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岳駿 楊建明
發源于我國東北部的滿清王朝,以“弓矢定天下”,十分重視“騎射”,視其為祖宗家法。據《清史稿·太宗本記》記載,開國皇帝皇太極曾說:“今不親騎射,惟耽宴樂,則武備浸弛,朕每出獵,冀不忘騎射,勤練士卒。諸王貝勒務轉相告誡,使后世無變祖宗之制。”①乾隆時期清朝國力空前強大,國家安定平和,乾隆帝見八旗子弟驕奢淫逸,著漢服、說漢語,疏于騎射練習,于箭亭、紫光閣、八旗教場等處立碑,箭亭臥碣刊刻乾隆十七年(1752年)上諭,其內容為要求滿清貴族“衣服語言,悉遵舊制”“操演技勇,時時練習騎射”,并告誡子孫要“永垂法守”(圖1)。

圖1:箭亭臥碣(正面),現存于故宮博物院,1752年
為繼承發揚騎射傳統,清帝經常舉辦秋狝大典,從康熙二十二年(1688)康熙帝首次入圍,到嘉慶二十二年(1817)的一百三十五年間,共舉行了88次秋狝大典②。皇帝攜百官在承德木蘭圍場進行圍獵,在避暑休閑之余練習騎射技藝(圖2)。當時火器雖然已可用于狩獵,但弓箭等冷兵器仍占據主導地位。狩獵所用弓矢和實戰所用并沒有本質區別。從使用者的身份地位,和設計制造過程中的材質與工藝選用劃分,大致有三種:一,皇帝牛角弓,桑木胎干;二,王公大臣牛角弓,樺木胎干;三,職官兵丁牛角弓,榆木胎干③。但狩獵箭矢由于應對的獵物、獵捕方式和使用者等級不同,設計上有很大的區別。滿清王朝的箭矢,設計結構上基本沿用舊制,由箭鏃(前端的箭頭)、箭笴(中部的箭桿)和箭羽(尾部的羽毛)三部分構成(圖3)。從大類上講,狩獵常用的箭矢有鈚箭、哨箭、骲箭、叉箭等,對應不同的使用場景還有更細的分類。若從實用性角度來評判箭矢的標準,則包含殺傷性、射程和功能性三點。清代狩獵的目標多種多樣,小到水禽野兔,大到鹿熊猛虎。不同的狩獵方法、狩獵環境和獵物品種,催生出多種多樣的箭矢設計。

圖2:郎世寧,《哨鹿圖軸》,267.5厘米×319厘米,1741年

圖3:乾隆帝御用索倫長鈚箭結構示意圖
(1)設計倫理觀
設計思想中的倫理觀,取決于設計者與服務對象所處社會所奉行的人際關系,通俗來說就是社會禮制。清朝雖發源于滿地,但深受儒家思想影響,“幼事長,卑事尊”是儒家社會禮制的最高準則。國家政權中的禮制則是社會禮制的集中體現,“移孝作忠”是統治者提倡儒家社會禮制的最終目的。《論語·學而》“其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④就是最好的體現。運用到狩獵箭矢設計上,皇帝和他人使用的箭矢,便擁有明顯的等級區別,且其他箭矢均為皇帝狩獵服務,也就是所謂的“堂高級遠”。與此同時,中國自古就有分工合作思想,早在春秋時期《左傳·襄公九年》就有:“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先王之制也”⑤的記載;《墨子·公孟》中也提到:“知者必量其力所能至而從事焉,國士戰且扶人,猶不可及也。”⑥倫理觀運用到武器裝備設計上,便體現為對戰略戰術中各個環節的專門設計,以保證每件兵器都“各司其職”。
(2)哨鹿活動
清皇室諸多狩獵活動中“哨鹿”一項所使用的箭矢,最能體現其設計中“堂高級遠,各司其職”的倫理觀。所謂哨鹿,秋季陰歷八月,值鹿發情期,異性鳴叫相誘,獵手隱蔽于鹿群往來通道之上,身披鹿皮,頭戴鹿頭套,吹起鹿哨,模仿鹿鳴,以誘鹿來而射之⑦。皇帝親自參與狩獵,而其他獵手則以皇帝為中心,手執各種弓矢、器械配合展開行動,最終捕獲獵物的往往是皇帝,充分體現了以皇權為中心的倫理觀念。鹿屬于大型群居動物,圍捕鹿群不僅需要獵手高超的騎射技巧,同時也需要一定的戰略戰術,所以哨鹿不僅是皇帝秋季的娛樂行為,同時也是一種具有軍事演習性質的練兵活動(圖4)。

圖4:佚名,《乾隆帝及妃威弧獲鹿圖卷》局部,37.6厘米×195.5厘米,清乾隆
(3)“哨箭”設計分析
哨鹿屬于多人協同合作的打獵活動,相互之間的溝通與定位十分重要,所以哨鹿多使用哨箭。哨箭的箭鏃與箭笴相連接的部分有空心鉆孔的哨子,箭矢射出后,空氣穿過小孔引起空氣振動產生聲音,可起到驚擾獵物、戰術交流和獵手定位的作用。常見的哨箭有:齊哨箭、圓哨箭、合包哨箭、皇帝行圍哨箭四種(表1)。整個哨鹿活動四種箭矢的設計目的,分別為:驅趕獵物、削弱獵物、定位獵物、皇帝獵殺。

表1:哨鹿箭矢設計特征表
驅趕獵物:齊哨箭的箭鏃不同于常規箭矢,其終端并非尖銳形狀而是齊平的。齊平的箭鏃增大了箭頭與獵物之間的接觸面積,雖然減小了壓強不能貫穿獵物,但是可以造成創口。同骹部也沒有使用常規的角質,而是采用小型的鐵質哨,增加了箭矢整體的質量,重力加速度增強。其銹澀不磨的箭頭不會給獵物造成很大傷害,起到從外圍驚擾驅趕獵物的作用。
削弱獵物:圓哨箭箭鏃更加寬大并具有抹角,這種箭鏃設計十分利于刺入獵物,且不易脫落,殺傷力大,但不會造成致命傷害。骹部采用了較小較輕的三孔角制梭型哨,減輕了重量,同時降低了風阻,使射程更遠。箭矢刺入獵物且不脫落,起到了削弱獵物行動能力的作用。
定位獵物:合包哨箭,以具有哨子功能的骹作為箭鏃和箭桿的連接。此款箭矢用于射擊近處的鹿,寬大的箭鏃可以進一步造成殺傷。在功能上,四孔的大體積角質哨可以發出很大的聲響,標記位置,為最后一步的皇帝獵殺作鋪墊。
皇帝獵殺:皇帝行圍哨箭,其整體功能設計和合包哨箭十分類似,是為了在近距離造成最大傷害,并殺死獵物。但皇帝行圍哨箭縮短了箭笴的長度,同時加上了更長的扁形骹,此骹不同于其他所有哨箭,能發出屬于皇帝本人的專屬哨聲,起到了特殊的定位作用。外觀上,其箭羽和箭笴裝飾也不同于合包哨箭,可以在狩獵完成后,確定皇帝為最終的獵殺者。
哨鹿活動中的多種箭矢設計,無一不是為了最終讓皇帝親自擊殺、捕獲獵物。皇帝專用的箭矢無論“聲”還是“色”都有其獨特性,明確了主次與尊卑,并起到標示捕獲、擊殺者身份(皇帝)的作用。哨鹿圍獵,并非開疆拓土的國家大事,但卻分工明確。哨鹿中不同的狩獵角色,各有其專用的狩獵箭矢,每一款專用箭矢的設計都取長補短,目的是為了滿足其特定的使用場景,充分體現了哨鹿箭矢設計中“堂高級遠,各司其職”的倫理觀。
(1)設計用物觀
設計思想中的用物觀,表現為人如何用物和物如何最大程度地為人服務。《列子·天瑞》有云“天地無全功,圣人無全能,萬物無全用。故天職生覆,地職形載,圣職教化,物職所宜。”⑧“物職所宜”的思想對后世影響很大,在清宮獵虎箭矢的設計中也可以看出來。此種用物觀強調物為人用,箭矢在保證殺傷目標的同時,方便簡捷和保證使用者安全同樣重要,應做到“以人為本”。同時,還要分析歷史經驗,預先考慮多種可能性,從而設計出多種場景下的專用箭矢,以實現“隨機應變”。
(2)獵虎活動
虎作為一種兇猛的野獸,在中國自古以來就是兇惡的象征,獵虎活動也就成為皇帝在狩獵過程中,體現自己威嚴與高超騎射技藝的一種象征。承德木蘭圍場中的虎,屬于獨居猛獸,體型巨大,夜間出動捕食,白天則趴伏于灌木草叢中。因此,獵虎者本身也承擔了很大的風險。
(3)箭矢設計分析
為保證狩獵者安全,面對不同狀況下的老虎,清代對獵手有明確的規定:若見虎臥,勿動,即告眾;若于恰當處遇見,則眾人圍而殺之;若地勢不好,則棄之;若見虎奔,則勿停,追而射之⑨。專門為獵虎設計的箭矢有:射虎骲箭、射虎鈚箭、抹角鈚箭三種(表2),分別對應驚起臥虎、擊殺奔虎、擊殺臥虎三種情形,可隨機應變,加以切換。在保證獵手安全的同時,也提高了捕獵的成功率。

表2:射虎箭矢設計特征表
驚起臥虎:射虎骲箭屬于骲箭的一種,骲是箭鏃的一種變形,特指由竹木牙角等制成的非金屬箭頭,鉆孔后利用空氣震動原理產生聲音。由于狩獵活動在白天進行,而猛虎多藏于灌木中休息難以發現。因此,在未發現老虎的情況下射出射虎骲箭,讓響亮的骲聲驚醒猛虎,使獵物更容易被發現。射虎骲箭因為其骲的設計風阻很大,所以射程較短,沒有殺傷性,屬于純功能性箭矢。虎屬于危險的猛獸,“我明敵暗”狀態對于狩獵者是一種很大的威脅,射虎骲箭的特殊設計,很大程度上保證了人員的安全。
擊殺奔虎:抹角鈚箭屬于鈚箭的一種,鈚箭是狩獵箭矢中的一個大類,是一種箭頭寬而薄的箭。抹角鈚箭寬大的箭鏃殺傷性很大,但射程并不遠;猛虎被射虎骲箭的聲音驚醒后,必須盡快擊殺才能保證狩獵者的生命安全。抹角鈚箭箭鏃長二寸,很寬,能造成很大的創口,十分適用于老虎等大型猛獸。與此同時,箭鏃兩旁削尖,起到射入后的固定作用,讓箭不易脫落,能對創口造成持續傷害。
擊殺臥虎:射虎鈚箭適用于擊殺直接被發現的臥虎。射虎鈚箭的箭鏃相比于抹角鈚箭更窄更短,從空氣動力學的角度看,射虎鈚箭可以射得更遠,能起到狙擊效果,可在老虎沒有發覺時進行遠距離射擊。同時,為保證箭矢的殺傷性,匠人會刻意讓射虎鈚箭的箭鏃生銹且不打磨,使窄小的箭鏃也可以造成較大的創口,并不易脫落。射虎鈚箭窄小的箭鏃決定了其射程遠的優勢,但面對老虎這種大型野獸,殺傷是十分必要的,所以采用了銹蝕箭鏃的方式來保證其殺傷性。
在獵虎箭矢設計中,清代工匠并沒有從殺死老虎這個單一目的出發,而是在不同獵殺場景下,都要最大程度地保證狩獵者的人身安全;同時,將獵虎活動化簡為繁,因應不同場景,設計出了多種應變箭矢,體現了獵虎箭矢設計中“以人為本,隨機應變”的用物觀。
(1)設計自然觀
設計中的自然觀,體現在設計中就是要尊重客觀事實和自然規律。自然界是不以人的意識為轉移的客觀存在,面對獵物生理構造、獵物所處環境等客觀存在的自然現象,設計者只有因地制宜、因勢利導,才能順應物之自然,“用其所長”;墨子在《墨子·節用中》言:“是故古者圣王,制為節用之法。”⑩就提出了“節用”的觀點,強調對資源的使用與損耗要有所節制,對于設計而言,也應考慮對資源的充分利用,做到“物盡其用”。
(2)特殊場景
除了虎鹿等大型野獸外,兔、獐、狐、狼、魚、鳥等小型動物,也是清代統治者鐘愛的狩獵對象。這些獵物的形態體貌、活動方式、生活環境等十分特殊,必須運用特殊箭矢才能達到獵殺目的。針對特定獵物、騎射練習和折損替換,清代工匠設計出了相應的專門箭矢(圖5)。

圖5:郎世寧,《乾隆皇帝弋鳧圖軸》, 258.6厘米×171.8厘米,清乾隆
(3)箭矢設計分析
針對不同獵物和不同應用場景,工匠們設計制造出很多專用箭矢。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有:鐵兔叉箭、魚叉箭、墩箭、擰翎箭等(表3),以適用于特定獵物、騎射練習、折損替換等場景。

表3:特定場景箭矢設計特征表
特定獵物:鐵兔叉箭專用于騎射野兔等小型動物,四葉形箭鏃風阻極低,箭速快且運動軌跡直,十分利于在顛簸的馬背上精準擊殺快速移動的野兔。但四葉形的箭鏃受力面積很小、壓強大,容易貫穿獵物,而箭鏃后面四個逆向鐵齒可以讓箭矢不會插入過深,同時鐵齒末端向外的倒鉤可以抓住獵物,使狩獵者可以不必下馬就能抓取獵物。魚叉箭的整體設計借鑒了魚叉的形制,射魚者站在岸邊進行射擊,對魚叉箭的射程要求很低,箭簇為鐵質五齒鈀,任何一齒擊中目標即可,齒上的倒鉤可以防止獵物逃脫。魚叉箭需要深入水中,箭羽容易受損,遂涂以防水的黃油。以上兩種箭矢,都是針對不同的獵物和其相應的狩獵場景而專門設計的,即根據獵物的生理構造、生活方式和生存環境的不同而進行設計。
騎射練習:墩箭沒有箭鏃,而是在制作箭笴時在笴首處保留一個大而平的球狀結構,屬于非常特殊的一種箭矢。該箭平時用于練習,不會造成誤傷且箭矢自身損耗很小。同時,在狩獵過程中還可以用來射擊巖石上的鳥類。鳥類十分脆弱,被箭矢擊中后,無需造成開放性傷口就能將其捕獲,但普通含鏃箭矢如果未擊中目標或將獵物貫穿,箭鏃會擊中巖石,造成箭鏃的損壞。
折損替換:擰翎箭為半成品,沒有箭鏃。金屬或骨角材質的箭鏃,制作工藝復雜,成本高但不易損壞;相比來說,木羽制成的箭笴和箭羽則造價低廉。擰翎箭的設計目的,是用來替換箭笴斷裂損壞的其他箭矢。
清宮狩獵箭矢的設計,面對不同的狩獵對象,每一種箭矢在其所使用的自然環境下,既要達到目的,又不能大材小用,過猶不及,更不能浪費自然資源。這體現了設計中“用其所長,物盡其用”的用物觀。
從現代設計角度看,清宮狩獵箭矢作為清代尚武觀念的承載物,延續了中華民族武器裝備的設計文脈。通過對其設計規律的梳理和研究,探析設計背后的思想內涵,可以看到中國傳統武器設計的文化底蘊,揭示民族文化背景下“人”“器物”“環境”之間的關系,可以為現代武器裝備的設計提供一些有益的借鑒。中國當代設計仍然沒有形成自身的特質和屬于自己并與我們的偉大文化傳統、悠久歷史相適應的精神取向?,這表現在對西方設計思想的套用,導致中國當代設計身份和話語權的雙失落。中國武器裝備的設計,需要更客觀地審視中國古代武備的優良傳統,尋找技術美學與戰武思想之間的潛在聯系,從而建立起一個符合審美規律的武器裝備設計思想體系?。從古為今用的角度看,21世紀,中國傳統文化的獨特魅力越來越得到世界各地年輕人的青睞。中國古代武器裝備是中國傳統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對清宮狩獵箭矢設計思想與使用方式進行研究,可以重構古代武器裝備的使用功能與規范,為以現代影視、游戲為代表的商業開發提供客觀依據。從文化自信的角度看,作為國家軟實力的文化傳統,日益成為各民族凝聚力和創造力的重要源泉,成為軍事競爭乃至綜合國力競爭的重要因素。把握當代軍事科技和戰斗力系統主導性因素及其應用規律,深入挖掘冷兵器時代的設計美學,可以為現代武器涂裝、外觀設計、造型與材料等提供借鑒,為整體的兵器演化時序提供必要的發展環境。
清宮狩獵箭矢的設計思想體現了:堂高級遠、各司其職的倫理觀;以人為本、隨機應變的用物觀;用其所長、物盡其用的自然觀。對中國當代自主武器裝備的設計,具有積極的借鑒意義。從設計目的角度看,各司其職、隨機應變、用其所長是武器裝備亙古不變的設計重點。在當代世界戰爭格局下,單兵作戰的形式已成過去,戰爭環境更加復雜多變。武器裝備設計應“各司其職”相互配合,“隨機應變”適應不同戰場,“用其所長”針對不同作戰目標。從設計方式角度看,以人為本、物盡其用的設計思想,符合當代我國所倡導的人道主義和可持續發展原則。總之,深刻發掘和吸收我國古代武備設計思想中的優良傳統,可以為當今中國武器裝備的設計研發,提供源源不斷的智力支持。
注釋:
① 趙爾巽:《清史稿》,北京:中華書局,2020年,第73頁。
② 王飛飛:《木蘭圍場史跡尋蹤》,《紫禁城》,2015年第8期,第76頁。
③ 胡建中:《清代皇家武備(之六)》,《紫禁城》,2012年第6期,第53頁。
④ [春秋]孔子著,楊伯峻譯:《論語》,湖南:岳麓書社,2018年,第26頁。
⑤ [春秋]左氏著,郭丹譯注:《左傳中華經典藏書》,北京:中華書局,2014年,第853頁。
⑥ [戰國]墨翟:《墨子》,南京:江蘇鳳凰科學技術出版社,2018年,第405頁。
⑦ 趙阿平:《滿族語言與物質經濟文化》,《黑龍江社會科學》,2010年第4期,第105-111頁。
⑧ [戰國]列子著,葉蓓卿譯:《列子中華經典藏書》,北京:中華書局,2016年,第14頁。
⑨ 周遠廉:《清朝開國史研究》,北京:故宮出版社,1981年,第56頁。
⑩ [戰國]墨翟:《墨子》,南京:江蘇鳳凰科學技術出版社,2018年,第204頁。
? 李硯祖:《設計的智慧——中國古代設計思想史論綱》,《南京藝術學院學報(美術與設計)》,2008年第4期,第27-32頁。
? 魏蓉、史學瑞:《基于技術美學原理的兵器美學體系研究》,《工業設計》,2017年第8期,第69-7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