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兩孩”背景下女性重返職場問題研究

文_白 黎

問題提出

調整完善生育政策與整個經濟發展、社會穩定和人民幸福緊密相連。全面兩孩政策實施意味著將有更多的家庭計劃生育兩個孩子，承擔生育重任的女性將會投入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生育、撫養和教育孩子。在我國現階段托幼機構短缺、社會支持不足的情況下，勢必會給女性的職業生涯帶來不利影響。

2016年12月，全國婦聯兒童部發布了《實施全面兩孩政策對家庭教育的影響》調查報告，該報告顯示，目前一半以上的一孩家庭沒有生育二孩的意愿。參與本次調查的一孩家庭中，有生育二孩意愿的為20.5%，不想生育二孩的為53.3%，不確定是否生育二孩的為26.2%，不想和不確定生育二孩的家庭合計為79.5%。

在家庭生育決策中，婦女是重要參與者，同時又是生育的主體，還是育兒責任的主要承擔者。女性二孩生育意愿低，主要是生育與就業兩方面難以平衡。生育二孩使女性又一次因為生育中斷工作，生育后的哺乳期，子女成長過程中照料子女和操持家務的職責加大，這些都對女性重返職場產生了不利影響。調查數據也顯示，生育是造成女性就業中斷和收入下降的重要因素。

文獻回顧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社會政策一直以減輕企業的社會負擔、增加家庭和個人責任為主導思想。家庭通過分擔嬰幼兒的照顧責任為女性生育提供支持，能更好地幫助女性化解工作家庭沖突，促進女性平等就業。然而，在“男主外，女主內”性別角色分工沒有改變的情況下，婦女承擔著大部分的家務勞動和哺育子女的責任，直接影響其參加社會經濟勞動。隨著家庭規模小型化，成年子女其老年父母組成的直系家庭比例下降，老年父母在孫子女看護、家務料理等方面對成年女性的協助必然會減少，這會使女性的家務勞動時間增加、市場勞動供給下降。此外，家庭對年幼子女培養教育的重視，加重了婦女家務勞動負擔，有76.5%的18～29歲就業女性需要同時承擔大部分或全部勞動（孩子生活照料和功課輔導的家務勞動），加大了女性的工作、家庭沖突。

因生育而中斷就業是影響婦女職業發展的重要因素，婦女職業中斷的時間越長，再就業的職業地位越可能下滑，階段性就業不利于婦女職業發展。除了放棄自己在帶薪工作上投入的心力以外，職業中斷還有很多明顯的成本，如收入沒了、職業發展受阻、技能貶值以及很難重振自己的事業。職業中斷時間越長，她們的經驗和資歷就越淺，重新開始工作后掙到的錢就越少，這種收入損失會一直持續很長時間，對大多數長期中斷職業的女性而言，她們的工資永遠也趕不上那些一直堅持工作的女性。《新帕爾格雷夫經濟學大辭典》指出：“作為現在和未來產出與收入流的源泉，資本是一個具有價值的存量。人力資本是體現在人身上的技能和生產知識的存量。”人力資本具備時效性，特別是在科技突飛猛進的知識經濟社會背景下，不同時期對人力資本的需求必將隨著環境的變化而改變，人才所擁有的知識、技能和經驗會隨著經濟發展和社會變遷而變得陳舊，甚至是失去價值。即便有足夠的人力資本和工作經驗積累，長時間脫離勞動力市場依然會導致原有職業技能的停滯或下降，這會使婦女生育后再就業時處于不利地位。

目前關于“全面兩孩”政策后生育二孩對女性就業的影響，多為理論性探討，實證性研究以數據為主，但是所使用數據一般調查時間較為久遠。研究視角較多從宏觀視角或綜合性視角出發關注生育二孩對女性就業的影響，較少站在被研究對象立場進行實證研究，對二孩媽媽及其家庭面對的實際困難和需求進行實地深入調研較少。本文選取的調查對象涉及在私企、國企、機關事業單位就業以及未就業的二孩媽媽，對二孩媽媽重返職場過程中面對的困難和需求進行深入調研，關注她們生育二孩后是否能回歸職場，回歸職場過程中碰到了哪些問題和困難，碰到的這些問題和困難是否得到了解決，通過什么方式解決，如果沒解決又是因為哪些原因？以便為我國完善相關法律和政策提供依據。

研究發現及建議

研究發現，在二孩媽媽回歸職場面臨的重重考驗中，首當其沖的是來自用人單位對生育二孩女性態度的轉變。在國家機關、國有企事業單位就業的女性雖能被單位接受生育二孩，但在職業發展、晉升方面難以同生育二孩前獲得一樣的機會，生育二孩后甚至懷孕后即被調崗、影響升職加薪、升遷渠道受阻現象屢見不鮮。在私營企業就業的女性生育二孩后返回職場的概率最低，甚至懷孕就辭職，雖然不是被單位辭退，但是總有與懷孕相關的“隱情”致使其辭職。擔任管理職務的女性因為工作能力較高、專業技術較強，在職場中不可替代性較大，生育二孩后工作、職務相對穩定。其次是生育、照料兩個孩子的媽媽普遍感覺壓力較大，表現為工作壓力、育兒壓力、經濟壓力、身心壓力。第三，未來社會對創造性勞動和個性化服務的需求以及網絡的便利和職業的多樣性給予女性更多的發展空間和機會，網上就業以形式靈活、時間自由、地點不限、自主性強成為部分二孩媽媽回歸職場的渠道，但二孩媽媽因為時間、精力受限選擇機動性工作，致使收入減少，職業發展很不穩定。最后，知識經濟時代，知識更新的步伐進一步加快，二孩媽媽因忙于養育兩個孩子而被迫減少自身學習時間，勢必帶來事業上的停滯不前。

因此，促進二孩媽媽回歸職場，既需要國家和政府加大支持力度，也需要用人單位創造平等的就業環境，促進男女職工共同承擔育兒責任。

建議相關部門高度關注對二孩媽媽社會支持不足問題，建立質優價廉的托兒所、培訓高質量的育嬰嫂，給予二孩媽媽和二孩家庭更大的支持，更好地滿足家庭對年幼子女的照料需求；為生育二孩的家庭提供必要育兒補貼，減輕家庭的經濟負擔；建立允許父母雙方都休產假的人性化制度。建議用人單位在全面依法治國過程中，自覺按照《就業促進法》《女職工勞動保護特別條例》及《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實施全面兩孩政策改革完善計劃生育服務管理的決定》等相關規定，從生育二孩的女職工實際需求出發，盡可能建立靈活合理的工作調配制度，主動幫女職工做好職業生涯規劃，減少其因生育二孩給職業生涯帶來的不利影響；為女職工提供學習培訓機會，盡量減少因孕產假導致的知識退化對職業生涯產生的負面影響。二孩媽媽也應努力平衡好工作家庭，注重自身學習和發展，跟上社會發展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