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正道，摒棄夸大宣傳

丁道師

新能源汽車自動駕駛安全問題頻發

我們先來看近期的幾條新聞。2021年6月26日，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發布消息稱，特斯拉宣布召回共計28.55萬輛Model3與ModelY。據公告內容稱，本次召回范圍內的車輛由于主動巡航控制系統問題，易造成駕駛員在一些情形下誤激活主動巡航功能。如果車輛設置的巡航速度不是當前車速，且當前車速低于設定速度時，車輛就會出現突然加速的狀況。極端情況下可能導致車輛發生碰撞，存在安全隱患。

2021年7月30日，工信部發布《關于加強智能網聯汽車生產企業及產品準入管理的意見》，《意見》特別指出：企業應當建立自查機制，發現產品存在數據安全、網絡安全、在線升級安全、駕駛輔助和自動駕駛安全等嚴重問題的，應當依法依規立即停止相關產品的生產、銷售，采取措施進行整改，并及時報告。

2021年8月12日下午2時，知名企業家林某駕駛蔚來ES8汽車啟用自動駕駛功能（NOP領航狀態）后，在沈海高速莆田市涵江段發生交通事故，不幸逝世，終年31歲。無獨有偶，2021年9月26日，一位小鵬車主發帖稱，自己朋友駕駛小鵬P7在開啟NGP自動導航輔助駕駛系統的情況下與前方板車發生追尾。

將這幾條新聞結合起來，我們不難發現其共同點都與自動駕駛的安全問題相關。在這些熱門事件中，大家紛紛把矛頭指向新能源電動車廠商對各種智慧駕駛、自動駕駛、無人駕駛類概念的夸大宣傳。比如，蔚來汽車此前的廣告、文案出現在多家媒體上，聲稱自動駕駛技術成熟，并且在對外營銷中也把“自動駕駛”當成最大賣點。去世車主的律師也認為，蔚來自動駕駛宣傳涉嫌“欺詐”。雖然目前警方的調查報告還沒發布，但可以肯定的是蔚來汽車此前的宣傳或許誤導了大量消費者，最終影響了像林某這類消費者的購買選擇。

實際上早在2019年8月22日，蔚來汽車副總裁沈斐就公開發布了一段小視頻，表示NIOPilot（蔚來自動輔助駕駛）越來越上癮，“1點半會議結束，在自動輔助駕駛幫助下，放心地邊吃東西邊開車。”蔚來汽車高管關于“放心地邊吃東西邊開車”的言論可以說是國內自動駕駛行業夸大宣傳的體現之一，它反映了行業整體處于狂奔發展狀態時，一些企業已經忘乎所以了。除了蔚來汽車，包括小鵬P7、理想ONE等在內的車型都曾被網友認為是“自動駕駛汽車”，有一位理想汽車車主此前發了一張開著汽車躺平看天空的圖片，便引發了各方熱議。這一幕和蔚來汽車的“放心地邊吃東西邊開車”說法一樣，形成了不好的示范意義，應該引起足夠的反思。

自動駕駛有明確的分級

經過一系列的事件之后，我們有必要厘清一個問題：到底何為自動駕駛汽車？關于自動駕駛，美國汽車工程師學會SAE給出的定義被各方采納。SAE認為自動駕駛從L1到L5分為五級，分別對應駕駛支持、部分自動化、有條件自動化、高度自動化和完全自動化。

目前市面上很多汽車擁有的“自適應巡航”“車道保持”等功能和技術都屬于L1級，不過有些廠商將此類功能宣傳為L2級甚至L2.5級。至于L5級的自動駕駛產品，目前國內似乎只有百度在2021年8月發布的百度Apollo“汽車機器人”，百度宣稱其具備L5級自動駕駛能力，無須人類駕駛。

相對于美國汽車工程師學會SAE對自動駕駛的定義，我國對“自動駕駛”的定義采用了一個更為謹慎、克制的詞匯，叫作“智能網聯汽車”。智能網聯汽車是指搭載先進的車載傳感器、控制器、執行器等裝置，融合現代通信與網絡、人工智能等技術，實現車與X（車、路、人、云等）智能信息交換、共享，具備復雜環境感知、智能決策、協同控制等功能，可實現“安全、高效、舒適、節能”行駛，并最終實現可替代人來操作的新一代汽車。所以，國內各部門、各機構和主流媒體在具體描述過程中，書面用語也多用“智能網聯汽車”陳述，鮮少使用“自動駕駛汽車”或者“無人駕駛汽車”等詞匯，上文提到的工信部新規針對的主體也是“智能網聯汽車”。

摒棄夸大宣傳

由于新能源汽車領域這幾年涌入了太多的資本和企業，關于自動駕駛相關的宣傳也變得越來越過分，甚至越來越多的企業將“輔助駕駛”定義為“自動駕駛”。而最近幾年，打著自動駕駛實為輔助駕駛的汽車發生了如此多事故，與此同時各類“智慧某某”“自動某某”的無序宣傳大行其道，真的該管管了。說實話，新的《廣告法》已經施行好幾年了，各個企業應該嚴格遵循，筆者認為各地管理部門也應該及時行動起來，對于某些汽車不嚴謹的宣傳方式嚴格執法，該管就管。一輛汽車，不能簡單地加入一些智能技術和服務就打著“自動駕駛”的概念進行銷售。同時，我們也不能因為使用了各類自動服務和AI技術就忽視了我們“人”的作用和價值。就像百度創始人李彥宏所說的一樣“AI機器和系統用來服務人，而不是控制人。”

如今，各大企業過分地宣傳AI和機器的重要性也值得我們反思AI、系統、機器和人的關系，有必要客觀認識到它們的價值和存在的不足，冰冷的“AI”和熱烈的“愛”要結合起來，我們才能做好工作。就像理想汽車官方近期發布的一份反思聲明：理想ONE所提供的是輔助駕駛功能而不是自動駕駛，請車主們正確使用，安全駕駛，珍愛生命。其實，只有摒棄夸大宣傳，讓智能網聯汽車回歸正確的發展軌道和符合邏輯的發展節奏才是真正的大道。

理性看待不要因噎廢食

從終極的L5級自動駕駛來看，完全的自動駕駛確實能帶來很好的體驗，能夠幫助駕駛員省去許多煩瑣的操作。毫無疑問，自動駕駛是未來的技術發展方向，不過在自動駕駛的發展過程中，安全問題依然值得重視。這幾年國家政策層面給自動駕駛的發展開了諸多綠燈，但其實也做了諸多限制來最大限度地實現發展和安全的平衡，比如北京亦莊的自動駕駛發展模式就可以當作很好的案例來參考。

2018年初，北京市向百度發放了自動駕駛測試試驗用臨時號牌，五輛百度Apollo自動駕駛汽車就可在亦莊周邊的開放道路上進行公開路測。彼時細心的亦莊居民注意到，在亦莊的幾條主干道上，如榮京西街、榮華中路等都立了醒目的“自動駕駛測試道路”路牌。隨后幾年，自動駕駛行業高速發展，除了北京亦莊之外，湖南長沙、河北滄州也積極開展了相關測試。

2020年10月10日，百度宣布自動駕駛出租車服務在北京全面開放，用戶無徐預約直接下單即可免費試乘Robotaxi服務。我第一時間趕赴亦莊進行了體驗，震撼于日新月異發展的技術潛力，感受到自動駕駛的無窮魅力。雖然通過實際體驗來看，整個過程中駕駛員沒有進行任何人為的干預和接管，從啟動到停車全程由系統自動來完成，但是政策規定自動駕駛汽車上路時，駕駛位必須有一位安全員，百度的無人駕駛汽車也按照政策規定配備了安全員。而且就我的體驗和觀察來看，百度自動駕駛體驗只開放了少數站點，這些站點人流相對來說較少，能夠較為安全地開展相關服務。

北京亦莊和百度的合作可以說為解決自動駕駛“發展和矛盾”的問題提供了可借鑒的思路，也就是我們既不能因為近年頻繁的安全問題而因噎廢食，放棄對自動駕駛技術的應用，走向封閉;我們也不能因為單純地看到自動駕駛應用前景，而無節制地濫用，帶來安全問題和數據危機。只不過，在發展過程中，整個產業都應該恪守行業準則和道德底線，摒棄夸大宣傳，做好正確引導。在這樣的基礎之上，我們有理由相信，真正的自動駕駛時代在不遠的將來將成為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