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縣城火車站

◎周 興

陽光從遠方風塵仆仆地趕來

小縣城的正午，火車還在路上

失水的蘋果在紅色的袋子里慢慢膨脹

暗夜里，它做過一朵蘋果花的夢

我進南門，尋人啟事像神秘的讖語

一個十九歲的精神病少女

走失在某個下雪的夜晚

她有愛她的父親，母親

從今天起，她和我相差二十一日

不知歸途，成為某個家庭的隱痛

風縮小身子，在地面翻滾

一米多高的柱子上，藍漆脫落

“你要多久才來找我，你要多久才能忘卻過去”

少女的字句如同很多只深海的魚，混進歷史里

我想象著自己貼近黑色的鐵軌，耳朵里

傳來陌生的方言和孩子咿咿呀呀學語的聲音

這是二月的倒數第二個日子

火車終于冒著白煙，爬進了正午的籠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