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 偉, 馬達夫, 何 翔
(1. 國家電投集團重慶合川發電有限公司,重慶 401520;2. 上海發電設備成套設計研究院有限責任公司, 上海 200240)
2016年以來,風電和光伏發電等新能源發電的發展日益加快,其裝機規模也迅速增長[1-4]。為了保障電網的穩定及安全,火電參與深度調峰成為發展趨勢。提高火電機組深度調峰靈活性對保障電網穩定性、保障民生供熱和支撐新能源發展具有積極作用。
針對重慶某電廠600 MW等級超超臨界機組中的4號機組鍋爐開展不投油最低穩燃負荷試驗,并對磨煤機運行及燃燒方式進行優化,利用試驗探索鍋爐在低負荷下的運行能力,并找到制約鍋爐穩燃的主要因素。
該電廠4號機組鍋爐為DG2045/26.15-Ⅱ2型、超超臨界參數、變壓運行、直流鍋爐,采用一次中間再熱、平衡通風、前后墻對沖燃燒方式,鍋爐本體為單爐膛尾部雙煙道結構、露天布置、固態排渣、全鋼構架、全懸吊結構Π形布置。以彬長煤、華亭煤和附近華鎣山煙煤的混合煤作為實際燃用煤質。
鍋爐制粉系統采用中速磨煤機正壓一次風直吹式送粉系統,配6臺HP1003型中速磨煤機,5臺運行、1臺備用。鍋爐燃燒系統采用前后墻對沖布置,燃燒器采用外濃內淡型低NOx旋流煤粉燃燒器。每臺磨煤機對應1層的6個煤粉燃燒器,即A~F磨煤機分別對應A~F層煤粉燃燒器,共有36個煤粉燃燒器,前后墻各3層對沖布置,前墻從上到下依次為E、B、A,后墻從上到下依次為C、D、F。在前后墻煤粉燃燒器的上方分別布置6個分離燃盡風(SOFA)燃燒器和2個側燃盡風燃燒器。
試驗期間入爐煤元素分析見表1。

表1 入爐煤元素分析
試驗煤樣為運行的4臺磨煤機(A、B、D、F磨煤機)所取原煤混合后的綜合煤樣。該混合煤樣硫質量分數為3.52%,屬于高硫煤[5],運行時注意測控貼壁H2S及CO的含量,避免發生高溫腐蝕。該混合煤的水分質量分數較低,并且鍋爐具有較高的一次風溫度,對煤粉的著火及燃盡較為有利。
試驗開始前,鍋爐負荷穩定在280 MW,對穩態過程選擇性催化還原(SCR)脫硝系統出口、空氣預熱器入口及出口的煙氣成分進行測試,并對爐膛兩側看火孔處溫度進行測試。
試驗1 h后,鍋爐負荷降至230 MW,穩定后進行相關測試。但是,由于電網調度要求機組5 h后解列,所以在230 MW的穩定時間較短。230 MW負荷試驗完成后,鍋爐向200 MW降負荷。
試驗2 h后,鍋爐負荷降至197 MW。負荷到197 MW的10 min后,B3火焰檢測信號波動劇烈,信號從100%降低至20%,并且影響到B2火焰檢測信號。因此,立即采取投運3個B層大油槍和5個A層微油槍的措施。此時,主蒸汽壓力降低至8.4 MPa左右,爐膛負壓正常,主蒸汽溫度、再熱蒸汽溫度分別在585 ℃和570 ℃左右。隨后采取以下措施來穩定燃燒:
(1) 將制粉系統投運的3臺磨煤機(A、B、F磨煤機)的冷風門關小,將磨煤機分離器出口溫度設定值提高至85 ℃。
(2) 將一次風母管壓力設定值降低0.2 kPa(設置負偏置)。
(3) 將B3燃燒器的外二次風門開度從50%關至40%,B2燃燒器的外二次風門開度從60%關至50%;同時,增加旋流強度,提高火焰穩定性。
采取上述措施后,主蒸汽壓力逐漸恢復至10 MPa以上,然后停運大油槍,再將微油槍撤去。20 min后,大油槍全部停運;30 min后,開始陸續停運A層微油槍;45 min后,微油槍全部停運。之后,在負荷為197 MW的情況下進行不投油穩燃試驗,試驗持續約2 h。
低負荷運行期間,鍋爐主要參數見表2。當負荷低于200 MW且繼續下降時,負荷下降速率應穩定在0.5 MW/min,防止燃燒不穩定導致熄火。
由表2可得:

表2 低負荷運行工況時鍋爐主要參數
(1) 負荷由280 MW下降至197 MW,主蒸汽溫度、主蒸汽壓力、給水質量流量、給水溫度、總風量、SCR脫硝系統入口煙氣溫度等參數均在合理范圍發生變化,沒有達到各參數的下限值,并且SCR脫硝系統入口煙氣溫度高于脫硝催化劑要求最低溫度(300 ℃)。
(2) 負荷由280 MW下降至197 MW時,空氣預熱器出口O2體積分數由8.71%上升至9.77%。煙氣中CO含量隨著負荷降低而降低,說明低負荷下燃燒效率升高,燃燒較為充分。
(3) 飛灰及大渣的含碳量在合理范圍內,197 MW下飛灰含碳量略有上升。這是由于低負荷下爐膛溫度較低,一次風率增加,燃燒組織情況較差[6]。
同時,低負荷運行期間,過熱器減溫水量很少,再熱器減溫水質量流量為0 t/h,說明低負荷下水冷壁輻射傳熱比例較高,對流傳熱比例較低,減溫水量偏離30%額定負荷的設計值。應及時進行燃燒調整,尤其需要關注運行的磨煤機,降低爐膛吸熱比例,提高過熱器及再熱器吸熱比例。
通過爐膛看火孔觀察燃燒狀況,并且與高溫光學溫度儀測煙氣溫度相結合的方式判斷燃燒是否穩定。圖1為低負荷下噴口煙氣溫度。

圖1 低負荷下噴口煙氣溫度
由圖1可得:3個工況下,底層(A層、F層)燃燒器噴口煙氣溫度無明顯變化且穩定,而中層(B層、D層)燃燒器噴口煙氣溫度相差30 K左右;對于上層(C層、E層)燃燒器,噴口煙氣溫度在42%額定負荷時比在35%額定負荷時高90 K左右,噴口煙氣溫度在35%額定負荷時比在30%額定負荷時高60 K左右。主要原因為:底層燃燒器對應磨煤機的給煤量、一次風量及出口溫度沒有明顯變化;隨著負荷的降低,中層、上層燃燒器對應磨煤機的給煤量降低,導致中層及上層燃燒器的煤粉濃度降低,影響低負荷下的煤粉著火。
燃盡風區域的煙氣溫度可以表征爐膛煙氣溫度的水平,3個工況下的爐膛煙氣溫度相差50 K左右。低負荷下爐膛溫度較低,會導致煤粉著火燃盡情況較差,進而引起飛灰含碳量隨著負荷的降低而升高,可針對以上情況在低負荷下進行精細化燃燒調整[7-8]。
鍋爐熱損失率及鍋爐效率見表3。

表3 各工況下鍋爐熱損失率及鍋爐效率
由表3可得:3個工況下鍋爐效率的區別較小,鍋爐效率平均值為92.3%。隨著鍋爐負荷的降低,未燃碳熱損失率略有上升,是因為低負荷下爐膛煙氣充滿度降低,燃燒強度被弱化[9]。隨著鍋爐負荷的降低,干煙氣熱損失率先下降后上升,是因為鍋爐負荷由230 MW下降到197 MW,排煙溫度下降了7 K;而工況3的干煙氣熱損失率達到5.83%,是因為空氣預熱器出口O2體積分數達到9.77%,空氣量過大導致煙氣量大,此時過量空氣系數高達1.87。因此,低負荷下合理組織燃燒并適當降低氧量有助于明顯提升鍋爐效率。
試驗期間,汽輪機熱耗、供電煤耗與鍋爐負荷的關系見圖2。

圖2 汽輪機熱耗、供電煤耗與鍋爐負荷的關系
由圖2可得:隨著鍋爐負荷的降低,汽輪機熱耗明顯升高,在197 MW下,汽輪機熱耗高達10 407 kJ/(kW·h)。低負荷下,機組運行情況偏離設計值,隨著鍋爐負荷的降低,發電效率明顯降低,進而影響機組運行經濟性[10-12]。
低負荷穩燃試驗前,為保證給水泵汽輪機進汽參數滿足要求,將給水泵汽輪機的汽源切為輔汽聯箱中的汽源。
199 MW下,各墻垂直水冷壁壁溫見圖3,主要受熱面壁溫及蒸汽溫度見圖4。

圖3 各墻垂直水冷壁壁溫

圖4 主要受熱面壁溫及蒸汽溫度
負荷剛降至199 MW時,由于蒸汽溫度偏低,對蒸汽溫度進行了適當調整。提高過熱度后,蒸汽溫度開始升高并至穩定后,各墻垂直水冷壁壁溫均在安全合理范圍內。
負荷下降至199 MW時,蒸汽溫度下降幅度較大。垂直管水冷壁出口壁溫降低至320 ℃左右。提高過熱度后,給水量適當減少,蒸汽溫度和相關壁溫開始上升。垂直水冷壁壁溫最高達到460 ℃,但是仍在安全裕度內(報警值為531 ℃),并且各受熱面壁溫均在安全合理范圍內,未出現異常超溫點。
通過對該電廠鍋爐開展低負荷不投油穩燃試驗,得出的結論為:
(1) 對于燃燒高硫煤的超超臨界對沖燃燒鍋爐,在30%額定負荷下,爐膛燃燒穩定,轉向室煙氣溫度沒有明顯下降的趨勢,并且SCR脫硝系統入口煙氣溫度在300 ℃以上,能滿足脫硝要求。
(2) 低負荷下,關鍵輔機及環保系統可以滿足運行要求。對于試驗機組,低負荷下鍋爐效率變化不大,但汽輪機熱耗及供電煤耗明顯上升,嚴重影響機組的運行經濟性。
(3) 42%、35%、30%額定負荷下,能保證鍋爐不投油穩燃,鍋爐水冷壁壁溫處于安全合理范圍內。汽輪機能夠滿足低負荷連續運行,給水泵汽輪機和給水泵組能夠滿足低負荷連續運行要求。
低負荷試驗期間,沒有發現鍋爐大范圍超溫及其他安全隱患,但超超臨界機組參與深度調峰還存在一些不確定性,如水冷壁壁溫波動、負荷繼續降低后存在干濕態轉換風險等。因此,建議大容量高參數超超臨界機組參與深度調峰時,需要從低負荷燃燒穩定性、運行經濟性及安全性等多方面進行考慮。