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杏石甘湯的故事

趙建永

作為抗擊新冠疫情“利器”的“清肺排毒湯”，由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推薦并納入《新型冠狀病毒肺炎診療方案》后，我從中看到了自幼熟悉的四味主藥——麻黃、杏仁、石膏、甘草，這正是《傷寒論》中千古經典名方麻杏石甘湯的配方。

中醫治療外感雜病時，麻杏石甘湯是一個重要古方。它的由來有這樣一段歷史：東漢末年，瘟疫時常流行，名醫張仲景家族有很多人染疫而亡。面對瘟疫肆虐，他痛下決心，“勤求古訓，博采眾方”，潛心精研，終集先秦至后漢醫藥學之大成。

當時百姓感染瘟疫，醫家多不知病情傳變，常因失治誤治而致患者死亡甚多。很多患者發病急驟，往往會在高熱、咳喘中絕望等死。張仲景整理總結自古傳承的治療瘟疫諸病系列藥方，結合自己的臨床實踐，著成《傷寒論》。他系統歸納了治療外感的理、法、方、藥，奠定了辨證論治的基礎，功在當時，利澤千秋，因而被尊為“醫圣”。瘟疫古時也稱“傷寒”，這是因為寒邪傷人最重，遂以此代指一切由外感而引發的疾病。《傷寒論》的影響一直持續至今，并在新冠疫情防控中大顯身手。

麻杏石甘湯也是我祖父趙景屺擅長使用的《傷寒論》名方。祖父開辦私塾，素喜鉆研中醫，但早年怕學醫不精，不敢給人開方。家父趙子明2歲時患麻疹，高熱昏迷，祖父遍請當地名醫，救治無效。父親生命垂危之際，在祖母的請求和鼓勵下，祖父始決意用麻杏石甘湯，一服藥父親即轉危為安。自此上門求醫者絡繹不絕，祖父正式走上行醫之路，成為馳譽青州及周邊鄰縣一帶的名醫，造福一方。

無獨有偶，祖父開方救子之事，正好與同時代中醫名家、教育家胡希恕開始行醫的經歷相映成趣。胡希恕最初處方開藥，也是用麻杏石甘湯治好了其愛子的出疹和并發肺炎。當時，他4歲的兒子發熱、喘而無汗，昏迷不醒，病情兇險，請來幾位醫師，開的大致都是些解表、清熱解毒類時方。他堅持選定經方麻杏石甘湯，為增強升發透疹力度，適量稍加麻黃，而少用了點石膏，其子服后病情很快好轉并康復。麻杏石甘湯加上桂枝、生姜、大棗三味藥，麻黃、石膏藥量加大，就變成大青龍湯。胡希恕曾用大青龍湯治好自己的肺炎，還用此方僅一劑便治愈了從西醫院轉來的危重肺炎患者。他精研《傷寒論》，擅用經方治大病，盡顯國醫圣手風范。

由此可見，麻杏石甘湯在經方體系中的地位十分重要。它備受歷代醫家青睞，主要是因其神奇而廣泛的功效和高明且普適的治療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