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 墨（外二首）

■ 楊秀武

白水溝出白水

泉，流進溇水，生霧

潤澤群山，生墨

我的詩歌意象

勾兌后叫霧墨

霧在山腰，墨在山頂

夢幻，像我的腦骨

有凸凹，有空白，有黑暗

我常常撫摸自己

摸著一種寧靜

一種體內的遼闊

人生的溫度，在霧墨里

有暖有寒，有愛有恨

坐在動車上喝茶

我在動車內飲茶

茶湯有輕微的顫抖

茶杯像隧洞口

更像一只馬的眼睛

爺爺挑一擔宜紅茶，從茶湯里

正向我走來

又像一匹茶葉跌落在杯底

我看見一塊烏黑的石板

馬踏碎的時光，油光發亮

爺爺沒有馬

爺爺把自己當成一匹馬

體內蒸發出來的電

一滴滴掉下來

把石板砸得千瘡百孔

俯望唐崖河

在長靈芝的地方

看唐崖河的大拐彎

只要虔誠，就能感悟

拐的驚心動魄

世事變得紛繁

某些細節

像它少年時，在造山運動中

沒有擋住它快疾的腳步

從拐彎處，再邁出腿

走出與它等高的山

一匹桀驁不馴的馬

逆行三千八百里

在長江，推著前面的浪

這是一種

義無反顧地追隨

我來這里

同樣是一種追隨

詩和遠方的高山，懸崖

平地或者天坑

都是它給我的

極至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