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幼春
隋唐洛陽遺址
沿龍門大道尋找隋唐洛陽“明堂天堂”遺址。登上九五之尊的禮佛堂已是昏黃,夕陽正好染紅整個中原大地,我便有了一次滿滿當當的文化苦旅。
夜幕下我準備好情緒,瞻望南北方向,把大唐文化鋪進我的筆端,爾后高歌猛進。“明堂天堂”在原址重建,高科技弧幕熒屏,身臨其境的聲、光、電長卷影像館,折射出時光倒流,穿越回大唐盛世,感受萬象神宮的震撼。靈魂在跋涉,從隋、唐、五代和北宋,前后沿革530年,沉睡千年的故國,命運注定要以豐滿的姿勢,朝拜武則天帝國。
走在明明白白的遺址前,隋唐洛陽最輝煌的一段史書,就在廣袤的中原興盛,文官武將迎合胖乎乎女皇的威嚴,讓天下庶民的謙恭,盛滿吉祥和安康。如今,我怎么也按捺不住心頭的激動,以朝圣的姿勢選擇屬于自己的榮耀。
細細咂摸過漢白玉護欄之后,用廉價的麥面饃頭疊起日子的碰撞,淡泊內心的歲月靜好。漣漪蕩漾的秋菊,被晚秋的陽光一片片剝落,從菊花的內心找回大唐盛世后的落葉,而深秋的中原風,已將吹皺最寒冷的北國守將。
歲月輪回,常常被一些瘦弱的黃花迷惑。在一場大火燒毀的遺址前,自己摁住的是一顆疼痛的苦旅,從急于逃脫的高大宏觀的土木結構之戀的圖騰里,守住最貞操的那顆尊嚴之心。
公元也許從一開始就注定要在曲折中記載。沿龍門大道徒步前行,剔除雜念,繼續朝拜龍門石窟、白馬寺。
在遠方,等待被愛。
清明上河園
從登封少林寺趕到鄭州車站已是天黑,拉皮條販子乘夜幕騙走了我80塊錢的豪華車費,被推著塞進公交車,一路像逃荒似的淹沒在茫茫異國他鄉的夜色旅途。顛簸中的疲憊給我感覺開封很遠,清明上河園更遙遠。
然而一腳踏進夜幕下的開封,古樸典雅、宋韻十足的景色撲面而來,很快沖淡了我的怨氣,貪婪的眼睛開始尋找開封府的古往今來。從大宋武俠城到中國翰林,拜會包公祠,走訪佘太君的楊家院,好客的開封人給我賓至如歸。
給我一次穿越時空的機會,便瞬間回到了宋朝。這里散發著大宋文化的古韻,站在清明上河渡口,遠離破事,把時間交給自己,一個人大擺酒宴邀請梁山一百零八好漢煮酒論英雄。漁舟穿梭,馬蹄飛躍在雙鉤橋,我獨樽豪飲并深情凝望大宋繁華的街事。
該在清明上河園住上幾夜?或許劃槳或許翻越戲臺或許登上龍亭,俯視塞北江南,沿著一首絕句的尋覓,攀登漢白玉臺階,便有了一朵云的行者超脫。
大宋江山在我耳旁隆隆作響,所有宋字體的結構內都展現行者方圓的情商,“王員外家”的吊腳樓云集人潮,體驗娶親納妾的宏荒場面,隨著洞房花燭的謝幕,一生的恩愛從一而終。
走進開封府,我向包公告狀,是誰騙了我的忠誠?頭頂青天攜著豪情與悲壯,娓娓道來。我的呼吸已在菊花展中陶醉,我的愛已在色彩的絡繹不絕的街頭漫卷,穿梭在清明上河園,賞花與悅目打造出御河碼頭繁忙的旅游場景。
“走過,路過,千萬別錯過。”近代的廣告詞又在開封府街頭的煎餅攤前朗朗喊叫。
城門詔書。士兵守衛。人潮涌動。仿佛把我滯留在千年不棄的大宋江山。親切與陽光,草木與河流,從內心展開文化苦旅的對話。
紫禁城
我第二次來到紫禁城已是15年后,但依然有新鮮的感覺吸引我。此次北京行程有我78年同年入伍當偵察兵的鐵桿戰友全程陪同。他說,紫禁城很小兜個圈兒就從后門溜進了北海公園。我不信故宮不夠我玩半天?
形色各異的的游客,在紫禁城內來來往往,宮殿沉睡在滄桑的屋檐下,陳舊的琉璃瓦房太和殿被時光斑剝的只留下朱砂的印痕,一棵銀杏樹蒼老地立在故宮后院,讓后人容易記住那些皇族血統們某種力量的圣旨,還能彌漫它的光芒?久遠的鐘鼎獨立坐落在午門,三朝五帝幽深的時光推開吟風弄月的憂郁;一堵厚重的紅墻從界標里向宮庭延伸,我即刻觸摸到晚清搖搖欲墜的理政部位。
戰友說,紫禁城就是皇親國戚的宿舍,養妃納妾的宮殿。可不!旗人葉赫那拉氏選秀入宮,憑借容貌直至走上圣母皇太后位。暮年的慈禧老佛爺垂簾聽政撐持晚清江山,到死還官癮十足地割舍不下皇位。一口井,在紫禁城的西宮呻吟,陰森的境地讓我聯想起光緒帝滿腹躊躇的悲壯。三歲的溥儀登基一把尿濕了龍袍,如今故宮里擺設的龍椅還留下乳臭未干的宣統元年印記。
紫禁城比起天安門城樓已經遜色多了,金水橋邊我聽到親切的聲音,勞動者和那些剛從寒冷地帶走過的人,正從前門走向廣場、人民英雄紀念碑。
我要感謝戰友和我一起游逛紫禁城,時光里總有愛盛滿我的旅行。北京的深秋,銀杏花已覆蓋了紫禁城的顏色,溫柔的詩行猶如毎一枚葉片,傳達出一些改朝換代的飛翔信息。讓陽光照耀,篩出金色的夢。
一棵棵古老的蒼樹和一座座琉璃瓦下的宮廷,我依舊能看到過往風云殘留的痕跡,此刻,我站在太和殿的門檻前,體內還能流淌出千年來這座血統宮廷官僚們上朝雄辯時的慷慨激昂。每一塊故宮的磚頭都被磨礪出時光的溝壑,每一腳步的落下,仿佛都重疊著古人凹凸的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