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廣西北部灣作家群文學創作的文化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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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西北部灣地區指的是東起北海市合浦縣洗米河口、西至中越邊境北侖河口1 595.5 公里長的廣西沿北部灣海岸向中國內陸輻射的區域,包括欽州市、北海市、防城港市及其所轄縣區。 蔚藍的北部灣,孕育了燦爛輝煌的北部灣海洋文明。北部灣的文學創作也因此彰顯了海洋文化特征。廣西北部灣作家群,是指以廣西北部灣流域的本籍作家為主體,同時包括改革開放之后較長時期寓居此流域的客籍作家在內的作家群體。 廣西北部灣作家群的代表作家有陳建功、李英敏、徐汝釗、沈祖連、伍稻洋、謝鳳芹、黃河清、何津、蔡小玲、邱灼明、顧文、廖德全、龐白、鄧向農、林寶、阮直、楊榮杰、石山浩、謝凌潔、賀曉晴等。 “廣西北部灣作家群于世紀之交崛起,與馮敏昌等古代文人創作的深遠影響、李英敏和張化聲等老一輩作家的篳路藍縷、廣西沿海地區海洋文化的熏陶和廣西北部灣開發開放的沸騰生活的感召有著密切關系。”[1]受海洋文化影響,廣西北部灣作家群的文學創作呈現了浪漫大氣、疏朗曠逸的文化特征,具體表現為浪漫自由性、開放多元性、開拓進取性。
廣西北部灣作家的文學創作具有風情萬種的浪漫性,對大海的抒寫充滿浪漫的情懷和奇特的想象。 在廣西北部灣作家的筆下,有浪花、礁石、海鷗、潮汐、海藻、紅樹林等構成的自然生態景觀,也有東坡亭、還珠亭、天涯亭、海角亭、南珠傳說等組成的歷史人文景觀,它們渾然天成且交相輝映,形成廣西北部灣獨特的海洋文化自然景觀與人文景觀。
海洋性無疑是廣西北部灣文學最獨特的文學風貌。 蔚藍色的文學空間在廣西北部灣作家群的文學創作中有著不同的展現。 北海詩人龐白(龐華堅)目前已出版《水星街2 號》《天邊,世間的事》《唯有山川可以告訴》三部詩集和一部散文集《慈航》。 海洋是他用之不竭的創作源泉。 在他大量的海洋題材詩歌里,海的意象豐富多彩又浪漫夢幻:“有時是風平浪靜的舒緩/有時是波濤洶涌的壯闊/有時是白天的無際蔚藍/有時是夜間的一團漆黑。”[2]大海意象的人格化和神秘化,令龐白筆下的北部灣既神秘美麗又詩性十足。 詩人何津的詩歌大氣、海洋氣息濃厚。 他的《海灘漫步(組詩)》寫海鷗與海灘、山泉與海泉的水乳交融。寫大海“像活頁情詩”,在心中“濃縮成袖珍本”。在《我面對長江深呼吸(組詩)》中,詩人贊美航標燈小艇的犧牲精神,感嘆神女峰的神秘、古棧道的天險、鴨子洞傳說的神奇,其詩作氣勢磅礴、疏朗大氣。 寓居防城港的林寶以女性特有的纖細和敏銳,發現大海的變幻無窮與人生百態的緊密聯系。她的散文《大海·女人·我》闡釋大海的內蘊和女人生命的緊密關聯。 《永遠的蔚藍》慨嘆人們以失卻一片蔚藍為代價打造一個時代的神話。“大海之于林寶,不單是一個生存環境,還是一個至關重要的精神家園,一個和現代社會日益膨脹的物欲相對立的精神領地。 她對大海的傾心、抒情、禮贊、思考和守護,都是對精神家園的熱愛和向往。”[3]楊宗勝的散文《老街》《海上日落》《大海品性》寫家鄉北海的歷史和地域風情。 他的《故鄉那片仙人掌》《這片海灘的腳印》等散文,在歲月的沉思中勾起許多關于故鄉的溫馨浪漫記憶。 此外還有溫華森的《撒落大海的夢》和張興勉的《熱風椰韻》兩部散文集,也散發著自由浪漫的海洋氣息。
龐白的詩歌呈現了風帆、船、甲板、燈塔、沙灘等大海意象,通過擬人、擬物、通感等表現手法將它們人格化和神秘化,在象征、隱喻中表達主題意蘊。 如在《黑暗的手撫摸黑暗》中寫道:“漁火撥亮未知,船穿過黑暗。”這里的“漁火”和“船”顯然具有象征意義。 “漁火”撥開黑暗,“船”才能安全前行,向未知邁進。 在《沉默的太平斧》一詩中,詩人用擬人手法,賦予太平斧被邊緣化的悲劇人格。 太平斧躺在船艙不起眼的地方,受盡水手的冷落,而它是水手的保護神。 太平斧的寂寞,恰好說明輪船平安和船員安全。 在《臺風:悟空》一詩中,詩人把臺風人格化,臺風像孫悟空一樣能七十二變,無形的臺風變為有形,詩歌活潑靈動、意趣橫生。 在《我們看見了大海》一詩中,龐白勾勒的北部灣沿海的黃昏景色綺麗溫馨:石頭像花,人如蓮花,與絢麗的晚霞互為映襯,大海與人和諧相融。 翻滾的海浪像萬馬奔騰:“那些浪是奔騰的馬/白色的,棕色的,黃色的/更多的時候是黑色的/一匹挨著一匹/或者說那些浪就是一匹馬/馱著真實的,虛擬的/高低起伏的想象/不動聲色地跑著。”[4]富有視覺沖擊力的海浪令人驚心動魄,海浪的形象描寫生動逼真。 在《波浪的叫聲像狼一樣》一詩中則描繪了海浪的聲音形象:“那些波浪/聽起來像狼們放肆大笑。”[5]64把海浪聲比喻為“狼們”放肆的笑聲,準確生動,詩人通過自然而野性的詩句,生動形象地表現了大海原始而奔放的生命力。 在《隱居三日自潿洲島返》中,詩人將大海的遼闊蒼茫,隱藏在詩歌的字里行間,將航海者遠航大海后凱旋的驚喜表達得淋漓盡致。 合浦作家徐汝釗在中篇小說《蒙眼觀音與海怪三哥》中,用擬人手法形容海怪三哥已經心力衰竭,他死得很壯烈:“海鷗們在藍色的大海上慟哭、低翔,仿佛是上天撒下的片片素紙、朵朵白花……”作者通過豐富的想象,用擬人和象征手法表達對海怪三哥的哀思。 邱灼明的散文詩集《反彈琵琶》同樣充滿著豐富的想象。 正如學者敏歧所評論:“如果《交河故城》《銅鳳燈》《鹿回頭》中的想象,多因事與物的引發,因而還能見事與物的‘原型’的話,那么這章《無題》,卻是另一番‘風景’了……區別是明顯的。 ‘交河’‘銅燈’‘鹿回頭’,其想象因物而生,因之偏于物象,而《無題》中的‘鳥’也好,‘巢’也好,其想象為虛筆,因之偏于心象。 這種想象,幾乎全為心靈的感應、心靈的營構,故其層次也就更深。 《反彈琵琶》中還有些詩章,乍看并沒有想象,但實際卻有,而且往往比較實在,比較深刻。”[5]韓鵬初在《海上花市》中,用“白蓮”“金菊”“海棠”形容漁燈的光彩,貼切生動。 在《漁家搖籃》中有詩句:“浪里顛簸/船是搖籃;樹下蕩悠/搖籃是船。”“船”與“搖籃”形成互文結構。龍駿的詩作《太陽河》,不但氣勢磅礴、感情充沛,而且意象新穎、想象奇特。 謝凌潔的小說為了藝術地表達女性的情感波瀾,把“月亮”“白帆”“桅桿”“水草”“礁石”等作為小說的常用意象,它們承載著小說人物的精神世界。 海洋意象的密集出現,成為極具張力的海洋意蘊空間,使小說的海洋文化氣息濃厚深邃。 可見“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大海的變幻無窮和浩瀚無邊不但孕育了廣西北部灣作家的超常想象力,而且也拓展了他們無限的想象空間,在他們筆下,大海邊的故鄉有著萬種風情。
廣西北部灣地區的復雜地理環境決定了北部灣文化的多樣性。 廣西北部灣以海神崇拜為主的多神崇拜宗教信仰、源遠流長的歷史文化底蘊、具有濃郁民族特色的飲食文化、以海洋精神為主體的民風民俗和多樣性的地域文化,形成了開放多元的區域特征。 在這樣的區域特征之下,“疍家文化”“陸地文化”“邊境文化”“歷史文化”相互交融,形成了開放多元的廣西北部灣作家群文學創作的文化特征。
疍家文化的書寫主要是以表現水上人家的生活為主要題材的作品。 廣西北部灣海域主要包括北海、欽州和防城港三座濱海城市及其周邊地區,這些地方在長期的海洋活動中形成了獨特的疍家文化,疍家人在生產方式上以海洋捕撈、煮海制鹽為主,民間信仰主要是海神崇拜。 “北部灣的海域文化是植根于百姓的日常生活和勞動實踐的,不僅體現了百姓的精神需求和樸素的宗教意識,并且是在社會時代的發展變化中不斷豐富創新的。 這就使得北部灣始終發揚著一種開放包容、剛毅無畏、開拓探索、重商勤勉的海洋文化精神。”[6]陳建功的散文集《默默且當歌》中許多篇章寫疍家人的飲食文化,塑造熱愛生活、詼諧幽默、隨性灑脫的疍家人形象,凸顯疍家人的文化特性。 在《涮廬閑話》等散文中,作者以文白結合的語言,詳細地敘述自己如何制作、品嘗涮羊肉等美食;在其他散文創作中,作者多次詳寫葛洪美食的烹制方法,甚至包括對炊具、刀工以及品嘗過程的描寫。 正如龐華堅在《北海民風民俗民菜》中寫道:“北海人愛吃、會吃、 能吃、敢吃、挑吃。”民以食為天,在對待吃的方面,疍家人從來不含糊,在北海長大的陳建功對此了如指掌。 龐華堅的隨筆集《北海民風民俗民菜》描述蝦蟹魚、年糕、甜酒、涼茶、米糕等,展現了北海疍家的民風民俗及飲食文化。 廖元仲的《吃魷魚筒》《紅米粥腌水魚》《撕絲芋苗沙蟹汁》《吃沙蟲》《車螺煮酸菜》等散文專寫北部灣的飲食文化,特色鮮明。 顧文的小說《活見鬼》中有關于疍家文化的情節:何史要在疍家棚招呼副廳長吃飯,一起磋商紅樹林的保護方案,接著就介紹疍家和疍家棚的來歷和海鮮飲食,疍家人的生活方式和飲食文化字里行間躍然紙上。 廖德全在散文《遠逝的珍珠城》中,回顧明代疍家人被逼迫沉下深海撈貝采珍珠的悲慘歷史:“珍珠城下,所埋沒的是累累殘貝,更有萬千珠民的血淚和冤魂!”[7]謝凌潔的小說《懷念父親》描寫疍家人出海前的祈福儀式:“父親會讓母親擺上翹起豬嘴的豬頭,插上沖天的香燭。 父親把鞭炮高高地掛在桅桿上,父親讓弟弟去點炮。 母親拜了神,把酒撒向大海的時候,弟弟就把炮點起來了。”[8]155出海前的拜祭儀式來自疍民的媽祖崇拜習俗,媽祖是沿海疍民信奉的海神,疍民遠洋捕撈前虔誠拜祭海神,祈求出海安全、捕撈有獲。
疍家文化書寫的開放性在于視野的開闊和想象的豐富深邃。 鐘世華的《合浦:海上絲綢之路始發港》,從現實中南方碼頭的幾根粗木聯想到2000 多年前的合浦,從海上絲綢之路始發港的歷史碎片中,引發大海般深沉的情思。 他在另一首詩《星島湖》中描寫了美麗的星島湖,淡淡的漁歌,引發詩人思古之幽情;蘇杭水街的古韻和梁山水寨的神秘,令詩人難以忘懷。 文青的《金海灣·熱愛》,抒發對金海灣的熱愛之情,想象奇特,意境開闊。 邱灼明的《石螺口》,描寫詩人獨立沙灘,聽海的輕輕嘆息和石螺口的方言,看風帆遠去、沙鷗飛走,在落日悲壯的畫面中惆悵,一幅“長河落日圓”的古畫呈現在我們面前。 龐白的《紅樹林》謳歌紅樹林特立獨行、柔韌慈愛和默默奉獻的品格,它們跟海堤、土地和人生死相依又彼此獨立,闡釋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道理,意旨深遠。龐白的《我愿意走路去潿洲島》,詩人從北海到潿洲島,像仙人凌波微步,并且能繞到自己背后,看到自己像紙片一樣飄過屋頂、草叢,凌波仙子的意象空靈縹緲,想象奇特。 黃河清的《銀灘之夜》描寫了詩人在夏夜的北海十里銀灘,捕捉小蝦和沙馬蟹,充滿童真童趣。 人與大自然融為一體,詩人有風、星、月和潮聲相伴,為多彩的人生留下寫意的篇章。 詩歌旨在拾回無憂無慮的童年,與愛人重溫甜蜜纏綿的愛情,境遠情深。 韋斌的詩作《描摹三娘灣》描寫了海石、海草、海燈、海魚、母豬石、龜背橋、無名鳥等意象,構成了一幅靜謐美麗的三娘灣圖畫。 姜黎明的《忽然夢見大海在燃燒》,以“夢見大海在燃燒”作為背景意象,從謳歌白鷺啄食猝死的海葵哺育幼鳥聯想到女兒像鴿子般撲騰長大,希望女兒蓄積下一次燃燒的力量。 思緒開闊,意旨鮮明。
陸地文化主要指以廣西北部灣的陸地、山地的生活為題材的文學作品。 其開放性特點如下。
第一,陸地文化書寫的開放性在于各民族的團結和諧、互相包容。 京族作家李英敏塑造了很多漢族、黎族、苗族的革命者形象,謳歌革命者為了各族人民共同的解放事業而英勇奮斗的精神,表現了一個京族作家的廣闊心胸和革命情懷。《海角少年》寫“我”第一天上學,因不解真相不愿穿奶奶親手縫的京族民族服裝,這是對一個在漢族地區長大的兒童對于自己少數民族身份認同過程的最初感受的描寫,真實自然。 李英敏早期的《椰風蕉雨》《金色的道路》《夏郎》《姨母》等作品,塑造了各民族的人物形象,尤其是深入刻畫了苗族革命者山熊伯的形象。 李英敏與人合著的兒童小說《十天》歌頌了瑤族、壯族、苗族、侗族和漢族人民團結戰斗的精神。 在《五指山上飄紅云》這篇散文中,講述了黎族頭人王國興成長為優秀共產黨員的故事。 楊榮杰的小說《紅河祭事》寫韋家寨人與瓦家寨人的恩怨情仇。 小說描寫了壯族、佤族等少數民族的互助共生,亦展現了其風土人情:三月三節、五色飯、種苞谷、老祖廟敬神祭神、擊銅鼓、唱山歌訂終身、議事堂定處罰,以及知恩圖報、敬重長輩、講誠信的優良品質。 石山浩的小說《刀斧手陸老蓋——瑤山風俗近事》,講述瑤山砍牛送葬的風俗,從年輕一輩刀斧手陸老蓋開始,移風易俗,真正改變了砍牛送葬這種違反人性的舊風俗。 河清的詩歌《月夜笛聲》描述了苗寨青年達亨與姑娘達配的愛情故事:月光里的苗寨靜謐,苗笛溫柔纏綿,達配的蠟染藍頭巾飄落在達亨的懷里。 《月琴》禮贊苗族男女以月琴為媒的傳統,呼喚苗家走寨傳統的復蘇。 蔡小玲在其詩作《花山謠》中寫道:“百鳥衣絢麗的光環中/劉三姐的繡球終于拋起/古老的華山喲/鑿出不可褻瀆的民族魂。”[9]515詩歌禮贊壯族始祖布洛陀及其文化血脈的傳承。 從漢族作家的真誠書寫中可見他們對少數民族的欣賞和包容。
第二,陸地文化書寫的開放性在于敢于批評現實弊端。 環北部灣小說作家群有“小小說桂軍”群體,包括沈祖連、陳建功、蔣育亮、覃旭、張凱等小小說作家,他們的作品以豐富的情感和生動自然的地域特色感染讀者。 被譽為“小小說南天一柱”的沈祖連最具代表性,他的微型小說思想內容豐富,大部分作品具有獨特的諷刺批評特點,表現了對人性美、生活美的追求。 其作品涉及廣西、廣東兩省岔口地帶的風土人情、機關單位的官場現象以及復雜的女性心理和情感,具有豐富而濃郁的地域色彩和人文觀念。 他的“三岔口系列小說”有《華光四》《美人魚姑娘》等。 《華光四》描述了一位普通農民從貧窮走向富足、從本能走向自覺的成長歷程,生動刻畫了求新求變的農民改革者形象。 作者從華光四在三岔口幫工開始一直寫到他成為三岔口的首富。 而《美人魚姑娘》真實反映了改革開放初期三岔口農民擺脫了土地的羈絆、勇敢邁出了棄農從商第一步的時代變化。 沈祖連筆下的官場諷刺小說,以“俯視”的視角觀察人的劣根性,直率地揭露生活中的“假惡丑”現象。 如《植樹》嘲諷了某些地方年年發起植樹活動卻始終不見樹的“怪現象”;《黑三角》嘲諷了某些干部為私利搬弄是非的丑惡嘴臉;《夕陽的遺憾》嘲諷了某些退休領導干部晚節不保而被人利用;《畫家黃先生》揭露死板的機關制度對特殊人才的壓制等。 這些小說從不同角度反映機關單位的不良現象,不僅觸及機關干部的思想、工作及生活作風,還揭露了人事及工作制度的弊端,彰顯了廣西北部灣人耿直開放的精神品格。
廣西北部灣作家群以中越邊境題材為主的文學作品具有異風異俗的地域文化特色,并體現了開放性特點。
第一,邊境文化書寫的開放性體現在對邊民形象的塑造上,既從正面歌頌其優秀品質和高尚情操,也從反面揭露其劣根性。 一是塑造了受傳統陋習影響的邊民形象。 如謝鳳芹的小說《天上沒有餡餅》以曾土豆的精神裂變,反映了經濟大潮下人性被侵蝕和異化的過程。 二是塑造了具備優秀品質和高尚情操的邊民形象。 如于峪(徐汝釗)的小說《永遠的河流》,寫北侖河畔凄婉的愛情故事:陸逝川與學生綬秀的師生戀,因粗人牛巴五從中作梗造成了二人的悲劇命運。 小說突出主人公的精神:寬容大度、善良真誠,對愛的描寫真摯動人。 龔知敏的《邊地女人系列》中的《三哥三嫂》一文,寫三哥三嫂生活在中越邊境的農場,邊境貿易開放后,越南姑娘三嫂覺得“中國阿哥”講信義,嫁給了沉默寡言有心智障礙的三哥。 《小屋斜陽》寫樹華和越南姑娘阿春悲哀動人的愛情故事。 樹華和阿春因為做買賣認識并相愛,正準備喜結連理時,兩人在后山砍柴時,樹華踩到地雷失去了一條腿,樹華一心想死,阿春用真情感染并鼓勵樹華活下去。
第二,邊境文化書寫的開放性表現在作家們對中越兩國關系的客觀書寫上,在反映中越關系題材的作品中,既有對中越人民友好關系的反映,也有對越南當局反華行徑的揭露。 廣西北部灣作家本著客觀的寫作態度,在作品中表達了渴望中越兩國團結合作、中越人民友好相處的美好愿望,他們的心態是開放的、包容的。 例如,于峪的短篇小說集《離離鄉間草》中的《杜鵑啼血》和《K 哥的厄運》,《杜鵑啼血》寫天真無邪的越南姑娘阮氏貞響應越南政府號召,從河內來到中越邊境越南境內的公安屯“插隊落戶,開發新經濟區”,但很快姑娘的心理由熱情變成了恐懼。 作者寫主人公的這一思想巨變,僅用了兩個簡單的細節:一是原來的炊事員僅僅因為說了一句“這十幾年來我煮的都是中國大米”就被迫害自殺;二是中國水牛過了中越界河,公安們不僅將牛殺來吃了,還把過來尋牛的中國農民打得血肉模糊。 《杜鵑啼血》主要是通過描寫越南姑娘阮氏貞的被害和覺醒的過程,揭露越南黎筍集團反華、反人民的罪行。 敘述邊關風情、表現中國與越南異國情調的作品還有謝凌潔的小說《水里的月亮在天上》。 小說主要敘寫戚秀蘭去越南后成為印支難民的故事。 謝凌潔的小說《懷念父親》主要寫中越邊境的故事:主人公“我”的父親是越南的富家子弟,愛上母親(窮華僑的女兒)。 由于華僑被驅趕,父親隨母親私奔到中國,后來父親出走,給“我”和母親帶來很多的傷痛。 謝夷珊的詩歌《邊城》寫道:“這河里的魚蝦沒有國籍/只有故鄉。”[10]120體現了詩人熱愛家鄉的情懷。 韋佐的詩歌《那是祖國的白鷺》,寫防城港的邊陲小鎮峒中鎮的白鷺從中越界河的對岸飛回來了,詩人欣喜地發現那是祖國的白鷺,愛國之情油然而生。 韋佐的詩歌《魚在界河》寫道:“如果它們能游回來/一條魚在一天里/就具有了雙重國籍。”[10]111可見詩人的心態是開放和包容的。 此外,還有盧侖的《侖河之北》、林寶的《燈塔上》、龍歌的《界河悠悠》、鄧詠的《邊關遺韻》和李得愷的《璀璨的邊陲明珠——東興市》《激越的北侖河(組詩)》等。 而小昌(劉俊昌)的長篇小說《白的海》反映的是魚嘴鎮的僑民生活。 短篇小說《漁尋》可看作是《白的海》的續篇,主要講述魚嘴鎮兩個越南僑民李四妹和黃水秋的故事。 小昌以開放的心態闡釋了人與自然、人與人和諧共生的關系。 從以上作品可見,書寫邊境文化不僅體現了廣西北部灣作家的愛國主義精神,還體現出他們開放包容的國際視野。
廣西北部灣作家以歷史文化為題材的書寫主要體現在散文和詩歌中。 歷史文化書寫的開放性在于作家以開放的心態談古論今,理解、同情歷史人物因為社會歷史的局限而不那么完美。 作家既盡情謳歌歷史人物的功績,也不忌諱針砭他們的性格缺陷。
廣西北部灣當代散文名家不斷涌現,這些名家包括顧文、廖德全、龐華堅、林寶等人。 他們的散文展現了廣西北部灣人對歷史的追思、對當下的思考和對未來的向往,呈現出廣西北部灣歷史文化的深厚底蘊。 廖德全是廣西北部灣散文創作最具代表性的作家,他的歷史散文融貫古今,以人性化的目光去審視和解讀歷史。 他的散文集《萬里瞻天》包含著對歷史的追思和對家鄉北海的無限熱愛。 其中的《得意高祖唱大風》,從一曲“大風歌”細膩地剖析了劉邦在輝煌時期惶恐不安的內心世界。 而《曹操之憂》深刻展現了蓋世英雄曹操對于“奸”字取舍的矛盾心理,表現曹操每個抉擇背后的心路歷程。 《張飛之死》則以“義薄云天”的張飛成于義、毀于義的歷史為鑒,道破古往今來“義氣”的本質與真相。 廖德全在《遠逝的珍珠城》中,從珍珠城的興衰歷史引發對千古興廢的歷史沉思。 《萬里瞻天》在北海合浦“海角樓”緬懷蘇東坡羈旅合浦時的歷史功績,表達后人對勤勉官員的景仰。 “廖德全一反流行的宏大敘述,他以一個地方官員(或許稱‘儒生’更確切)的非常經歷練就的銳利目光和生命體驗,把歷史與傳統引向現代、引向人性深處,以現代意識進行文化與人性的雙重觀照,從中獲取個性化的感悟,并以平等姿態與歷史對話,從而實現與歷史人物的對話、與讀者的對話。 以史為鑒,如砥如礪,自由自在。”[8]169顧文的《神秘的東方》《周易與人生智慧》等散文是作者結合現實生活對中華傳統文化的嶄新闡釋。 《遠水救不了近魚——說莊子》通過宋國曹商巴結秦國的故事,說明為了追求欲念而忘掉本性,其后果不堪設想。
邱灼明的詩歌《海南行吟(組詩)》中的“謁海瑞墓”,感嘆“自古諍臣多厄運”,“粵東正氣”是對海瑞一生的寫照;“訪五公祠陳列館”贊“五公”受萬人瞻仰,得百世英名。 在《西北情韻(組詩)》中的“登大雁塔”和“霍去病墓前”,詩人緬懷先人的豐功偉績。 在《反彈琵琶(八首)》,詩人看見駱駝,感悟人生路漫長,需默默忍受一路坎坷;聽到琵琶聲,感嘆天上人間的恩怨永遠彈不完;看到貴妃墓,質疑一個女人的天姿國色竟能左右一個朝代的興衰。 作家以史為鑒,結合當代的社會現實,揭示人生的真諦,觀照人性的本質,警醒今人不忘前車之鑒,理性思考當下,勇敢面對未來。 南嶼的詩歌《遙遠的北侖河》贊美一個被貶謫到十萬大山北侖河邊的古代朝廷官員,夫妻二人過著清貧淡泊的生活,“簡簡單單地生活/簡簡單單地做人”“粥香和咸菜/打發淡泊的日子”[10]116,但他們在月光下相愛,溫馨又浪漫。 祝迎的詩歌《烏雷漁村》,謳歌位于欽州市三娘灣海域的烏雷漁村的悠久歷史,“伏波廟前的大銅鼓從東漢響徹云霄/馬援的戰馬沿著古老月光緩緩走過”[10]106,詩人深切緬懷歷史人物馬援的豐功偉績。 詩人溫柔一刀的《與劉永福痛飲》,謳歌愛國將士劉永福在越南抗法戰爭中的赫赫戰功。 “鎮南關翼側,您正聯手親家血刃疆場。”[10]105詩人對愛國將士的景仰之情溢于言表。 此外,還有鐘國昌的《暮靄下的潭蓬古運河》、馮基南的《合浦漢墓博物館遐想》、馮藝的《海角亭》等詩作,撫今追昔,從歷史文化遺跡引發思古之幽情,感懷曾經的輝煌,引發當代北部灣人對未來的思考。
生活在廣西北部灣的疍民保持著其族群的優良傳統。 “疍民在惡劣的自然條件和社會背景下,能頑強地生存、繁衍至今,歸根結底,在于這個族群具有適應江海環境的強大能力、應對逆境的堅韌心態和不屈不撓的斗爭精神,由此造就他們堅強的內聚力和冒險、勤勞、刻苦、知足、樂天的精神風貌。”[11]在廣西北部灣,“珠還合浦”的民間故事流傳千古,其核心是對珍珠公主的美麗、純潔、忠貞和光明的頌揚,珍珠公主為捍衛自身的純潔,不畏艱險、不畏強暴、不被權勢所嚇倒,為解救苦難民眾,追求光明,敢于打破黑暗。 珍珠公主化身為漁女造福百姓、拯救鄉民之美千古不滅。 當代廣西北部灣作家承接了珍珠文化的傳統,在其作品中塑造剛直的硬漢形象、自立自強的女性形象和積極進取的城鄉建設者形象,通過人的精神力量和品格及城鄉新風貌的描寫體現海洋文化的開拓進取性。
第一,敢于拼搏的海洋硬漢形象。 合浦作家徐汝釗在小說《永遠的河流》中成功塑造了牛巴五這個藝術形象。 牛巴五文化水平低、性格魯莽粗野、敢愛敢恨、火爆偏激,但又粗中有細、剛柔相濟。 他就像大海,時而波濤洶涌,時而平靜如鏡。小說《蒙眼觀音與海怪三哥》描寫海怪三哥體魄健壯、勇敢堅強、海上功夫超強,是力與美的化身。傳統的網魚方式被現代化的捕撈方式所取代,這是海怪三哥所不能接受的,他的拒絕方式是與大石斑魚搏擊,用生命再次證明自己的實力,這是典型的海洋性格。 龐白在其大量的海洋詩中塑造了眾多海員形象,如在《大海比沉默無聲(組詩)》中,詩人結合自己的海員生活體驗,真實再現海員嚴酷的生存環境,表現海員內心無盡的寂寞蒼涼。《彼岸花開》中的“我”,具有大將風度和英雄情結,勇敢從容地面對變幻無窮的大海,成為典型的海洋硬漢。 龐白塑造的硬漢形象還出現在《海平面以下》中:一群海上遇險的水手已經堅持了三天三夜,而六小時后十一級臺風將至,但水手們勇敢無畏、淡定從容地迎接大自然的新挑戰。 詩人龍哥的《京島情韻》,謳歌京島疍民的生活:“男人拉大網的姿勢/一貫陽剛和利索。 一壺米酒/往往就能夠/把坐盟與唱哈的習俗/淋漓盡致地演繹/通常/男人的風度/取決于米酒的純度。”[10]121詩歌生動刻畫了陽剛猛烈的海洋硬漢形象。
第二,勇于改革與奉獻的軍人形象。 龔知敏在20 世紀80 年代中期以后的作品主要寫“兵”們的生活和命運:戰場上的兵、脫下軍裝的“兵”,他們肩負使命前行,既悲壯又不乏昂揚奮發的陽剛之氣,體現了軍人勇于奉獻與擔當的精神。 在小說《列車,載著遺恨西去》《槍魂》《天快快黑》、電視劇《無花果》《綠風》等作品中,塑造了眾多的軍人形象。 如電視劇《綠風》展現了軍隊轉業干部復員的遭遇。 劇中主人公三水、大海、章伍、源源以及抗美援朝的傷殘老兵在新的人生道路上本可以選擇另一種方式生活,但他們不改初衷:三水在改革步履艱難的工廠里勵精圖治,大海在善惡交集的山區小鎮上剪惡除奸,章伍在浩瀚森林里獨立護衛那一片綠色。 軍人脫下軍裝仍然是戰士,仍然在奉獻。 從故土親情寫到軍營內外的“兵”們,歌頌叱咤風云的英雄,作者的創作日趨成熟,并自言每每執筆都有沉重感。
寓居北海的賀曉晴,她的小說《花瓣糖果流浪年》講述的是流浪他鄉的打工妹韓月晴在幾經輾轉、艱苦奮戰七年之后,終于在北海定居并過上幸福生活的故事。 小說以女性獨有的體驗寫出了女性流浪他鄉追尋精神家園的心路歷程。 韓月晴由最初被男權社會放逐的客體成長為一個堅強自信、獨立睿智、能屈能伸、敢愛敢恨、敢作敢為的把握自我命運的社會生活主體。 謝凌潔的小說反復出現單親家庭,寫父親的缺失、母親的堅韌,從側面歌頌了女性的柔韌與堅強,展示了女性的價值。沈祖連的《幸福嫁衣》寫母親為女兒伊含做嫁衣,伊含感受到母親強烈而甜蜜的愛。 母親的善良勤勞、堅毅博愛令人感動。 沈祖連的女性系列微型小說大多取材于新時期的社會現實。 他從女性的思考方式和生活習慣入手,將主題上升到對人生與世界進行哲學層面思考的高度,生動刻畫了廣西北部灣流域特定時期的具有典型性的自強自立的女性形象。 《男人風景》里的女主人公停職經商,在商海打拼,她靠自己的努力實現經濟獨立,還要把丈夫打造為時代男人,實現女性拯救男性的夢想。
當前,加快臨港經濟區建設和打造美麗鄉村是當務之急。 廣西北部灣作家也在關注北部灣日新月異的變化,關注城鄉建設者的精神風貌。 如詩人黃崇新的《畫里牛尾坪》描摹欽州市青塘鎮牛尾坪村的自然風光和人文景觀:云飄山端、水纏村頭、竹影婆娑,更有一排排嶄新的房屋,令人神往。 丘曉蘭的詩歌《祝福一座海邊的城市》謳歌新興城市防城港的“開朗、樂觀、自由、奔放”,祝福這座城市實現幸福夢想。 詩人高力的《金海灣大橋》寫金海灣大橋“那些奔走的車輛,一輛輛地,拖著劇烈的聲響”。 詩人通過描寫繁忙的景象、嶄新的變化,側面反映了城鄉建設者敢于開拓進取的精神品質。
“如果說北部灣作家的小說創作為北部灣文學奠定了厚實的現實主義文學力量,那么,他們的散文和詩歌的貢獻是不可或缺的現實主義和理想主義交融的富于神性的深刻而靈動的精神品質和力量。”[9]520廣西北部灣的作家們懷著對家鄉的真摯情感和赤子之心,展現大海的寬闊胸懷,講述家鄉的悲喜故事,他們努力呈現大海“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的文化品格,展現北部灣人開拓進取的人格品質,將北部灣的海洋文明發揚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