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科研經費再監督工作思考

鄭梅娟

（武漢大學紀委監察部，湖北 武漢 430072）

近年來，高校科研管理領域腐敗案件頻發，科研人員違規套取科研經費成為學術界的“痼疾”，嚴重損害了國家利益。十九屆中央紀委五次全會強調要圍繞強化國家戰略科技力量等重點任務，加強監督檢查，堅決查處科研管理方面的腐敗問題。高校紀檢監察機構承擔著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的艱巨任務，是科研經費監管的重要監督主體。如何在把準國家為科研經費使用“松綁”政策的基礎上，精準監督防止違規破紀，已成為全面從嚴治黨新形勢下高校紀檢監察機構面臨的新挑戰。

一、高校科研經費管理現狀分析

科技是第一生產力。黨的十八大以來，包括中央財政經費在內的全社會向高校投入的各類科研經費快速增加。特別是近幾年，歐美在一些關鍵核心技術、關鍵原材料等方面“卡脖子”行為，國家進一步加大了關鍵核心技術攻關的經費投入力度。從總量上看，2018 年相比2017 年，各類高校科技經費投入總量突破2000 億，而2020 年相比于2019 年科技經費總額增長超過4000 億。數據詳見表1。

為了讓科研單位和科研人員從繁瑣、不必要的體制機制束縛中解放出來，激發科技創新活力，中辦、國辦先后出臺了《關于進一步完善中央財政科研項目資金管理等政策的若干意見》（中辦發〔2016〕50 號）、《關于優化科研管理提升科研績效若干措施的通知》（國發〔2018〕25 號）、《關于改革完善中央財政科研經費管理的若干意見》（國辦發〔2021〕32 號）等重大政策文件，教育部等相關部委也配套制定了具體實施意見。抓好賦予科研管理更大自主權相關文件的落實，是當前高校貫徹執行黨和國家的教育方針政策的重點工作。

科研經費“放管服”改革，“放”是“簡政放權”，不是只放不管、聽之任之，否則就會亂象叢生。一些科研人員對政策理解不全面，產生認識誤區，科研經費使用違規違紀問題頻出。中國工程院院士、中國農業大學教授李寧貪污科研經費案引起社會廣泛關注，給高校科研經費管理敲響了警鐘。由此可見，強化科研經費監管、守住科研經費“紅線”，在放中管，放管結合，才是深化科研經費“放管服”政策的正確思路。

二、高校科研經費監管存在的問題

從中央紀委國家監委近幾年通報的科研經費貪腐案例來看，高校科研經費監管還存在不少問題。

（一）科研考核評價指標量化過多，科研經費“重爭取、輕監管”傾向依然存在

目前，國內高校關于科研研究水平的考核評價體系普遍以行政思維為基礎建立的，仍然高度關注科研項目立項、經費到賬數量等科研“GDP”業績指標。以2020 年1 月《“雙一流”建設監測指標體系（試行）高校填報部分》為例，“提升科學研究水平”監測項目共有10 項，其中數量、清單類的核心監測點有7 項。科研人員職稱評審過程中，主持完成各類別科研項目方面，也都有明確的數量要求。無論是從學校整體利益還是從科研人員自身角度出發，科研管理工作的重心自然而然地向爭取更多數量的科研項目上偏移。相比一些正向的、顯性的科研產出指標，科研經費監管是過程性、預防性的工作，很難在以結果為導向的科研考核評價體系中體現，往往處于次要、被動的位置。

（二）科研經費管理存在本位主義思想，監管機制不系統不全面

科研項目管理包括申報、立項、執行、結項等環節，需要科研管理部門、職能管理部門、項目建設單位互相配合、共同參與。實際上，基于管理成本的考慮，科研管理部門的大部分精力用在各級各類科研項目的申報、創新平臺的規劃建設等工作上；職能管理部門更關注本部門對科研經費使用管理業務流程的內部控制；項目建設單位管理著眾多的課題組，很難深入到具體項目中去，通常只是負責科研資源配置，為科研的開展提供必要的條件支撐；而審計監督通常是事后進行的，財務監督又很難做到過程控制，科研經費使用管理過程中存在的問題沒有及時發現和解決。總體來看，各責任主體對科研經費管理是切塊式、階段性的，沒有形成統籌性、全過程的監督約束機制，監管效果不理想。

（三）科研違規違紀行為的處理偏寬松軟，警示教育作用發揮不充分

高校科研管理部門在執行《中共教育部黨組關于抓好賦予科研管理更大自主權有關文件貫徹落實工作的通知》（教黨函〔2019〕37 號）過程中，科研人員培訓以課題申報立項居多，財經法規政策解讀、誠信教育少；被動接收科研經費使用問題信訪舉報居多，主動自查自糾少；對違規金額的認定以項目負責人自查方式居多，組織相關部門共同查證核實少；對違規行為的處理以退還違規資金、批評教育居多，通報批評、取消項目負責人一定期限內申報資格等形式的處罰少。對科研人員嚴肅教育、嚴格要求不夠，容易助長一些科研人員的僥幸心理，屢查屢犯的情況并不鮮見，對科研誠信體系建設產生極壞的影響。

三、科研經費再監督的有效路徑探索

強化科研經費再監督，有助于規范高校科研行為，增強科研人員遵守政治紀律、財經紀律的自覺性，提高科研經費使用效益。高校紀檢監察部門要持續深化“三轉”工作要求，加強監督、精準執紀、強化問責，充分發揮監督保障執行、促進完善發展作用，為科學研究營造誠實守信的良好環境。筆者認為，做好科研經費再監督工作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進行探索：

（一）學校層面——完善制度機制，督促建立貫通協調的科研經費監管體系

如前所述，科研經費監管涵蓋科研活動全過程，構建部門協同的閉環式監督管理機制，有助于增強監督合力，提升監督質效。高校紀檢監察部門以對科研經費監督責任落實的再監督為抓手，全面掌握巡視巡察、專項檢查、內外部審計發現的科研經費使用管理存在的共性問題，通過健全完善監管制度機制，加強統籌謀劃，構建監督“一盤棋”格局。一方面，建立定期會商制度。督促學校成立由科研管理、紀檢監察、人事、財務、審計等部門組成的科研經費監督工作組，定期召開聯席會議，分析研判中央政策落實中存在的堵點難點、科研人員反映強烈的突出問題、經費監管過程中的“疑難雜癥”，研究具體方案，共同推進問題解決，確保各類問題整改見底到位。另一方面，完善聯動協作機制。加強與校內巡察、審計監督、會計監督、管理控制之間的貫通融合，善借外力，凝聚合力，切實把制度優勢轉化為監督效能。

（二）部門層面——持續深化“三轉”，壓細壓實職能管理部門、項目建設單位主體責任

紀檢監察部門依據國家、學校科研經費管理制度文件中明確的職責權限，緊抓相關單位主體責任這個“牛鼻子”，強化監管責任落實。一是督促科研管理部門按照《中共教育部黨組關于抓好賦予科研管理更大自主權有關文件貫徹落實工作的通知》（教黨函〔2019〕37 號）文件要求，加強歸口管理和日常監督，牽頭組織辦理涉及科研經費使用問題的信訪舉報，杜絕傾向性、苗頭性違規問題。二是督促財務、資產、采購、審計等職能部門，優化管理流程，加強過程控制，及時發現、協調解決各業務環節經費使用存在的問題，確保科研活動合規合法。三是督促項目建設單位為科研項目執行提供條件保障的同時，認真審核經費預算，監督預算執行和經費使用，嚴格審批超過一定金額的支出，從源頭上避免和制止違規違紀情況發生。

（三）個體層面——加大警示教育力度，嚴肅查處科研經費使用管理違紀違法行為

堅持正面宣傳引導和反面警示教育相結合，建立健全科研人員培訓制度，將法律法規、廉潔從業培訓納入教師崗位培訓和職業培訓之中，大力弘揚良好學風，不斷提升了科研人員廉潔和誠信意識；通過舉辦專題講座、簽訂廉潔自律承諾書、觀看警示教育片、通報典型案件等形式開展常態化警示教育，用身邊的事教育身邊的人，破除“看客”心態，讓科研人員明底線、受警醒。風清氣正的科研環境，離不開鐵的紀律做保證。日常監督過程中發現的科研經費管理使用的問題線索和信訪舉報，要督促科研管理部門及時會同有關部門組織辦理，對違規問題進行處罰并嚴格執行。對涉嫌違紀的行為，高校紀檢監察部門應立即啟動調查程序，堅持零容忍、無禁區，充分運用監督執紀“四種形態”對有關責任人進行處理，強化責任追究。同時準確把握“三個區分開來”，嚴管與厚愛結合,對舉報不實、給被舉報單位和個人造成嚴重影響的，要及時澄清、消除影響，保護科研人員的創新熱情和潛能。

四、結語

科研經費再監督工作，“監督”是方法和手段，筑牢科研人員思想防線、有效遏制科研腐敗才是最終目的。高校紀檢監察部門要牢記職責使命、扛起責任擔當，始終堅持“嚴”的主基調，把握寬嚴并濟、懲教并行的處置原則，教育引導科研人員遵紀守法，保護和激發科研人員的創新潛能，為營造風清氣正的學術生態提供堅強的紀律保障，為高校“立德樹人”的根本任務貢獻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