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金瓶梅詞話》為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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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財經政法大學法學院 河南鄭州 450000)
《金瓶梅詞話》中對于女性形象的描繪,尤其是寡妻及其再嫁牽涉到的法律問題,細致詳盡地展示了明代中后期世俗社會的真實狀況。《金瓶梅詞話》從西門慶的家庭生活展開,以潘金蓮、孟玉樓和李瓶兒為代表的寡妻,并以寡妻身份嫁給西門慶,甚至在再嫁時,其亡夫的家人和街坊四鄰無人對此毫無異議,即使有爭執,也只是財產的糾紛。《金瓶梅詞話》中王婆對于潘金蓮再嫁西門慶,多次提到所謂“初嫁由親,再嫁由身”,少女的初嫁是由家族做主的,是不自由的,但再嫁就可以自己做主了。此外,孟玉樓和李瓶兒更是多次改嫁,每次改嫁皆攜帶巨額財產。寡妻改嫁不再是罕見之事。
明代的財產繼承,多依照前朝法律,或是依據“嫡長子繼承制”原則,或是“戶絕財產,果無同宗應繼者,所生親女承分”,或是“寡妻守志果系家道殷實,有繼嗣者照律全承本業”,若“婦人夫亡無子守志者,合承夫分”。從《大明會典》規定中,可以得出,婦女在符合夫亡、無子、守志三個條件下,可以繼承亡夫的財產。明代的法律盡管沒有明確規定寡妻在為亡夫守志但有子的情況下如何獲得此財產,但實際上,一方面,在“夫亡之前”大家庭已經分產的,夫亡之后的家產仍然屬于寡妻同兒子所組成的小家庭的共同財產;另一方面,如果夫亡之后大家庭才分產的,諸子均分的原則本身就包含了寡妻之子依照分家的規則得到家產的情形。所以根據上述規定,綜合來看,寡妻有子和無子,承繼丈夫財產的規定并不相同。由此可見,無子守志的寡妻,應當概括繼承亡夫所擁有的財產。
《金瓶梅詞話》中,李甁兒第一回從梁中書家逃出來,“帶了一百顆西洋大珠,二兩重一對鴉青寶石”,第二回作為花子虛的寡妻,“……把東西只交付與我手里收著……婦人便往房里開箱子,搬出六十錠大元寶,共計三千兩,教西門慶收去,尋人情上下使用……奴床后邊有四口描金箱柜,蟒衣玉帶、帽頂絳環、提系條脫,值錢珍寶,玩好之物,亦發大官人替我收去……”。 第三回招贅蔣竹山,“你(指蔣竹山) 既無錢,我這里有個媽媽,姓馮,拉他做個媒證”。第四回嫁給西門慶,給他帶來的的錢財計“三千兩金銀,三四十斤沉香,二百斤白蠟,兩罐子水銀,八十斤胡椒,四箱柜蟒衣玉帶、帽頂絳環,一百顆西洋大珠子,二兩重一對鴉青寶石、值銀五百四十兩的大宅院和獅子街值銀二百五十兩的一所房屋”。果然,西門慶自娶了李瓶兒過門后,“又兼得了兩三場橫財,家道營盛,外莊內宅煥然一新,米麥陳倉,騾馬成群,奴仆成行”。李瓶兒每次再嫁,都帶著豐厚的妝奩到新的夫家,這些都是亡夫的財產,在沒有守志的前提下,仍然獲得財產繼承權,李瓶兒的行為明顯不符合當時的法律規定,卻并沒有招到世人對她的攻擊詆毀。這恰恰說明了在明代中晚期社會,寡妻權利的提高。
《禮記·昏義》中,“昏禮者,將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廟,而下以繼后世也,故君子重之。”從這最典型的關于婚姻的定義可以發現婚姻的目的在于宗族延續以及祖先的祭祀。宗祧祭祀的重要程序是血食供奉,也就是祖先通過血食供奉仍能享用由子孫后代祭祀的祭品,如果家庭中沒有直系男性后代就成為“絕祀”,這樣的家庭也就是法律中的戶絕家庭。戶絕家庭為了滿足血食祭獻,則需要選立“嗣子”。因此就二者的重要性而言,宗族的延續比祖先的祭祀更加重要,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不難理解為什么獨身以及無嗣被認為是以一種愧對祖先的不孝行為。
立嗣的過程要求必須族長到場,其與寡妻共同協調商量選擇合適的嗣子。寡妻有為亡夫立嗣的權利,但立嗣過程中,首先,不允許立異姓;其次,由族長擇立;最后,允許寡妻有建議權。在《金瓶梅詞話》中,李瓶兒的官哥兒早夭,月娘的孝哥兒出家,潘金蓮等其他妾又一無所出,加之西門慶兄弟俱無。西門家族想要以同姓之人立嗣,承繼宗祧、繼承家業、祭祀祖先,以示孝道是絕無可能的。于是,《金瓶梅詞話》第一百回中這樣描寫道:“后月娘歸家,開了門戶,家產器物都不曾疏失。后就把玳安改名做西門安,承受家業,人稱呼為西門小員外。養活月娘到老,壽年七十歲,善終而亡”。吳月娘為了保住西門家族的產業,竟然置森嚴的宗法倫理規定于不顧,把奴仆玳安立為承嗣人,及至自己善終而亡。這恰恰說明了在明代中晚期社會,為家族立嗣延續宗族,祭祀祖先仍然處于比較重要的位置,連最嚴格的血統宗法倫理也可以置之不理,從而產生了“異姓為嗣”這樣的變異結果也要立嗣。
明代統治者為了提倡女子守節,禁止女子改嫁,明太祖朱元璋于洪武元年( 1368) 下詔規定:“凡孝子順孫,義夫節婦,志行卓以異者,有司正官舉名,監察御史按察司體核,轉達上司,勝表門閭……凡民間寡妻,三十以前,夫亡守志者,五十以后,不改節者,旌表門閭,除免本家差役。”作為寡妻的她們只有守節這個任務,若有子女,需撫養子女長大,不允許有談情說愛的權利。后明代為了加強中央集權,維護其封建專制統治,著重懲罰那些謀反、謀大逆等侵犯皇權的重大犯罪,對于女性婚姻的規定則是能松就松,做到“輕其所輕”。到了明代中后期,女性一旦死了丈夫,雖然可以改嫁,但一般也要守節一到三年,在《金瓶梅詞話》詞話中,對于寡妻再嫁,王婆經常說的一句:“幼嫁從親,再嫁由身。”寡妻可以自己決定自己何時改嫁。在第九回中,“西門慶在次日,一頂轎子,四個燈籠,王婆送親,玳安跟轎,把婦人(潘金蓮)抬到家中”。 當時的街坊四鄰議論紛紛,并不是因為其沒有為武大郎守節,而是街坊四鄰都知道潘金蓮在武大在世時就與西門慶勾搭在一起,“堪笑西門不識羞,先奸后娶丑名留”。
寡妻再嫁之后,與亡夫的關系同離婚一樣是“義絕”,寡妻再嫁死后也應當與后夫合葬。同時,寡妻再嫁也會喪失為亡夫立嗣的權利。女子因為婚姻而成為夫族成員之一,便與夫之祖父母、父母成為五服之內的近親屬,故而當寡妻再嫁后,與原來亡夫的宗族已無關系,寡妻再嫁之后,對于兒子而言就變成“嫁母”,其百年之后,兒子為 其守喪在禮制上就會受到限制,“子為出母、嫁母,齊衰杖期”。但是血濃于水,也有 人基于自己內心的意愿,置“父卒,為母齊衰三年”的規定為不顧,為“嫁母”服齊 衰三年的。另外,寡妻與亡夫除了有親生孩子,還可能有繼子,而《喪服經傳》規定 的是“父卒,繼母嫁,從,為之服,報。”“何以期也?貴終也。不杖,麻屨者,祖 父母。”意思是說“父親去世后,繼母改嫁,跟從她的,要為她服齊衰一期,報答她的撫育之恩。”“為什么服喪一年?敬重她始終撫育自己。不用孝杖,穿麻鞋,為祖父母服喪一年。”可見寡妻改嫁后,其養育過的繼子仍要為其服喪,以報答養育之恩與其亡夫原來的子女也無繼母關系。《大明律》還規定:“婦因夫得封者不許改嫁。如不遵守,將所受詔敕追奪,斷其離異。”即有爵位的貴族寡妻再嫁之后,不再享受原有的特權。《金瓶梅詞話》第九回中,王婆對武松說到潘金蓮改嫁,對于武大的女兒,迎兒,“……丟下這個業障丫頭子,叫我替他養活。專等你回來,交付與你,也了我一場事”。孟玉樓嫁給西門慶之后,與原來的小叔子楊宗保也沒有任何關系了。
《大明令》中規定“婦人夫亡無子守志者,合承夫分,須憑族長擇昭穆相當之人繼嗣。其改嫁者,夫家財產及原有妝奩,并聽前夫之家為主。”寡妻一旦改嫁,連對亡夫財產的監護權都喪失了,而且無權帶走自己的從娘家帶來的妝奩。主要是因為寡妻再嫁之后,自然而然的喪失了管領亡夫家產的權利,夫族親屬在寡妻再嫁后可以染指原亡夫的家產。改嫁需放棄夫家家產,妝奩留在亡夫家中,也不能帶走。同時,在很多時候,夫族的親屬也比較關心寡妻是否攜帶原家中的家產改嫁,從而使其應分利益受損。這些規定可以看出,在明代中后期,朝廷對于寡妻再嫁在財產上有所限制的,這主要也是因為中國古代主要是以父系家族體系為主的,家庭是宗族的組成單位,亡夫家的財產可以看作是宗族的共同資產,而寡妻再嫁,為避免本宗族資產損失,特別限制寡妻再嫁帶走原亡夫家產。同時,明代中后期,即使對于寡妻再嫁限制有所寬松,但是封建專制統治的思想仍是“從一而終”,對于寡妻改嫁,雖然沒有從法律上嚴格限制,但是限制其帶走原亡夫的財產以及自己的妝奩,畢竟,妻子的妝奩也是一個男性家族發家致富的一部分來源,這也從經濟上減少寡妻再嫁的可能性。就如在《金瓶梅詞話》中西門慶利用孟玉樓以及李瓶兒帶來的豐厚妝奩,勾結官匪,為自己的發家史貢獻了巨大的力量。
在《金瓶梅詞話》第七回中,薛嫂向西門慶介紹孟玉樓時,首先提及的就是孟玉樓不菲的財物:“手里有一分好錢,南京拔步床也有兩張,四季衣服、妝花袍兒,插不下手去,也有四五只箱子。珠子箍兒、胡珠環子、金寶石頭面、金鐲銀釧不消說。手里現銀子他也有上千兩。好三梭布也有三二百筩”。
按照法律規定,孟玉樓是不能帶走這些財產的,然而在西門慶迎娶孟玉樓時,當時的實際情況卻是:“那日,薛嫂正引著西門慶家雇了幾個閑漢,并守備府里討來的一二十名軍牢……將婦人床帳、裝奩、箱籠,搬的搬,抬的抬,一陣風都搬去了”。另外,在西門慶死后,孟玉樓再次改嫁給李衙內,在第九十一回中寫道:“十五日,縣中撥了許多快手閑漢來,搬抬孟玉樓床帳嫁妝箱籠。月娘看著,但是他房中之物,盡數都交他帶去。原舊西門慶在日,把他一張八步彩漆床陪了大姐,月娘就把潘金蓮房那張螺鈿床陪了他……玉樓止留下一對銀回回壺,‘與哥兒耍子,做一念兒’。其余都帶過去了”。
在程朱理學熏陶下的明代封建王朝,女子守節是社會潮流。在《金瓶梅詞話》中,男主人公西門慶可以任意淫人妻女,而對自己的妾室甚至是包養的妓女都有守身的要求。孟玉樓、潘金蓮和李瓶兒都是再嫁為妾,孟玉樓先后嫁給販布商、西門慶和李衙內,而李瓶兒則先給梁中書做小妾,又嫁給花子虛實際是給花太監做玩物,甚至在嫁給西門慶之前還招贅了蔣竹山,但是嫁入西門府后,西門慶并沒有因為李瓶兒沒有等他,沒有為他守身而發怒,反而對李瓶兒居然招贅了蔣竹山這樣一個“活王八”感到生氣,婦女對貞節觀念的淡薄與男性追求淫樂的默契心理并肩前行。透過這些情節,我們完全可以體悟到明中葉市民社會女性自主意識的覺醒。特別是在《金瓶梅詞話》中,這些寡妻再嫁時,都帶著豐厚的財產,完全迥異于當時的法律以及社會規定,表現著對群體意識束縛的一種悖逆。同時,女子改嫁“悖法”繼承財產,則是社會進步和女性經濟地位提高的表現,折射出明代中葉金錢肆虐背景下不合理的傳統規約的貶值和世俗社會對法律條文的漠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