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胡嘉文 杜小明
“出逃的路上遇到山體滑坡,連滾帶爬才從土石堆里掙扎出來,趕路途中為了不被人發現,有時連續幾天都吃不上一頓飽飯,現在反而踏實了。”
8月7日,四川省南江縣原沙河區某金融機構會計劉紅在看守所對辦案人員講述其逃亡的日子時,仍心有余悸。
1996年,高中畢業的劉紅在南江縣原沙河區一金融機構當起了出納。彼時的沙河鎮是南江縣北上廣元、南下巴中的交通要道,商貿發達,劉紅每天經手的現金高達數十萬元。
據劉紅回憶,涉世未深的她性格懦弱、交友不慎,被前夫甜言蜜語“洗腦”后對其言聽計從。之后,前夫好排場、嗜賭博等不良習性逐漸顯露,家里很快入不敷出。劉紅也在耳濡目染下防線失守,面對工作時接觸到的大額現金,她的心再也無法平靜,甚至打起了挪用公款的主意。
1999年11月8日,她趁儲戶與管理人員不備,將2萬元存款不進公賬而納入私囊。漸漸地,儲戶零散資金已不能滿足她的娛樂消費,于是開始通過偽造記錄等方式透支存款。一下班,夫妻倆就拿著儲戶的錢在酒桌、牌桌上快意人生。
從善如登,從惡如崩。第一筆“不義之財”得手后,她一面忐忑不安,一面又忍不住攫取便捷“資金池”。“沒錢就拿,不夠再拿。短短三四年,我已經記不清自己侵吞了多少公款。”劉紅說道。直到2003年4月28日晚上,當她聽到上級查賬風聲,眼見事情敗露,慌亂之下她叫醒睡夢中的前夫,于凌晨3點出逃。
金融機構發現劉紅失聯后,第一時間向公安機關報案。南江縣公安局結合查賬情況,立即對劉紅立案偵查,發現其侵占大量資金,并于2003年5月9日將其列為網上追逃對象。此后,南江縣公安局大范圍展開走訪排查、人像比對、信息梳理、異地偵查等工作,但劉紅猶如“人間蒸發”。
原來,幾經輾轉,劉紅夫妻最終在貴州省落腳。過慣了揮霍日子的劉紅夫妻坐吃山空,爭吵不斷,不久后分道揚鑣。獨自生活的劉紅通過黑中介辦理了一張名叫“張敏”的身份證,開啟了“漂白”之旅。此后,劉紅一直以“張敏”的身份生活,并于2008年與當地男青年再婚。
沉浸在短暫幸福生活中的劉紅,天真地以為自己已經“漂白”,逃脫了法律制裁。她將“張敏”的人設演繹得淋漓盡致,模仿出一口純正的貴州口音、留著與之前風格迥異的短發。只有在婆家問起她家人近況時,她才會繃起警戒的弦。
而她萬萬沒有想到,一張追逃大網正向她徐徐展開。
國家監察體制改革后,根據四川省紀委監委安排部署,南江縣紀委監委組建追逃工作組,對劉紅案進行重新梳理,但因歷時久遠,且藏匿地點、代替身份不明確,追逃工作多次陷入困境。
有逃必追,一追到底。2021年,在四川省紀委監委和巴中市紀委監委的統一指揮調度下,南江縣反腐敗協調小組從全縣公安系統抽調業務骨干、追捕能手開展新一輪追逃工作,通過不懈努力,終于查找出劉紅隱匿的蛛絲馬跡,追逃工作初現曙光。
經過連續十天九夜信息甄別、核查確認和蹲守布控,4月27日18時許,劉紅在貴州省貴陽市居住的小區內被抓捕歸案。
“最終還是回來了。”當看到追逃工作人員把手銬拿到面前時,劉紅如夢初醒。18年后重新踏上故土的劉紅閉上雙眼,深深地吸了口氣,她坦言道:“就算后來拿到新身份又結了婚,我也常常半夜驚醒。現在回來了,反倒是一種解脫。”
隨著劉紅的落網,她整整18年的“漂白”之路就此畫上句號。
如今,關押在巴中市看守所的劉紅追悔莫及,久別親人的消息更讓她泣不成聲。當年,弟弟因受到她潛逃的打擊搬遷至外省,母親更是常年住進了寺廟。深感自責的劉紅積極配合調查工作,最終辦案人員從上千冊賬本中查閱出其涉案81筆資金共計156.4萬元。等待著劉紅的將是法律的嚴懲。
當看到追逃工作人員把手銬拿到面前時,劉紅如夢初醒。18年后重新踏上故土的劉紅閉上雙眼,深深地吸了口氣,她坦言道:“就算后來拿到新身份又結了婚,我也常常半夜驚醒。現在回來了,反倒是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