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論語-衛靈公篇第二十四章》中有語,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句話的原意是孔子用以教誨弟子不要將個人所不能接受的情況附加于其他人,用于解釋不受約束的媒介權力存在的侵犯公眾權益的現象可謂無出其右。而媒體行業的產生與發展逐漸形成了自己的發展路徑,這條路徑是以公眾權益的讓渡為基本條件的,公眾愿意相信由自己自由意志所賦予的輿論傳播同樣是自由的,反而這樣的惰性思維被媒介權力的施行者所掌握于濫用,新聞傳播也愈發的不受約束于控制,反倒成為限制公眾享有自由權益的絆腳石。
關鍵詞:媒介權力,公眾權益,職業道德
現代社會中的“宗教”形式
作為一種大眾文化的體現,媒體行業的興起是現代社會的發明,我們卻可以形象的將其比喻成一個現代意義上的“宗教”,這種“宗教”形式以建構公眾認知為基本目的,卻比宗教更加具有宣傳性,從而取得公眾的信任。然而這種權力來源的說法本來就是源于對宗教的解釋,所以不妨把目光投向中世紀,那是一個由宗教領袖控制世俗權力的時代,生活于那樣的時代之中,宗教掌權者往往會從自身利益出發來解釋圣經,并向公眾進行思想宣傳。這種極權性質的思想控制由近代化的政治思想家與世俗性的大眾心理宣傳所解放,也不過是過去了幾個世紀而已。那么為何生活在新的自由時代的人民還要受到新時代宗教的再度控制,原因就在于對于人民所賦予的媒介權力的濫用,缺乏制度性的監管是一切問題的源頭。在馬丁·路德這位自由媒體的先行者,將象征著宗教大眾化的“九十五條論綱”張貼在教會門口,提醒著人們反抗那些侵占大眾自由信仰的教士,將自由宣傳的權力再次交與人民手中之時,個體思想首次有了覺醒的可能性,這種可能性被之后的啟蒙思想家所發展,成為了現代自由思想與輿論宣傳的直接理論來源,如霍布斯的《利維坦》中,就解釋了國家主權的行使程度是以主權對自然法則的責任為限的,雖然主權并沒有立法的責任,但它也有義務遵守那些指定了和平界限的法律……,霍布斯的政治原則是“不要傷害”,而同時期的洛克在《政府論》中表達的是,人們能夠“在自然法的范圍內,按照他們認為合適的方法,決定他們的行動和處理他們的財產和人身,而毋需得到任何人的許可或聽命于任何人的意志”,這種思想解放在于讓人們意識到公共權力的獲得是一種人們想象的建構,是人們愿意相信上帝將權力公平的分配給每一個體,而在新聞報道走上自由化的最初階段,公眾往往樂于相信這樣的自由宣傳是帶有上帝面前人人平等的意味的。建立公眾媒體的目的就在于人們共同參與國家于社會各權力實體的建設于完善,然而在發展的過程中,制度的完善并沒有跟上媒介權力發展的步伐,反而遠遠的被甩開。
在古斯塔夫·勒龐的《烏合之眾:大眾心理研究》一書中,勒龐闡述了群體以及群體心理的特征,指出了當個人是一個孤立的個體時,他有著自己鮮明的個性化特征,而當這個人融入了群體后,他的所有個性都會被這個群體所淹沒,他的思想立刻就會被群體的思想所取代。“大眾沒有辨別能力,因而無法判斷事情的真偽,許多經不起推敲的觀點,都能輕而易舉的得到普遍贊同!”這樣,大眾心理就產生了如同宗教般的認知,不再有個體獨立思考的習慣,由此為媒介權力侵占公眾權益埋下隱患。而群體在缺乏獨立思考的習慣時,自然會選擇相信帶有特殊身份的群體領袖作為自己的代表,勒龐同時認為,信仰的喚起——無論是宗教的、政治的還是社會的,無論是工作中的還是思想中的,始終都是群體領袖的最大功能,而且他們在這一方面的影響力非同凡響。公眾也樂于相信這些領袖的權威具有代表性。宗教性的非理智戰勝了少數派的理智,這就使得群體的領袖享有一種非常專制的權威,而且這種專制實際上是他們之所以能夠擁有眾多追隨者的一個條件。
執筆人不能同時是裁判者
依照國內學者的定義,“所謂新聞侵權,是指新聞媒體和新聞采寫者利用新聞傳播媒體對公民、法人或其他社會組織造成不法侵害的行為”。失控往往源于掌權者的監守自盜,如果將宣傳與道德審判的權力交付同樣的媒介,這樣的形式下,媒介權力就如同斷線的風箏,在權力的天空中恣意遨游,不僅影響到了民主飛行器的自由航行,而且破壞了原本就脆弱的自由化空氣。江歌案的事例告訴我們,是非曲直不僅受法律與道德的約束,而且還囿于新聞媒體與社會輿論的宣傳解讀。
而縱觀媒介權力對公民權益侵犯的表現:媒介為贏得流量、制造轟動效應,故意揭露公民隱私,這通常與公眾人物相關;媒介無視他人名譽權、隱私權,故意貶損其名譽,使用污蔑、誹謗的字眼,對其人格進行侮辱。傳播內容的主觀性和傾向性導致媒介內容失實,使公民權益一再受到侵犯。以“重慶公交車墜江事故”為例。2018年10點08分,重慶市萬州區長江二橋上,一輛公交大巴車與一輛私家車相撞后,沖破橋邊的護欄墜入江中。很快,各方媒體記者來到現場開始跟蹤報道。當天中午時分,網絡上開始刷屏一條消息:“此次交通事故是由一名開私家車的女司機逆向行駛造成的,而且她還是穿著高跟鞋開車。”隨后騰訊新聞、重慶青年報、新浪新聞、新京報等紛紛轉載或二次編輯,并且在該消息下方還配上了該女司機的照片,完全不顧其肖像權、名譽權等公民權益。而媒體不負責任地報道,一切只為博眼球贏流量。殊不知給受害者造成難以抹去的傷害。“逆行”“女司機”“高跟鞋”,這些媒介“賦予”的誹謗字眼,網友們的口誅筆伐,使得女司機丈夫在采訪中氣憤地說:“理解網友,但我不能接受”。
麥克盧漢認為“媒介即訊息”。在互聯網時代,誰掌握了媒介,誰就掌握了訊息的發言權。同時福柯所言“話語即權力”。話語通過某種途徑轉化為命令,形成一種支配社會實踐主體的權勢力量。大眾賦予了媒介以自由和權力,但媒介權力植根于公眾的權利和利益之中,是公眾對公共權力實施監督和發揮作用的一條重要途徑,是一股民主力量,可是如果這種自由和權力一旦缺乏有效的制約,就會轉而吞噬公眾自身的自由權益。
為媒介權力設置一個紅線
“新聞逐漸接近真相”,是指通過已核實的信息、逐步的報道來接近真相,所謂的“反轉新聞”,其本質就是新聞失實。而客觀事實是新聞的本源,是新聞存在的基礎,是媒介公信力建立的基礎,更是媒介發揮自身權力的基礎。如何防止媒介權力演化為“媒介暴力”?我們不妨為媒介權力設置一個紅線,用制度化的規范來提醒某些不負責任的媒體與個人,越界就會受到懲罰。當然,在紅線之外,自覺遵守這條限制固然是最好的,但切不可指望完全依賴媒介權力執行者即新聞從業人員的自覺,這原本就是大眾心理在認知上的一個誤區,我們所要做的就是要設置那么一道紅線。
同時,從媒介權力自身來看,媒介組織應遵守新聞專業主義,加強媒介自律,強化媒介權力執行者的道德意識、法律意識、責任意識和風險意識。一味地屈從于其他權力或利益,勢必導致媒介公信力和權威性的喪失,危及媒介權力的地位和存在。
電影《肖申克的救贖》中有句臺詞:“起初你討厭它(指監獄),然后你逐漸習慣它,足夠多的時間后你開始依賴它。這就是體制化。”當法治不彰,輿論缺失,監管失效,偶一為之的不能自制者就會墮落為理性選擇的放縱者。無論是媒介權力的執行者抑或是普通公眾,除法律的客觀約束外,我們最需要做的,就是時刻秉持“良心”二字,成為一個改變現狀的踐行者,逆轉媒介權力發展的良莠不齊的局面。讓自由主義的思想不再受制于某些帶有特殊目的的媒體與個人,將以盈利為目的的新聞傳播思想剔除,找回一個媒體人真正的職業道德操守。切不可成為“戲劇的看客”,更不能成為烏合之眾。
作者簡介:
王秀珊(1992—),女,漢,河北張家口人,碩士研究生,中共株洲市委黨校(株洲行政學院)助理講師,研究方向為:新媒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