景游覽城市和園林城市，又是國務院命名的第一批歷史文化名城。二〇〇三年，世界旅游組織將桂林與北京、上海、西安一起列為中國最佳旅游城市，向世界旅游者鄭重推薦。本文通過桂林山水楹聯(lián)來看甲天下的桂林山水。

獨秀峰位于桂林市中心的靖江王城內，孤峰突起，陡峭高峻，氣勢雄偉，素有『南天一柱』之稱。山東麓有南朝劉宋時文學家顏延之讀書巖，為桂林最古老的名人勝跡。顏曾寫下『未若獨秀者，峨峨郛邑間』的佳句，獨秀峰因此得名。當晨曦輝映或晚霞夕照，孤峰似披紫袍金衣，故又名紫金山。顏還寫有《五君詠》（五君指嵇康、阮籍、劉伶、阮咸、向秀）。宋元祐年間，郡守孫覽遂在巖前建『五詠堂』，后被毀，清道光時廣西巡撫梁章鉅重建，刻《五君詠》于石，并題寫了兩副五詠堂聯(lián)：

得地領群峰，目極舜洞堯山而外；

登堂懷往哲，人在鴻軒鳳舉之中。

上聯(lián)贊美五詠堂建在巍然挺拔的獨秀峰上，統(tǒng)率引領著四面八方的眾山群峰，登峰遠眺，可以盡覽舜洞堯山以外的景色。下聯(lián)說一登上五詠堂，便會懷念起這些已故的先哲前賢，在景慕詠嘆與濃郁厚重的人文氣氛之中，情操得到陶冶，境界得到升華。顏延之《五君詠》詠向秀有『交呂既鴻軒，攀嵇亦鳳舉』之詩句。梁章鉅引『鴻軒鳳舉』入聯(lián)，以喻舉止不凡之意。

勝地如畫圖，是賢守遺區(qū)，雄藩舊館；

靈山托文字，有叔齊作記，孟簡題名。

上聯(lián)說勝地風景如畫，有賢人為郡守，人借地而展才，地因人而馳名，賢守治郡，雄鎮(zhèn)南疆，民安物阜，功德在世。下聯(lián)說靈山托文人作記，山因記而得名，記因山而傳世。賢守遺區(qū)，指顏延之。他曾任桂林太守，在此處讀書。雄藩舊館，指此是明靖江王府。叔齊作記，指唐人鄭叔齊，著有《獨秀山新開石室記》。孟簡題名，唐代平昌人孟簡，字幾道，工詩文，據(jù)傳獨秀峰刻石即其所書。

卞斌聯(lián)：

勝境重開，詩采書聲延古趣；

生機最樂，雀喧魚戲助天和。

卞斌（一七七八——一八五〇）浙江湖州人，字叔鈞，號雅堂，又號乃齋。嘉慶進士，官光祿寺卿。上聯(lián)說五詠堂在風景優(yōu)美的地方重建，迷人的詩歌風采、朗朗讀書聲延綿著傳統(tǒng)的意趣。下聯(lián)說生機勃勃，十分歡樂，雀聲喧天，魚群戲水，助長了自然界的協(xié)和。

王惟誠聯(lián)：

造物本無私，移來檻外煙云，適開勝境；

會心原不遠，就此眼前山水，猶見故人。

王惟誠王惟誠（一七七七——？），山東海豐人，字孚遠，號太仆，嘉慶進士，道光間任廣西布政使。上聯(lián)說萬物創(chuàng)造者本來沒有私心，卻把煙波繚繞的美景移來，使這里開辟了新境界。下聯(lián)說內心領悟不必遠求，就在此佳山好水中，仿佛可以見到古賢人之風貌。

余應松聯(lián)：

異代景前修，想石榻攤書，竹林懷友；

新堂還舊觀，對半潭秋水，一柱奇峰。

余應松余應松字小霞。清廣西人。嘉慶進士，曾任廣西三防塘主簿，大灘司巡檢，桂州通判。上聯(lián)詠史跡，作者置身于清代重建的五詠堂中，很容易聯(lián)想到當年南朝著名文學家、始安郡太守顏延之石榻讀書，專心著述的情景。『竹林懷友』，則指顏延之詠晉朝『竹林五賢』之詩作《五君詠》。下聯(lián)狀景物，它描繪了五詠堂周圍的秀麗風光，迷人景色，仰則可見南天一柱，奇峰獨秀；俯則可賞半潭秋水，池平如鏡。這真是閬苑仙宮，世外桃源。

張祥河聯(lián)：

雄藩勝覽曾開囿；

太守風流尚讀書。

張祥河張祥河（一七八五——一八六二），字詩舲，一字元卿，號鶴在，江蘇婁縣（上海松江）人。嘉慶進士，官工部尚書。上聯(lián)說此地曾為明靖江王府，名勝古跡，園林風光。下聯(lián)說顏延之太守風流倜儻，曾經(jīng)在這里讀書。

疊彩山舊名桂山，位于桂林市區(qū)東北部，濱臨漓江。由明月峰、仙鶴峰和四望山、于越山組成，橫亙市區(qū)，景色優(yōu)美，又易于攀登，為桂林山景中的一個熱點。

張祥河題疊彩山元常侍清賞處聯(lián)曰：

漓江水綠招涼去；

常侍詩清賞雨來。

上聯(lián)說涼風被漓江綠水招引而去，『招』字使綠水帶上人的感情色彩。對句扣住歷史人物唐代桂管觀察使，后任散騎常侍元晦的清賞處，說好雨為欣賞常侍的清詩而來。

風洞在疊彩山明月峰山半，由前面的疊彩巖與后面的北牖洞組成，似一葫蘆，南北寬大，中間狹小，前后貫通。盛夏時洞外炎暑逼人，洞內則涼風習習，『洞鎖煙霞六月寒』，極為愜適。

張祥河題疊彩山風洞聯(lián)：

到清涼境；

生歡喜心。

此聯(lián)寫炎夏季節(jié)游人游覽風洞的感受。上聯(lián)說進入洞門，涼意沁人心脾，真是『別有天地非人間』。下聯(lián)說對大自然這一賜予，人們不禁產生由衷的喜悅。聯(lián)語既寫出了風洞的『清涼』，又表現(xiàn)了游人的『歡喜』。

陳少巖題疊彩山白云堂聯(lián)：

鐘磬出林和石籟；

風泉繞屋送秋聲。

本聯(lián)著重寫出了景區(qū)之聲。上聯(lián)說鐘磬聲在山林間回蕩，與巖穴發(fā)出的輕柔的聲音唱和。下聯(lián)說秋風颯颯聲與清泉潺潺聲合奏，繞著白云堂飄拂。

梁章鉅題疊彩山中福亭聯(lián)：

金碧煥樓臺，遠眺盤龍，近招白鶴；

煙云生幾席，風來北牖，亭對南熏。

上聯(lián)說樓臺亭閣金碧輝煌，遠眺盤龍山，近觀仙鶴峰。下聯(lián)說幾案席桌煙云繚繞，風來北牖洞，亭對南熏亭。

南薰亭在桂林北極路東、虞山舜祠左側。《孔子家語·辨樂解》：『昔者，舜彈五弦之琴，造《南風》之詩。其辭曰：「南風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慍兮。」』『南薰亭』即據(jù)此命名。

蔣綺齡題南薰亭聯(lián)：

山從衡岳分來，數(shù)云外芙蓉，畫本都收眼底；

水向蒼梧重匯，聽江頭琴筑，元音猶在人間。

上聯(lián)從山寫來，說桂林諸山是從衡岳分來，登亭眺望這一帶群峰環(huán)繞中的西湖上遍植的荷花，如畫的美景可以盡收眼底。下聯(lián)從水寫來，說湖南的湘江和廣西的漓江在蒼梧匯合，閑坐亭上，可聽到江邊有人彈奏古韶樂之聲。

龍隱洞在七星山瑤光峰山腳。洞西南通透，洞的一壁插入小東江中。洞頂有一條石槽，像神龍飛去后留下的痕跡，故稱。古人留有『破壁而飛』題刻。宋代方信孺有『石上參差鱗甲動，眼中在處畫圖開』，明代周進隆有『飛騰不知幾千載，至今點點龍鱗存』等詩句。

清末新化人劉德宜在北洞口的東面崖壁上，撰刻了一副長聯(lián)：

龍從何處飛來？看秀峰對峙，漓水前橫，終當際會風云，破浪不嘗居此地；

隱是伊誰偕汝？喜旁倚月牙，下臨象鼻，莫便奔騰湖海，幽棲聊為寄閑身。

聯(lián)中以鳳頂格嵌入龍隱二字。上聯(lián)說神龍是從什么地方飛來的，看秀麗的山峰四面聳立，漓江在面前橫流，總有一天會風云際會，乘風破浪，不再居住在這個地方。下聯(lián)說隱居是誰陪同著你，可喜的是旁邊倚著月牙山，下面臨著象鼻山，不如奔騰到江河湖海，在此隱居不過是暫時休閑一下。

七星巖，巖洞名。在廣西桂林市區(qū)東七星山。又名棲霞洞、碧虛巖。巖洞雄偉深邃，鐘乳凝結。

王鵬運題七星巖三里亭聯(lián)：

五嶺春明堪駐馬；

四山云霽聽鳴鳩。

王鵬運

王鵬運（一八四九——一九〇四），晚清官員、詞人。字佑遐，一字幼霞。廣西桂林人。同治九年舉人，光緒間官至禮科給事中。上聯(lián)說五嶺春光明媚可以駐馬停車；下聯(lián)說四周的山峰云散雨霽斑鳩啼鳴。

南溪山因南溪縈繞而得名。它有東西兩峰，彼此并列，聳拔千尺，北面的峭壁，山石潔白。雨后新晴，云霧初開，陽光照映在山石上，會發(fā)射出耀眼的光彩。

陳斌如

陳斌如號太華，逸叟，陜西華山人，康熙年間任廣西左江道分巡。他題南溪劉仙巖石刻聯(lián)：

江流橫萬里；

天柱插三峰。

上聯(lián)說南溪東注漓江，江水橫流萬里；下聯(lián)說南溪山群峰聳拔，好像擎天柱一般。

蘆笛巖位于桂林市西北郊，距市中心五公里，是一個以游覽巖洞為主、觀賞山水田園風光為輔的風景名勝區(qū)。洞內有大量巖溶景觀，如同仙境，從唐代起，歷代都有游人蹤跡，現(xiàn)洞內存歷代壁畫七十七則。

一九九〇年三月桂林市山水名勝征聯(lián)領導小組面向全國征集，最終評選出佳聯(lián)七百七十五副，匯編成《美都聯(lián)珠》，漓江出版社一九九一年六月出版。筆者題蘆笛巖聯(lián)有幸忝列其中：

晶瑩剔透，幾疑天上神仙府；

瑰麗雄奇，真乃人間藝術宮。

上聯(lián)說蘆笛巖洞內有大量綺麗多姿、玲瓏剔透的石筍、石乳、石柱、石幔、石花，琳瑯滿目，組成了獅嶺朝霞、紅羅寶帳、盤龍寶塔、原始森林、水晶宮、花果山等景觀，令游客目不暇接。下聯(lián)說這些景觀多彩多姿，壯麗神奇，被譽為『大自然的藝術之宮』。

月牙山是由七星山的玉衡、開陽、瑤光三座山峰組成，因山腰有一巖石，遠望酷似一彎新月，故而得名。舊有月牙山寺，一九六三年在寺址新建小廣寒樓。

當代著名語言學家王力一九八四年九月應桂林市園林協(xié)會之請，為小廣寒樓題聯(lián)：

甲天下名不虛傳，奇似黃山，幽如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