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 旦
天橋東南的空地上
每天都集合著鄰近趕來的
等待招工的木匠
木匠最應該感謝房地產
他們的陣容反而比從前更強大
鐵匠又叫打鐵的
打鐵的已經很難再見蹤影
我自問,喜歡木匠還是喜歡打鐵的
二者我都喜歡
我更喜歡打鐵的
夜已經很深了
打鐵的往往還在打鐵
打鐵的不用點燈
他們的勞動自帶光芒
飛起來的純凈思想要落下來真是太難了
這樣的事,閃電不止一次體驗過
我寫的是自己,想了想,替換上閃電
為什么不寫自己,而寫閃電
那本來就是閃電的事。今天我把閃電的還給閃電
喜歡歌唱的人來到高處
石頭堆砌的高處
居然有一棵大樹長在上面
一只小鳥站在樹上
小鳥已開始歌唱
喜歡歌唱的人沒打算也站到樹上去
高處之上還有高處
樹梢之上長出白云
一小塊藍天站在白云上
浪漫主義詩人雪萊
有一首詩寫到白云
寫的是“假如有輛白云的輕車屬于我”
這是一首沒完成的詩
只寫下幾行,雪萊就死了
多年前我續寫過這首詩
今天看見天空上布滿白云
我又一次想起那些夢幻般的先驅
以及曾被期待的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