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閣單崖懸空寺

陶詩秀

“飛閣單崖上，白云幾度封。”“蜃樓疑海上，鳥道沒云中。”詩中贊嘆的奇觀懸空寺，就懸在山西金龍峽谷上，毫無支柱如同崖上雕塑，這具有魔術般的建筑師到底是誰，始終是個謎。帶著“懸”念，我遠赴山西，一探懸空之秘。

懸空寺，位于山西渾源縣境內，北岳恒山主峰西側的懸崖峭壁間。恒山連綿250 公里，為五岳的北岳，與東岳泰山、西岳華山、南岳衡山、中岳嵩山齊名。由于地處偏遠，當地依山而建的土屋，大多傾倒毀壞，少有人煙。可愈往里走，游覽車、出租車等愈多，眼看都市才有的塞車情景，也在這里上演了。導游即刻決定要我們下車走路，反而更快抵達。

沿途黃沙飛煙，砂礫巖石，每走一步就是一處泥灘。恒山奇巖峭壁，約莫半小時路程，不見任何建筑。轉進峽谷后，遠遠地看到貼在峭壁上的懸空寺。古人曾以“奇、懸、險、巧”四字形容它，親臨現場，目睹險壁急流、遺世獨存的景象，踏在千年木板上，扶著皺褶的脊梁，內心驚嘆似有千年無底的深長。

懸空寺，屋檐飛翹，遠看似奔騰馬尾，在最長不超過10 米、寬不超過3 米的格局內，不失傳統寺院布局。二層樓的殿堂中，一樓是出家人修持的齋堂、禪堂、念佛堂，二樓是主殿三佛殿、太乙殿和關帝殿。主殿旁有四個配殿，由南至北為伽藍殿、白衣送子觀音殿、千手觀音殿、地藏王菩薩殿。南北兩端各配有一座正方形鐘鼓樓，依現代觀點來看，是將平地寺院用建筑技法立體化了。殿與殿間以棧道相連，倘若風力強勁點，棧道便搖晃欲墜，往下望著峽谷的水急湍流，令人心生畏懼。傳說順治皇帝因頓感“百年世事三更夢，萬里乾坤一局棋”入五臺山出家，便有康熙三上五臺山尋父之說。康熙第三次上五臺山時，與一位種菜老僧相遇，順治幾乎要被認出，于是趁星夜北行，隱入懸空寺。

不久，仇家追殺到懸空寺時，順治正好在三教殿內坐禪，仇家心猛意亂，快步登寺，恰好強風來襲，棧道吱吱作響，棧道底下幾根細長木柱偏離基石，來回搖晃。仇家誤以為懸樓即將倒塌，隨即退步離去。縱然逃過一劫，順治仍明白此地無法久留，爾后南下天臺山去了。其實，仇家等都被建筑技法給騙了，棧道底下的細長木柱根本毫無作用。全寺為木質結構，充分利用力學原理，依崖鑿窟，半插飛梁為基底，以壁巖支撐。底下粗如碗口的木柱，多為虛設，根本不受力，懸空寺之“玄”，就在似虛而實、似危而安、危中見俏的巧妙。

望著建于北魏后期的懸空寺，想像古時恒山居臨邊塞關要，為兵家必爭之地。加上渾河河水常因暴雨成災，人們以為是金龍作祟，又是人爭龍怪之地，懸空寺竟能不遭破壞，獨存于世，必然有其獨到之處。答案便是半插飛梁為基，巧借巖石暗托，梁柱上下一體，廊欄左右相連。懸空寺雖名為寺，實為一座儒釋道三教合一的自由天地。佛殿、道教殿、儒釋道三教合一殿等齊聚，大小雕像80 多尊，如佛教釋迦牟尼佛、彌勒佛、觀音菩薩，道教老子、關圣帝君、三官、呂洞賓，以及儒家的孔子等。

懸空寺，奇特玄妙，莫怪詩仙李白也僅留下“壯觀”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